魏無殤頭都沒抬,伸出兩指穩穩地將短箭夾在。

然後猛地往外一甩,短箭沿著原路射了回去。

外麵傳了一聲悶哼,隨即聽到有人墜地的聲音。

侍衛跑進來,緊張地跪地請罪:“公子,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

魏無殤擺了擺手,道:“去查看一下,有無線索!”

侍衛倒著退了出去,悄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幾息的功夫,便向魏無殤稟告:“公子,刺客已氣絕。”

魏無殤臉色凝重起來,剛到大周,便有高手前來行刺。

雖然他身邊帶著太醫,尋常毒藥,不至於讓他直接一命嗚呼,但是,若是中毒,很容易受人鉗製。

他的指節輕輕叩擊在桌麵上,思索著行刺的人可能是那股勢力。

突然感覺指間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凝神一看,隻見剛剛接住短箭的地方,已經隱隱發黑。

糟糕,還是中毒了!

魏無殤雖然有點吃驚,但並不慌亂,他沉聲吩咐:“叫張太醫來!”

侍衛立即去請太醫。

一個頭發潔白,麵色紅潤的老頭提著一個小藥箱,跟在侍衛後麵進了魏無殤的房間。

“公子,有何不適?”

張太醫的聲音十分洪亮,中氣十足,與他的年齡一點也不相符。

“張太醫,剛才有刺客行刺,本公子用手接住了短箭,你看,本公子中的什麽毒?”

張太醫聞言,吃了一驚,立即查看魏無殤的症狀。

他沉吟了片刻,歎口氣:“公子所中之毒,十分霸道蹊蹺,老朽無力幫公子解毒,隻能開出藥方,幫公子壓製毒發。我們得盡快想法子,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藥才行。”

張太醫乃是薑國皇宮裏醫術最好的太醫,此次跟隨使團來大周,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連他都不能將毒徹底解除,魏無殤的神色凝重了幾分。

“無妨,想必給我下毒之人,並不是有意直接取我性命,大概是想借此來與我進行談判的。張太醫無需自責,隻要開藥,幫我把毒素控製住就行。我倒要看看下毒之人,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張太醫去配藥。

魏無殤伸手拿起金鎖,輕輕地摩挲著,仿佛中毒之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一般。

月色皎潔,安淩兒與楚雲帆相擁著躺在**,彼此間,鼻息可吻。

安淩兒自從開始對楚雲帆動心,就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樣,落枕便睡。

她躺在楚雲帆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和冷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仰起頭,輕輕地喚他:

“小師叔~”

楚雲帆掀了掀睫毛,並未睜開眼,幽幽地吐出一句:“叫雲帆。”

安淩兒吞了一口口水,生澀地喊:“雲,雲帆。”

楚雲帆聽到這聲柔酥酥的呼喚,不自覺地彎了嘴角。

“嗯。”

他沉著嗓子應道。

“我想問,你這樣的人,會不會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同床共枕?”

安淩兒試探著問。

楚雲帆睜開鳳眸,眼中滿是情意,他心裏微喜:“她是不是在打聽我有無別的女人,起了爭風吃醋的心思?”

“不是我心中所愛,我定然不會讓她近我的身。”

楚雲帆盯著安淩兒的眼睛,認真地說。

安淩兒臉頰微紅,又追問了一句:“倘若是我呢,你在跟我沒有感情的情況下,可能會跟我發生關係嗎?”

楚雲帆突然輕笑了一聲,用手扣住安淩兒的細腰,把她又拉近了一點。

“淩兒是埋怨我嗎?”

“怪我這麽久還對你沒有行動,埋怨我對你不夠用情嗎?”

安淩兒眨眨眼,她覺得他想多了,便想推開他一點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你會在什麽情況下要我。”

安淩兒說完,覺得這話好像也有問題,更像是在責怪他不主動要她一般。

她窘得想鑽進被窩裏。

楚雲帆的心裏像是煙花齊放,心情愉悅之極。

他臉上帶著更溫柔的笑意,捧著安淩兒的小臉,親親地吻了吻她,仿佛手裏的是一個無價的珍寶。

“對淩兒你,我可以說,毫無自製力,隻要你願意,我隨時都想要。”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女人,必定隻會是我的女人。”

楚雲帆說的話,非但沒讓安淩兒覺得輕佻,反而覺得他十分坦然,磊落。

“那如果,我不願意,你會在什麽情況下強迫我?”安淩兒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楚雲帆不知道她今天的問題困擾了她許久,隻輕輕歎口氣,吻了吻她的額頭。

“估計隻有在我已經失去理智,被心裏的欲望控製的時候吧。”

聽到此話,安淩兒心裏漣漪陣陣,漸漸釋然,原來上一世,他也是深愛著她的。他在上一世所說所作,竟然沒有騙她。

他對她,不是純粹的玩弄和淩辱,而是愛而不得,痛苦萬分,對自己和她的懲罰。

她突然又想到一種可能,難不成,上一世,自己最終逃出他的控製,竟然是他有意要放手?

想到這兒,她再也無法淡定,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問:“若你跟我已經發生夫妻之實,你會放我走嗎?”

楚雲帆覺得安淩兒今夜問的問題都很奇怪,他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些不安全的感覺。這些問題讓他有些煩躁,但他還是耐著性子思考她說的可能性。

“若你已經是我女人,除非你心裏完全沒有我,是真心討厭我,想要離開我,我才可能會放手。不過,大概,那樣做之後,我可能會變得不是我。”

這些問題讓他隱隱難受,仿佛心底裏一片深埋的記憶被激發,那種感覺十分暴躁,十分冷酷,十分痛苦。他明明沒有經曆過這些情緒,可這些卻深埋在他的潛意識裏。

安淩兒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難道,上一世,就是因為她離開了他,才把他刺激得成為了殺人狂魔了嗎?

她心裏的震撼,如同狂風巨浪,攪得她心神不寧。

更讓她震驚的是,楚雲帆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冷,仿佛又有了毒發的跡象。

楚雲帆眉頭緊鎖,神色間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