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駱明哥哥為什麽一直不來看丫頭……丫頭,最最難受的時候,駱明哥哥不在身邊,丫頭就隻剩下駱明哥哥一個唯一的親人了,難道駱明哥哥也不喜歡丫頭了,還是也和明城王爺一樣放棄丫頭了……”單春說著就哭了起來,似乎要把積壓在心裏的所有怨都發泄出來,“駱明哥哥……”
“丫頭……”聽著她這樣毫無隱晦的怨恨,駱明心裏陣陣酸澀湧出,一時也哽咽著,開始不斷的承認錯誤,“我錯了,是我沒有在丫頭嘴難過的時候陪在丫頭身邊,丫頭打我罵我都可以……”
站在旁邊的齊寒城聽到單春那些發自內心的話,他最後悔,自己當初的執念才造成單春那段時間的無助和軟弱,還沒有及時陪在她身邊。又看著單春對駱明毫無防備的哭訴,才知道他們之間的這種親情是經過漫長歲月形成的,自己僅在她身邊的兩年根本無法取得最基本的親情。
哭了好大一會,單春突地抬起腦袋,揉了揉臉頰,“駱明哥哥身上的衣服很紮臉,丫頭都不想靠著駱明哥哥哭了。”那調皮又毫無頭緒的理由真讓人哭笑不得。
駱明也快速擦掉眼下的淚水,笑著仔細看著她這半年的變化,不由感慨道:“丫頭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丫頭了,丫頭可否願意回到駱明哥哥的身邊?讓我彌補這半年的空白缺失。”
單春很想點頭,但是腦中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那個冷漠無情的俊臉,她搖搖頭,“駱明哥哥,丫頭現在還不能,王爺是不會同意的。”
“我親自去和明亦王爺說,好不好,隻要丫頭願意回到我身邊。”
“沒想到本王的寵妾出來透風,就是偷偷和其他男人相會的。”不遠處想起冰冷又低沉的聲音,齊寒亦走近些,盯著單春的明眸,不看其他任何人,“過來。”
單春立即抽回放在駱明腰間的手,咬著粉唇,幾步走過去。
“明亦王爺,單春對你來說的重要不過是對她身世的利用,你這樣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心裏就不感到愧疚。”駱明硬朗的五官泛出一絲嘲諷。
“哈哈……本王會感到愧疚。單春是本王的人,本王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一個宮中侍衛來品頭論足。”齊寒亦更是不屑的瞧著對麵的兩人,“駱明,你知道為什麽齊寒城會想方設法把你弄進宮中麽?”
“王爺……”單春忙抓住齊寒亦的衣袖,她雖不知道理由,但是齊寒亦接下來的話定然會傷害到駱明哥哥。
齊寒城亦是眸光一凜,垂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既然六弟沒有勇氣告訴你,那就由本王告訴你。六弟看中的是你的忠誠,早在你當初一心一意護著單春的專心,就成了齊寒城想要利用的對象。”齊寒亦果然還是說出了這麽殘忍的理由。
不過,駱明獨自調整了一下內心的震撼,在宮中這半年他學到的東西甚多,“明亦王爺說的固然很對,但是有這樣的一個機會。駱明何不好好把握,隻要能夠讓自己成長起來,好來保護春丫頭,駱明願意這樣做,哪怕是被別人利用。”
齊寒亦嘴角迅速劃過不知名的笑意,“好,本王喜歡這句話。不過,單春是本王的人,無論你提出任何要求,本王都不會放開她。”輕輕攬住單春的細腰,準備轉身回到殿內。轉身之時,感覺到後背一股冷風襲來,齊寒亦推過單春,單臂一揮,擋住駱明的攻勢。
“駱明侍衛還是想清楚,你不是本王的對手。”
駱明咬著牙,感受到自己手臂上對方不斷加強的內力,自己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好撤回力道,“總有一天我會帶走單春的。”
“本王等著。”齊寒亦拍拍自己的袖袍,接著攬著單春往回走去。
看著那兩道身影離開,明城王爺掩下失落,看向駱明,“駱明,三哥他說的對。”
駱明恭敬的單膝跪地,“王爺是駱明和丫頭的救命恩人,駱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王爺這樣做亦是為了駱明好,王爺並沒有做對不起駱明的事,駱明會一直忠誠王爺。”他心裏自有是非對錯的衡量準則。
“好,我沒有看錯你。”明城王爺終於露出欣慰的神情,把他扶起來,“既然事情至此,我們想硬要從三哥手中帶走單春已是不可能。再等等,等到事情越變越亂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帶回單春的。她,我是不會放棄的。”
“駱明不怪王爺,王爺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身為這局中人,他比誰都清楚。
還未走回殿內,齊寒亦就停下腳步,抬起她的小臉,“如果你再敢接觸其他男人,下次本王定不會饒你。可記住了?!”
單春斂下眼眸,弱弱道:“知道了。”
齊寒亦冷的撤回手,“看來是本王這幾日太過縱容你了。”說完便拂袖進了殿內。單春緊蹙著眉頭,心思雜亂的跟著進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坐下後,才發覺殿內的氣氛不大對勁,周圍的人看見他們進來都皆是淡淡瞧了一眼,就繼續把目光落在殿上,高台之上的皇上黑著臉色,不知在想什麽,一向端莊典雅的皇後此時也是麵色不佳。
雲若蘭環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剛才明玉王爺酒後失言,說當年碧妃與宜親王暗下私通,明玉王爺已經被侍衛帶了下去。可是皇上至今沉著臉色還沒有說一句話。”
身後的單春聞言不由向齊寒城看去,齊寒城亦是剛剛落座,經後麵的冷遲一說,臉色立即陰霾起來,緊抿著唇看著高台上碧妃的神色,又看看宜親王爺。
長長的沉寂後,殿上的雲貴妃突地笑出聲來,“明玉王爺真是說笑了,當年宜親王爺早早便去了邊城,與後宮中的給位妃子也不甚熟悉,怎麽可能與碧妃私通。靜妃妹妹可要好好管教自己的皇兒,免得再鬧出這樣的笑話。”而後媚眼看向皇上,聲音軟綿,“皇上,今日是明亦王爺的慶功宴,可不要因為幾句醉言饒了大家的興致。”
“是啊,有些人本性就不怎麽靠譜,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可信,說不準還是故意氣皇上的。”蓮貴嬪低著頭看著自己繡帕上的雙蝶飛飛,兀自一笑,“皇上,臣妾聽聞鄭憂剛娶的妻子沈雁,彈得一首好曲,我們便也享享耳福如何?”
皇上半天才吐出:“準了。”
本來等著看好戲的靜妃眉角一沉,她好不容易才查到當年的事情,準備在宴會上皇兒故意醉酒後說出,讓皇上大怒一翻,好把碧妃與明城王爺最近幾個月的風頭壓下去,也曉得此事要是被證實,碧妃地位從此一落千丈,宮中便少一個與皇兒爭奪皇位的王爺,沒想到經過雲貴妃和蓮嬪兩人的短短幾句話,皇上就這樣把此事壓了下去。
不過,她知道隻要這事情一出,必定在皇上心上插上了一道利刺,就算在宴會上不說,遲早是要查出來的,也不急於這一時,狠狠的瞪了一眼風輕雲淡的碧妃。
下麵的沈雁輕移蓮步,抱著一把久經歲月侵蝕的古箏,先是恭敬一拜,而後坐於木凳上,纖纖皓指欲要開始波動。
“請皇上應允臣與臣妻合奏一曲。”鄭憂起身朗聲道。
“準了。”皇上又是簡短的應下,神色稍稍恢複了之前的明朗。
於是,沈雁與鄭憂對視一眼,其中的情意自是讓多人羨慕的,沈雁手指撥動間,另一邊的笛聲隨著起起伏伏,低沉的古箏奏聲,與清脆的笛聲配合默契,纏綿不斷,兩人偶爾的眼神交流亦是綿情回**。
齊寒亦舉起酒杯,目光轉向齊寒城,低語道:“看來你的計劃勢在必行。靜妃這一招可是不可小覷,讓人為之一驚。”
“那又何如,當年的事情如今早已沒有證據,隻憑嘴說有什麽用。”齊寒城寒氣畢露,“我定要靜妃血債血償,還有明玉王爺。”這麽多年的隱忍,隻為自己的兩個皇妹報仇,不斷回想著她們紛紛慘死的模樣。
激**回腸,讚頌戰場戰士英勇殺敵,不畏艱險的曲子正適合今日宴會的之意,一個女子能夠有如此情懷彈出如此悲壯的曲子,甚是難得。而相反的鄭憂笛聲句句都描繪的遠在戰場思念家鄉親人和妻兒的深深幽情,兩個曲子交相輝映,讓人沉醉入迷。一曲完後,眾人還沒有從中反應過來,直到齊寒亦突然響起拍手聲,其他人才紛紛應和著。
兩人皆退下後,在身旁坐著的鄭暢文站起身子來,對皇上提議道,“臣請皇上盡早立下太子,如今國泰民安,局勢大定,太子應該提早定下,分擔朝中一些沉重事務,一方麵可以考驗太子的治國之道,一方麵可以鍛煉太子的處理國事能力。”
“鄭大人在這宴會上突然提及國事,怕是有些不妥吧。”禦史大夫劉文撫著胡子說道。
“這有何不妥,宴會本事明亦王爺的慶功宴,應該在宴會上賞賜明亦王爺的功績,臣認為立明亦王爺為本朝太子甚為可取。”鄭憂最後一句話尤為驚人。特別是上座的靜妃,差點驚得站起來,“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陷入沉思,臉上是不知名的神色,讓殿內的人紛紛秉著呼吸等待他的回答,“立太子之事,朕……有這個考慮。”
“王爺,鄭憂此舉明著是在支持你,其實是在故意推你到風口浪尖上。”雲若蘭立即把心懸起來,等著身旁的人給她一顆定心丸。
明亦王爺嘴角劃出魅惑的弧度,“靜觀其變。”
不遠處的上座之人,宜安王緩慢搖著頭,“鄭大人太過心急了。此事重大,還是在明日早朝再說,皇上覺得如何?”剛年過四十的宜安王說話沉穩,在皇上心中有一定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