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一時止不住,單雪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單雨就接著說道,“在懷乳乳最後的三個月時,顧春很艱苦,每天都硬撐著身子在院子裏走路,隻是希望乳乳能夠順利的生下來。最後一個月顧春甚至都沒有怎麽睡過覺,還是單雪忍痛把她打昏了,那一個月顧春也瘦的不像樣子,我們都以為顧春堅持不下來的時候,顧春一臉寵溺的摸著肚子。”
“皇上,你對顧春的好我們也看在眼裏,可是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溫暖就是在她最難受,最艱難的時候能夠有自己心愛的人陪在身邊。顧春這麽多年受的苦主子也都看在眼裏,我們也清楚,本想著主子大業已成會好好待顧春,可是……或許顧春這輩子就注定命苦……”單雨再也說不下去,捂著嘴跑了出去,不時就傳來抽泣聲。
單雪用袖子一把擦了臉上的淚水,鼻涕,努力笑出來,“顧春想要一直瞞著所有人,她想要最後自己靜靜的離開。如今皇上知道了,如果皇上想讓她慢慢走下來這半年的話,以後就不要來無名宮了。主子也說了,不要帶乳乳來無名宮。”
這時皇上才知道顧春說的不是氣話,是她早就知道自己所剩日子不多,要把乳乳交給他來照顧,她更是不想讓乳乳知道,緊緊握住顧春冰冷的手,沙啞出聲:“朕也不想讓她知道這半年之期。好了,你們先出去吧。”不知不覺,眼睛一片朦朧,用手觸及,那是淚水,他苦笑一聲,自從去了匈奴那年他沒有在流過一滴淚水,如今他也不知自己是悲傷還是後悔。
“顧春,我沒法給你想要的那些,隻能勉勉強強讓你歡笑,可是這樣會讓你更難受。所以,單雪說的很對,我不會在出現在你的眼前,哪怕隻是在黑暗裏偷偷看你一眼就足夠了。乳乳,我用一生來好好寵著她。哪怕她在無理取鬧,隻因為她笑起來最像你。”皇上心狠的抽出自己的手,信步出了內室,看到殿內悲戚的三人,他沒有說一話就離開了。
永福宮裏,皇後聽聞顧春吐血,皇上再次封鎖無名宮,就知道這是在保護顧春。可是她的目的不是這樣的,她要讓永絕後患,要讓顧春永遠消失在皇上麵前。而是還是要互相恨著,不然那不是讓皇上心底永遠都留下這個女人了麽。
“主子,雪貴嬪在外麵求見。說有重要事情要與皇後娘娘相商。”含雪稟告道。
皇後聽到雪貴嬪這三個字,又想到這一年來李貴嬪的變化,頓時豁然開朗,“讓她進來。”
每個進來永福宮的妃子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羨慕之色,可是反觀雪貴嬪,每次都是低著頭進來低著頭離開,為人柔順,很少說話,皇後今日才看清雪貴嬪嘴角的那抹深笑,雪貴嬪對著皇後恭敬一拜,“妾身參見皇後娘娘。”
“無需多禮,不知道雪貴嬪有何要事相商。”皇後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皇後娘娘覺得去年初秋之事,和今年的下毒之事如何?”雪貴嬪不答反問。
皇後也是聰明之人,隻是稍稍提醒,再加上雪貴嬪無意中露出得意神情,就猜了出來,“原來這幕後之人就是雪貴嬪,如果不是雪貴嬪稍稍提醒的話,本宮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雪貴嬪身上。這兩件事確實做的不錯,達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多謝皇後娘娘誇讚。妾身也是用點小聰明。今日來,妾身是鬥膽來和皇後合作的。如今誰都知道皇上對顧春寵愛萬分,就算是顧春真做什麽什麽壞事,皇上也會偏袒至極。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顧春,永絕後患。”雪貴嬪露出平時不曾有的狠絕。
皇後那帕子掩嘴而笑,“看來雪貴嬪是有了什麽好法子,隻是一人之力難行,所以才來找本宮。本宮當然樂意至極,隻是畢竟也是愚蠢被人利用之人。”
雪貴嬪一轉狠厲,柔柔笑著,“皇後多慮了。妾身哪敢利用皇後,隻是各取所需罷了。等顧春一除,你還是你的皇後,妾身還是一個小小的貴嬪。而且皇後又不是不知道,那兩件事做的如何,就算是替罪羊死,幕後真凶也不會露出來。”
“你這麽說本宮就放心多了。這事本宮就交給半雪辦,欣公主每到下雨之日就身子不舒服,本宮要好好照顧。你有何需要的與半雪說就是了,她的話就是本宮的話。”皇後準備起身回到內室,突然想起什麽,揮手叫含雪,“含雪,去把本宮那那對金玉鐲拿來賞給雪貴嬪。”
“多謝皇後賞賜,那皇後娘娘好好休息,妾身就退下了。”
回到內室的皇後冷笑一聲,“難得這麽聰明的人也有愚笨的時候。”
半雪一時不解,“主子為何這般說,奴婢覺得雪貴嬪過來倒是件好事。”
“像雪貴嬪心計深沉之人,本宮怎麽可能一直留著她。現在也就是讓借她之手除掉顧春,等到顧春一死,下一個就是她。本宮難得還要留著一個後患到了將來對付本宮麽。半雪,你派幾個人時刻監視著雪貴嬪,本宮也知道她的每個動作。”這麽多年跟在齊寒亦身邊,那些氣魄倒是也學來二三分,她更學齊寒亦把什麽事情都掌控在手裏的睿智。
顧春昏迷兩天兩夜,醒來後明顯與以前不同,因為病情急劇下降,顧春一開始連下床都是困難,也隻好躺在穿上,每天喝藥度日。皇上好像是真的狠下心來,不來見顧春,也不讓乳乳見顧春,即使乳乳在乾清宮裏大鬧大哭,攪得天翻地覆也不行。
直到十天後,顧春才下了床,一展自己連日來積壓的悶氣,她讓單雪扶著出了宮外,在院子裏的花園裏轉轉,不時會停下腳步來看著乳乳曾經奔跑而過的地方,單雪知道顧春是在想乳乳了。其實顧春心裏清楚,她自己身體自己感覺得出來,恐怕連一年的時間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