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直直地看著我,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目光,我心頭一驚,莫不是遇上吸血鬼了?
“哼,我要試一下你的血是不是極陰之血,不然白白消耗我法力。”說完她還咂了下嘴,似是回味無窮。
“阿婆,可以開始了嗎?”肖群已經迫不及待了。
老巫婆沒理他,卻把自己的手也伸到嘴裏咬破,再放在碗的上空,足足等了兩分鍾,才有一滴血滲了出來滴進去,看來她體內的血還真是不多。
“為什麽還要你的血?”我問她。想起剛才她吸我血時的貪婪樣,我真不相信她會舍得自己本就不多的血。
“閉嘴!我的血上帶有我的法力,沒有我的血作壓製,時間長了那鬼吸血成性,到時候你朋友隻有氣血盡失而死,你想害死他嗎?”巫婆對我的刨根問底很是不滿。
三個人的血滴進去後,各自為營,並沒有融在一起。隻見她左手捏蘭花指,右手輕輕托住左手,閉眼低聲念了一連串咒語,睜開眼時猛地喊了一聲“合”,碗中的血竟然慢慢融合了,成了一碗淡淡的血水。
作為一名生物專業的大學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無法相信這種事情。
她讓我們盤腿坐在箱子的兩側,並告訴肖群,等會聽到她喊“亡靈速上身”幾個字時,馬上把碗裏的水喝了,並迅速打開黑檀木箱子,動作一定要快。肖群鄭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她拿出了兩張黑色的紙,上麵寫著一些紅色的字符,我心想,畫符不都是用黃紙麽,她怎麽用黑紙?難道這是南越古國巫術獨有的?雖這樣想著,我卻再也沒敢開口問她,我知道一般人做法時都不能被打斷的,萬一我一開口她說我打擾了她不做了,那小群子定會有殺了我的心的。
隻見她左手拿著那兩張符紙並點燃,右手拿著一個類似鈴鐺的東西,就圍著那口黑檀木箱子轉了起來,邊轉邊在念著古老的咒語。說念其實並不準確,因為聽起來像是在唱一首歌,並且是一首很哀的歌,有點像電視上看到的死人出殯時神婆唱的那種,聽著讓人心生一種哀慟感。
待手中的符紙快燃完時,她停了下來,符紙在她手中完全燃盡,卻沒有消散開,還保持著完整的紙張形狀。她把符紙慢慢放進了碗中,隨著血水的浸入,符紙這才變成灰燼,將淡紅的血水染成了烏黑色。
在這期間,她右手的鈴鐺一直沒有停,嘴裏也一直在念著咒語,我一句都沒聽懂,直到聽到最後一句“天門已打開,亡靈速上身”,我趕緊望向肖群。他已經站了起來,端著碗一口氣把裏麵的血水喝了下去,再打開了那個黑色檀木箱。
我害怕又期待地看著那個箱子,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在酒吧駐唱女子的鬼影,正當我覺得不解時,肖群暈倒了,就那麽直直地倒了下來,嚇得我趕緊伸手托住了他的頭,不然就直接碰到地上了。
我抬頭瞪著那老巫婆,她說“法事做完了,女鬼上了你朋友的身。”
“這就好了?”
“對,天亮你們就可以走了。”說完這話,她又走到神台前坐著,閉上了眼睛。看來她就是這樣睡覺的,還真不是個正常人。
我叫了肖群幾聲,他沒有反應,想必正在和小旭夢中約會呢,我便也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第二天天亮時,肖群叫醒了我,他的臉色雖然還是不好,氣色卻好了很多,我明顯能感受到他的興奮。
“真的留下來了?”我試探著問他。
“恩,昨晚我們就說了很多話,以後每天晚上我們都可以在夢裏見麵了,嘿嘿。”肖群一臉憨憨的笑。
他和昨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又變回到了在學校時的那個小群子,不同的是,現在,他的身上,住了一隻鬼。
老巫婆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閉著眼睛。清晨的陽光照進屋裏,這次我把她看了個真切,一身黑衣全是布扣,樣式也像是電視上古人穿的那種,她的臉還是那樣白,死人的白。奇怪的是,兩麵牆上都恢複了泥土的本色,昨晚那些古怪的黑色符號全都不見了。
既然事情已經辦好了,我便再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呆下去,拉上肖群就往外走。
肖群說了句“等一下”就掙脫了我。
我回過頭,看到他走到巫婆的麵前,鞠了三躬,又說了句“謝謝阿婆”,這才走了回來。
當我們到門口時,我感覺老巫婆把眼睛睜開了,正看著我們,我卻不敢回頭,一直走到那個小山坡上,才敢轉過身看一看這個村子。
這哪是什麽村子啊,一共就三間房子,巫婆的房子在麵對山坡的正中間,在它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各50米遠處分別有一間房子,像是它的左右護法,而三間房子恰好形成了一個靠腰三角形。
下山時,我問肖群“你給了多少錢?”
“我找到她時就說了,隻要能把小旭留下來,多少錢我都願意給。阿婆卻說和我有緣,沒收我的。”肖群說起時還是一副感激的樣子。
“不會吧,看那老巫婆也不像是好人,她會白白幫你?”我不相信地問道。
“你別罵她,這一帶的人都說她是活神仙,罵她要遭天譴的。再說,不管怎樣,她都留下了小旭,我很感激她。”
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想起昨晚上在心裏罵她時被她“聽見了”,趕緊閉了嘴。看她那樣子不像是活神仙,倒像個活閻王,神仙都還好一些,閻王我哪惹得起啊,一個不高興還不得把我命都收了。
下得山來,我摸出手機一看,有信號了,趕緊給爸媽和小佳都打了電話,他們都沒想到這麽快就把事情辦完了。
我給爸媽說的是肖群家裏給他介紹了個女朋友,他非要讓我過去幫他參考參考,媽媽很不高興地說,這麽小的事弄這麽大動靜,真是紈絝子弟。小群子在一旁聽了直說我把他的形象毀了,以後不敢去我家做客了。
而對小佳,我直接說了實話,她聽了很是吃驚地說“那這種巫術不是可以把任何人的魂魄都留下來?有違天理,真太邪門了,不知道會不會對肖群不利。”
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卻又無法看破老巫婆的心思。
“你讓肖群自己多注意,身體上有什麽不適應或者感覺不對勁的一定要打電話告訴你,我們一起參詳一下,好歹我還讀了那麽多玄學書籍,比你們要懂一點。”小佳又叮囑了一句。
“恩,知道了,小佳你真好,關心我不說,對我朋友的事也上心,嘿嘿”和小佳說上幾句話,壓在我心中的烏雲立馬飄走不少。
“少貧了,事情辦完了你就早點回家吧,你爸媽肯定想你快點回去。”
肖群在我也不好多給小佳說什麽,答應了她便掛了電話。
“走吧磊子,中午請你吃海鮮大餐。”肖群心情大好,一腳油門踩去,車子向前竄了好遠。
我們在東山縣找了個好的飯館,肖群點了滿滿一桌的菜,基本全是海鮮,除了蝦以外,其他的我都沒吃過。
吃飯時,我問他“你知道小旭是因為什麽事自殺的嗎?”
“不知道,我怕她想起傷心,沒有問她。”肖群啃著一隻大螃蟹說。
“她找你都是在你夢中嗎?”
“對啊,不知道為什麽,她從來不直接出現在我麵前。”
“那就好,那就好。”我說。
“好什麽?”
“那我就不怕了啊,要不下學期她經常在寢室現身不把我們幾個嚇得尿褲子啊。”這是我一直擔心的一個問題,也是我的心裏話。
“她又不會害你們。”肖群不滿地說。
“可她終究是鬼啊大哥。”
聽了這句,肖群沉默了,我知道他定是想起自己和小旭人鬼殊途,多半沒有好的結局吧。
吃完飯,肖群說想請我去他家裏玩兩天,被我謝絕了,我說下次有機會再來吧,爸媽還在盼著我呢。我讓他把我送到福州,當天的機票沒有了,隻買到第二天上午7點的機票,他就帶我在福州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便出發回家了,回到家才發現,他悄悄給我背包裏塞了三千元,定是他之前說的包我來回機票錢吧。
大年三十這天,爸爸一早就起床去鄉下了,他要把爺爺奶奶接到家裏來過年。媽媽剛去市場上買中午吃的菜,我也睡了雞年的最後一個懶覺。
等我10點起床時,爸爸已經把爺爺奶奶接了回來。從福建回來後,我就一直說回去看看他們,可爸媽一直沒有時間,我一個人又不願意跑,就隻有等到了過年這天。
爺爺奶奶一進門就圍著我看,問我在省城習慣不,我心想連省都沒有出,有什麽不習慣的。奶奶拉著我的手,非要說我瘦了,我都不好意思告訴她我比高中時胖了5斤。
爺爺都滿了80歲了,可身體還是很好,每天午飯和晚飯都要喝酒。那天,老爸也陪著他喝了幾杯,喝著喝著,爺爺就開始回憶過去的苦日子,感歎現在的生活真好,這些話我都聽了十來年了,隻要爺爺一喝多就會憶苦思甜。
然而,爺爺說了兩句後,就沒有像往常一樣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我說,“我們這家人現在過得這麽好,真希望那件事情不要應驗。”
“老爺子,你喝多了。”媽媽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個老頭子,真是老了,以前喝多了都不亂說話,今天這是咋了。”奶奶也數落著爺爺。
爺爺聽了便沒再接著說下去,一仰頭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我心裏卻琢磨開了,“那件事?是什麽事啊?怎麽我從來沒聽說過。”
趁著飯桌上大家都高興,我好奇地問“爺爺說的什麽事啊?”
“小磊,你爺爺喝多了說胡話呢,你還真聽啊,快吃飯。”爸爸看著我說。
我一聽就知道沒戲了,便悶頭吃飯,心裏卻想著一定要找機會問下爺爺。
吃了午飯,爺爺喝多了睡著了。爸爸接到電話讓他去打麻將,媽媽去了公園跳舞,爸爸臨走時叮囑我等爺爺醒了後把他們送到車站,把車票買好,我滿口答應。
下午四點過,爺爺醒了,我便帶他們去汽車站,在路上,我悄悄問爺爺在飯桌上說的是什麽事,他好像記不起了。
我就換了個方式問他,“爺爺,我們現在過這麽好,你一天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嗎?”
“開心,當然開心,我孫子長大了,念大學了,我高興啊。”
“可是,你心裏還裝著一件事,你告訴我吧,我幫你辦好。”我以為是爺爺還有什麽心願,想幫著他去實現。
“唉,磊磊,這麽多年了,你爸媽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啊。”奶奶在旁邊歎了口氣。
不告訴我,什麽事我不能知道啊,這下我更好奇了,使出了小時候給他們撒嬌的招數,邊給爺爺捶背邊死皮賴臉地問他。
半晌,爺爺終於開口了,“磊磊,你,你八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