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麽辦法?”其實他心中是知道這種結局的,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算外人看不出來,他自己最清楚不過。隻是他對小旭的愛實在太深,才願意這樣一直犧牲著自己。

“我能有什麽辦法,是澤老師有辦法。”我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他是收鬼的嘛,怎麽會幫我做這種事?”他有點不相信。

“那當然是我的功勞,我也想你和小旭能好好的,所以昨天抱著一絲希望去找了他,剛開始他態度很堅決,不肯幫你。”

“後來我把你和小旭的故事從開始到現在,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他聽了還是很受感動,再加上我三寸不爛之舌的鼓動,他就答應了,讓我今天就帶你過去。”

說這些話時,我心裏很忐忑,畢竟都是謊話,還是對著自己最好的兄弟說的。我知道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刻,不可能會殺了我,但我們的關係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對不起了,好兄弟。我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那他是怎麽個幫法?”他還是有著一點不放心。

“這個,具體的法術我也不懂啊,不過他說了,施完法以後,小旭雖然還是以吸食你的血氣而存在,但會控製住她的心智,讓她不會沒有節製。成功以後,就算你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去打籃球也不會暈倒了。”我真是佩服自己扯皮的本事。

他終於被我說動了,一方麵是真的想和小旭永遠這樣依存下去,而另一方麵,當然是出於對我的信任,我真的很慚愧。

吃午飯時,肖群叫上了齊明,讓我把小佳也喊到一起,到小吃城去用他飯卡刷了四五個小炒,還買了幾瓶啤酒。

“來,敬你倆一杯。”菜剛上來,他就端起了杯子要敬我和小佳。

“敬我們什麽?”我開玩笑說。

“當然是祝你們恩恩愛愛,一直走下去。”他一仰頭幹了杯中酒。

“當然會一直走下去。”說完,我也幹了。

然後他又敬齊明酒,祝他早日脫離單身苦海,齊明說讓他一起努力,他笑笑掩飾了過去。

這時我想起齊明有兩次喝酒後的狀態,試探著問了一句,“明仔,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咳咳,哪有的事,你亂說什麽。”齊明忙著去夾菜吃。

看他的樣子,我估計他真有暗戀的對象的,不離十。

“齊明,有喜歡的姑娘,就大膽去追吧,就算沒追上,至少不用後悔。哪像我,喜歡了小旭那麽久,到她死都沒向她表白。”肖群說完這幾句,自顧自地連著喝了三杯。

齊明看了看我,想說什麽,終究是什麽也沒說,拿起酒杯,喝了三杯下去。

看著身旁的小佳,我覺得自己真的比這兩個兄弟幸福很多,沒說的,我也倒了三杯喝下去。過得再幸福,也不能忘記患難與共的兄弟。

“磊子,這杯單獨敬你。”肖群又舉起了酒杯。

“這一杯又是敬什麽?”我問他。

“敬你這次幫了我大忙,今天這太寒磣了,改天請你們去外麵的飯館吃。”他直直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說的什麽事,看著他的眼睛,我感到一陣心虛,忙說,“別說這些,喝酒,喝酒。”說完就先拿著杯子喝了。

齊明在一旁好奇地問,“磊子,你幫群子什麽忙了?我看他是真性情流露啊,難得見他這個樣子。”

“哦,哦,我讓小佳幫他介紹了個女朋友,事成了讓他帶給你瞧瞧。”我敷衍了過去。

“好啊,怎麽不給我介紹一個,來,段佳,我敬你一杯,我和小群子都是南磊的好兄弟,你可不能厚彼薄此啊。”這小子還真聽進去了。

吃完午飯出來都14點過了,我悄悄和小佳說好,下午17點半在一餐廳門口見,我們吃了晚飯再去澤老師家裏,她點了點頭就讓我別送她了,直接回寢室。

喝了點酒,有點暈暈的,回到寢室,我們三個都爬上了床,準備睡個午覺。

我把鬧鍾調到17點20,就倒頭睡了過去。

當我被鬧鈴吵醒時,看見肖群坐在電腦前玩遊戲,“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我問他。

“我就睡了一個小時就醒了,腦袋清醒得很,便起來了。”說完他又問我,“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看他的樣子,多半是想著今晚以後,就可以和小旭長相廝守了,興奮得睡不著吧。我回答他說:“現在去吃晚飯,吃了飯我們就去澤老師家裏。”

他一聽我話,馬上就退出遊戲,關了電腦,第一次見他這麽幹脆地退遊戲。

晚飯隨便吃了一點,去校車站的途中,肖群讓我和小佳先去車站等他,他去買點東西。

我們在校車站買好票,等了幾分鍾,肖群就來了,手上提了兩大袋水果,我笑著說,“你這是去走親戚串門啊,還提這些東西。”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第一次去老師家裏,也不知道買什麽好,他幫我這麽大忙,總要表示點心意。”

自從他聽了我說澤老師可以幫他和小旭,一整天都很高興,也很期待,他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難受,忙接過他手中的一袋水果,催著他趕快上車。

上了車,我和小佳坐在一起,肖群坐在我們前麵幾排的一個位子上。

小佳悄悄問我,“你是不是騙他了?”

“你怎麽知道。”我一直沒有告訴小佳我是怎麽說服肖群的。

“看他那麽期待,不像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樣子,你是不是沒告訴她黑影被收後,小旭也隻有離開?”小佳看著我問。

“什麽都瞞不了你。我騙他說澤老師可以讓小旭永遠和他在一起。”我看著前麵肖群的背影說。

“難怪。”

“我真怕他會怪我,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你也是為了他好,放心吧,他不像是那種一根筋的人。”小佳安慰著我說。

我沒再說話,緊緊握著小佳的手,小佳似是感受到了我內心的糾結,也用力回應著我。

到澤老師家裏時,已經快19點了。

一進門我就看到餐桌上擺了好幾盤做好的菜,我問道,“老師,你還沒吃飯嗎?”

“我吃過了,下午我以為你們要過來吃晚飯,就做好了菜在家等你們,一直到18點你們都沒來,我就自己吃了些。”說著他讓我們隨便坐下。

“都怪我,沒給你打電話說一聲。”我很不好意思地說著。

“沒事沒事,晚上我們當宵夜吃。”幾次接觸下來,我感受到澤老師對人總是很豁達,我打心裏很榮幸遇到這麽一位好老師。

“老師,第一次來,不知道帶點什麽好,給您買了一些水果。”肖群站在那裏說道,他的樣子很拘謹,完全不像是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到大學老師家裏,又或者,是因為他覺得澤老師是可以幫他的人,心裏不自覺恭敬了許多。人都是這樣,越是在意的人,在麵對的時候就越是小心謹慎。

肖群的這句話把澤老師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身上,澤老師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就是你身上住著一隻鬼吧?”

“這個,是,是我。”肖群顯然沒預料到澤老師會這麽直接地問他。

“別客氣,快請坐。南磊,你進來一下。”說完他也不等我應聲就徑直走進了裏屋。

我跟著進去,轉身順手將門關上了。“澤老師,怎麽了?”我問道。

“你這同學體內的鬼氣太重,按理說他的身體早就該被吸垮了,甚至可以說他早就死了。”他嚴肅地說。

“什麽?這麽嚴重,可肖群也就暈了兩次啊,不至於那麽厲害吧。”我有點不相信地說。

“我不會看錯,他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是師妹救了他。”

“小佳?小佳什麽法術也不會啊。”我很是奇怪。

“師妹雖然不會法術,但她那塊玉佩卻是極厲害的法器,你每天和她在一起,身上沾染了玉佩的正氣,當你回到寢室後,這股正氣恰好就壓製了肖群體內的邪氣。”

“但因為通過這種方式帶回的正氣很少很少,所以隻是勉強壓製住,並不是長久之計。除非玉佩直接戴在他身上,不過那樣的話,玉佩的靈力很可能會直接讓那鬼魂灰飛煙滅。”

“還有,你天天晚上和肖群住在一起,卻隻做了幾次那個怪夢,也是因為你身上帶有輕微玉佩的正氣護體。”

“老師,這些隻是你的猜測吧?”我還是有些不相信他這個說法。

“當然不是,我感應到你和肖群的身上都有一股微弱的正氣,與師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正氣是相同的。”

聽他這麽說,我才完全相信了。媽媽的,這玉佩還真是個無價之寶吧。

我們一起回到了客廳,澤老師說,“你們還是先休息一會,子時我叫你們。”說完他又回了裏屋,並把門關上了,我猜他是去打坐。

“子時是幾點?”肖群問我。

“23點到淩晨1點。”小佳幫我回答了他。

他看了一下時間,說,“現在才19點半,還有好幾個小時哦。”

“看電視吧。”說完我就熟練地打開了電視,我感覺自己在澤老師家裏越來越不客氣,臉皮真厚。

這次,我們都沒有睡著,一直到澤老師走了出來,我看時間,22點50分。

我們一起進了裏屋,肖群進門就好奇地東張西望,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也難怪,他平時很少接觸這些。

澤老師已經擺好了神台,香爐裏燃著三隻香,神台上放著一隻碗,盛有半碗清水。

看這架勢,我就主動上去拿起刀子,臉扭到一邊,一咬牙劃破手心,讓血滴了進去,仍然是不多不少九滴血。

“我需要滴嗎?”肖群問道。

“不用。”澤老師說道。

“不是讓小旭留下來麽,關你什麽事啊?怎麽不用我的血,反而要用你的?”他很是不解。

“因為南磊是極陰之體,小旭是鬼魂,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正當我不知怎麽回答他時,澤老師巧妙地消除了他的疑惑,我心想,薑還是老的辣。

肖群聽他這麽一說,似乎真的信了,他應該是記起老巫婆也說過我是極陰之體的話,而小旭能留在他體內不被陰差發現,也正是借助了我那帶有生人氣息的陰氣。

“你們倆人並排坐下,師妹,你坐在他倆後麵。”澤老師發話了。

我們三人按他說的,麵對著神台盤腿坐了下來。

等我們都坐好了,澤老師開始了作法,和上次差不多,我仍然是等到他念完最後一句“急急如律令”並把穿有燃盡的符紙的木劍插到碗中時,端起碗迅速把血水喝了下去。

當我放下碗時,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困意。

“南磊,快過來。”

“清風道長,是你嗎?”聽著熟悉的聲音,我抬頭看向前方的天空問道。

“南磊,快來。”那聲音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喊著。

道長叫我做什麽?雖然心裏疑惑,不過想著他是小佳的師父,我還是向著那個聲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