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參照的景物,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我覺得自己有一點累了,抬頭看著那顆星星,它閃了兩下,似乎在和我打著招呼。

黑影還沒有出現,我繼續朝著星星走去,還時不時地對著它喊道,“喂,你好嗎?”

當然沒有人回應我,我就當它默認了它很好,便自顧自地對著它笑。笑完了,我邁著步子繼續前行,在這個夜晚,它就是我的燈塔。

走著走著,我發現地麵越來越暗,快要看不清路了。我扭頭想去看看月亮,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月亮和其他的星星都不見了,應該是被烏雲遮住了吧。

隻是,我一直朝著走去的那顆星星,剛剛明明是最微弱的,卻並沒有被遮住光芒,現在看來反而還亮了一些,難道是它感受到了我的心意,執意要為我照亮前行的路?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它給我的感覺,像是多年的朋友,又像是熟悉的戀人,始終陪伴著我。

走累了,我坐在地上歇息起來,抬頭望去,它還在那裏,這一次,我對著它揮了揮手。

耳邊又響起了澤老師的聲音,不要被迷惑,不要被迷惑……

看來,他並不知道那個黑影究竟來沒來我的夢中,還在提醒著我。他的話再次讓我想起了做這個夢的目的,可是,為什麽黑影一直沒有現身呢?

以前做的幾個夢,一入夢就有聲音在呼喊著我,接著我就開始朝著聲音的方向奔跑,跑著跑著就會發現那個黑影。

而這一次,明顯比上次做夢的整個時間還要長了,聲音和黑影都沒有出現,看來,她是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我嚐試著叫了一聲,清風道長。

天空閃現一束白光,直直地照在了我麵前,隨著白光的消失,白胡子老頭已經穩穩地站在了我麵前,不是清風道長還是誰。

他看著坐在地上的我,捋著胡須笑了一笑,也不說話。

“清風道長?”我開口試著叫了一聲。

“正是貧道。”他說。

我心想,你又不出聲,我怎麽知道是不是假冒的,萬一是老巫婆化身的那多危險,神仙也流行裝深沉麽。

“為什麽黑影沒有來?”我講出了心中的疑惑。澤老師說了,那張符紙可以把我的血氣味放大九九八十一倍,老巫婆沒道理感受不到。

“你上幾次做那個怪夢是不是都在寢室裏麵?”他問我。

我想了一下說,“都是在寢室裏。”

“也就是說,你上幾次都和被鬼魂附體的同學住在一起?”他又問道。

“恩,我和肖群的床是對著的,我轉頭就可以看到他睡覺的樣子。”

“這樣的話,如果貧道沒有推算錯的話,你要在他的身旁入睡,施術人才能夠順利進入到你的夢中。”他又捋了捋胡須,他好像很愛這個動作。

看著他的樣子,我腹黑地想,電視上那些得道高人都留著長長的胡須,難道就是為了可以用手經常捋一捋裝下高深?

“那怎麽辦?”我問他。

“當然是讓你的同學和你一起到澤木措家裏,你們同時入睡就可以了。”

我一想,他推算的應該有一定道理,當初在青城山上時,他是先入了一次我的夢,之後才可以隨時再來。

而老巫婆讓肖群把那碗水喝了,她和我之間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聯係,所以她隻是單純地找我的話,是很困難的。

她需要借助肖群來找我,因為肖群喝過既有她的血也有我的血的水,她隻有通過這個關係先找到肖群,再找到肖群身旁的我。

想通了這點,我對他說,“那今天就這樣了?”

“隻有如此了,你今晚就在澤木措家裏住,明晚把你同學帶過來。此事要趁早,遲則生變。”

我心想,當然要趁早了,我可不想被吸光精血,隻是,我該如何勸服肖群和我一起過來呢?

剛想完,我再抬頭看去,清風道長已經不見了,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夜空中響起了他的聲音,“讓澤木措去學校查看一下那股神秘的力量,如果不行,我要親自下山一趟。”

他的話音一落,我就失去了知覺。

“你醒了,怎麽樣?”

看著眼前滿臉期待的澤老師和小佳,我明白,自己已經從夢中醒了過來。

我又閉上眼,揉著太陽穴,仔細把剛才的夢境回憶了一遍,確信沒有遺忘任何細節,這才睜開了眼。

“那黑影沒來。”我幹脆地說了一句。

“什麽?失敗了?那符紙威力很強的,不應該引誘不了她啊。”澤老師似是不相信這個結果。

“你們師父說,我必須要在肖群的身邊,我和他一起睡著,那個老巫婆才能進到我的夢裏。”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明天就讓肖群陪你過來吧。”小佳開口說,她也想早點把此事了結,免得成天為我擔驚受怕。

“對,明天你們就過來,否則你不能再回學校住了。”澤老師也說。

我點了點頭,問題是我該怎樣和他提此事,畢竟這事一完,小旭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看來得想個合適的借口“騙”他過來才行。

我想起道長走之前說的那話,便說,“澤老師,道長說讓你去學校查看一下阻止他入我夢境的神秘力量是什麽,如果查不到的話,他要下山親自來看看。”

“師父都不知道是什麽,我去了也查不出來,並且我在學校上課這麽久了,都沒有察覺到這股力量。不過,既然師父讓我去,那我就再去看一看。”

一個大學教師,對他的道學師父如此尊敬,我心中對此還是頗有感觸。

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23點55分了。

“今晚你們就住我這裏吧,家裏有兩間臥室,你們一人睡一間。”澤老師幫我們安排好了。

“師兄,那你呢?”在這間屋子裏,看著穿著道袍的澤老師,小佳終是摒棄了大學老師與學生的身份,改稱澤老師為師兄。

“我就在這裏靜坐就行了,我有好幾天沒有冥想了,今晚正好。”說著他就盤腿坐在了那個蒲團上,閉上眼睛再不說話。

我本想說自己睡客廳的,可看著他這個樣子,我也不好開口打擾他。這時,小佳拉了我一下,我看著她,她指了指門口,我心領神會,和她悄悄出了房間。

到了客廳,她說,“你不用過意不去,冥想本就是道家的一種修行方法,就算我們不在這裏,他也會不睡**,而在房間坐一晚上的。”

以前我以為是電視劇把道士神化了,哪有不睡覺坐一天一夜的,沒想到現實中的道士還真有這樣修行的。聽小佳一說,我心中的愧疚感的確少了一些。

我和小佳去廁所洗臉準備睡覺了,洗漱台上擺放著兩隻未拆的牙刷,看來是澤老師為我們準備的,心中有些感動。

洗漱完,我和小佳各自進了一間臥室,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我是沒有半點壞心思的。

躺在**,我在想著如何向肖群開口,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幹脆不想了,明天再說吧。

一夜無夢,教職工家屬區晚上很安靜,這一覺睡得很香。

早上8點,我準時醒了過來,走出房間,看到小佳也正好出門,我倆每天早上一起吃早飯,生物鍾都差不多。

我們輪著洗漱,洗完了回到客廳,發現澤老師的房間還關著。我輕輕打開門,把頭伸進去看了一下,澤老師還是盤腿坐在蒲團上,和昨晚我們離開時一個姿勢,我把門關上退了出來。

我找了一張紙條,寫下“澤老師,我們先走了,晚上再過來。南磊。”我把紙條放在茶幾上,用杯子壓著,就和小佳一起下了樓。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坐車回學校了,到了學校,小佳讓我早點回寢室給肖群說那件事,然後她也回了寢室。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又犯難了,如果把事情真相告訴肖群,憑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和我去澤老師那裏。

為了我和他的身體健康,甚至是生命安全,看來,我隻有騙他了。就算事後他怪我,我相信時間長了他也會理解我的。

想通了這個問題,我也已經到了826了門口,我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小朗和肖群都不在,小朗自然是學習去了,而肖群,看來是真的開始堅持吃早飯了,齊明還在被窩裏躺著。

我打開了肖群的電腦,邊玩邊等著他回來。

過了十來分鍾,肖群開門進來了,手裏還提著豆漿油條,應該是給齊明帶的。

看見我,他壞笑了一下說,“你小子昨晚肯定幹壞事去了?”

“什麽壞事?”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哈哈,昨晚可是你第一次夜不歸宿。”

“磊子,你終於把段佳變成你的女人了。”齊明也從**伸了個腦袋出來湊熱鬧。

“睡你的覺吧。”我衝他說道,原來他們都以為昨晚我和小佳出去開房了,不過他們的思路也是很正常的,一個每天都在寢室住的人,有了女朋友後,突然有一天沒有回寢室,是我也會猜他帶著女朋友開房去了。

“怎麽樣,昨晚肯定沒睡好吧?”肖群還不依不撓地說著這個問題。

“比你好,你天天晚上都要做夢把**弄濕。”我被他說得大腦短了路,想著他和小旭每晚幽會,一下說出了這句話,好在這也可以理解為肖群每晚自己做春夢,不會讓齊明聽出什麽。

聽我這樣說,肖群便不再惹我了,卻假裝生氣地讓我起來,他要玩電腦。

肖群想玩遊戲,被我堅決地阻止了,我說“有的人終歸不能太自私。”他一臉苦笑,便打開PPTV,我們找了一部電影來看。

齊明又睡了一會才爬起來吃早飯,吃完又在宿舍磨蹭了一會,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去了,我才找到機會給肖群說正事。

“群子,晚上你陪我去澤老師那裏。”我看著電腦屏幕說道。

“去吃飯啊?”他沒臉沒皮地說。

“對,請你吃飯。”

“少裝蒜,說清楚什麽事,不說清楚我不去。”他轉過頭來看著我。

“你覺得我帶你去澤老師那裏會是什麽事?”我故作神秘地問他。

“你不會是想讓他收了小旭吧?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會殺了你。”他說這話時目露凶光,雖然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可心裏還是一怵。

“你想讓小旭永遠與你同在嗎?”我早就想好了台詞。

“什麽意思?我和她現在挺好。”他把電影按了暫停,看來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你也知道,她現在在你身上,是靠吸你血氣才能一直存在下去,而你已經為此暈倒兩次了,並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如果繼續下去,你的身體恐怕不足以‘供養’她吧,到時候你的身體垮了,她自然也就無處可去,終究會被陰差抓走,就算你成了鬼,你們也做不了鬼夫妻。”我故意講得很嚴重,讓他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