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銀灘區銀灘酒吧。

秦嵐進門,正值中午,酒吧的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門可羅雀。

廖霸坐在一樓大廳,隨便找了個沙發,邊抽著悶煙邊喝酒。

這裏曾經屬於他,但現在他隻能算是這裏的客人。

“媽的!”

想想以後再想想如今,他縱然已經看開了此事卻還是禁不住有些窩火。

更令他惱火的是明明自己已經金盆洗手,但金豪卻還不願放過自己。

“金豪,胡長江!”他咬牙切齒。

自從得到金豪與胡長江重新合作後,廖霸已經隱隱猜到了這次暗殺背後的主使之人是誰。

他手裏掌握著胡長江的黑資料,除了他還會有別人?

不過他並不準備把這些告訴秦嵐,因為這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

再次仰頭喝下一杯烈酒,火辣辣的感覺像含著一團火在胸中,他扭頭看見秦嵐進門,立即冷笑問:“怎麽樣?”

秦嵐搖頭。

廖霸嗤笑道:“我早就跟你說過金豪是不會開口承認的。你這一趟去了又有什麽意義?”

秦嵐笑著沒有解釋。

她當初答應保護廖霸,這卻並不代表著廖霸就是自己人。

“他不承認,咱們又沒有證據。霸哥,這件事不好辦啊。”她說。

廖霸雙眼死死盯著她飽滿欲裂衣而出的胸脯,不甘心的咽了口口水,冷聲道:“你什麽意思?拿了銀灘區就想賴賬?你不想幫我出頭?”

秦嵐搖頭道:“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可是沒有證據,外人也不相信,我如果貿然對金豪出手,別人隻會以為我是想找他的不痛快,哪裏知道我是在保護霸哥?”

“這麽說以後來殺我的人,如果沒有留下證據,你就都視而不見?這也叫保我三年無憂?”廖霸咬牙。

秦嵐再搖頭說:“證據並不重要,重要的人上江地下世界要知道這件事,最好有人相信這件事。如此一來大秦才能出手的順理成章。”

廖霸一撅而起,冷冷道:“你也說了沒有證據,我特媽的拿什麽讓別人相信?”

秦嵐淡淡說:“三人成虎,這句話霸哥不會不知道吧?”

廖霸驟起眉頭,思索了兩秒沉聲道:“你是說造勢?”

秦嵐不承認也不否認。

“嘿,你忘了我已經金盆吸收退出地下世界了。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你讓我怎麽造?”廖霸不屑道。

秦嵐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淡淡說:“現在‘理’在霸哥你這兒。壞了規矩的是金豪,這件事就算讓九爺出麵也是金豪的理虧,而且霸哥身邊雖然沒有人手,可這些年在上江總是積累了一定人脈的。比如警察、比如媒體記者……這件事隻要傳出去,總會有人相信的。”

廖霸冷冷盯著秦嵐嘿嘿道:“果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連我的這點價值你都要壓榨?”

自己的心思被揭穿,秦嵐並沒有感覺到尷尬,淡淡道:“我是在替霸哥出頭不是嗎?”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造起了勢你卻沒有對金豪出手,到時候……哼!”廖霸冷哼,轉身向酒吧外走去。

秦嵐扭頭道:“這次的酒我先記在霸哥賬上?”

廖霸抬起的腳在空中一僵,險些一頭栽倒!

尼瑪,兩瓶酒錢還給我記賬?

……

……

廖霸的動作很快。

正如秦嵐所說,不管他以前是做什麽的,人品怎麽樣,所謂狐朋狗友,就算他是一條瘋狗也不可能沒有一個朋友。

所以僅僅過去一個多小時,廖霸遇刺的消息就在上江地下世界的圈子裏傳了出來,並且消息中還特別指出了殺手的身份——金豪。

至於理由,很簡單!

當初廖霸將金豪逼到險些自殺的地步,廢了他身邊高手,占了他的盤口,這些深仇大恨金豪豈能不報?

金盆洗手大會上金豪礙於九爺臉麵,不敢在一步樓動手。因此直到昨夜才化裝成殺手展開報複。

一切雖說不上天衣無縫,但卻合情合理。

於是金豪壞了地下世界規矩的言論越來越烈,金豪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推上風口浪尖。偏偏他想要反駁卻又言辭無力。

說廖霸是在誣陷他?廖霸已經金盆洗手,豈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說殺手不是他?可證據呢?就算有證據,地下世界又不是警察局,還會跟你講什麽人證物證俱全才能定罪。

地下世界向來直來直去,而且典型的幫親不幫理,不管你有沒有證據,最起碼銀灘區的人不會支持你金豪。

於是愈演愈烈的言論中,每個人都察覺到了一股洶湧的暗流。

剛剛平靜了沒有多久的地下世界又要亂了嗎?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然後目光齊刷刷的盯緊了銀灘區的大秦安保,以及那個如狐狸精般嫵媚的女人。

一天。

兩天。

三天。

經過三天的醞釀,地下世界幾個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其中除了銀灘區的人全部支持廖霸,鄒懷興名下的三區也都表示不相信金豪。雖然鄒懷興本人並沒有說什麽,但他的態度無疑已經通過手下表現了出來。

“哼,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天狼星當然會支持廖霸,他巴不得上江越亂越好,不亂他怎麽能坐收漁翁之利呢?”秦嵐知曉這事後並沒有流露出意外的表情,顯然她這狐狸精早已猜到了鄒懷興的反映。

上江七區,截止到目前為止有四區站在了金豪對立麵。

於是在眾目睽睽中,在所有人的好奇、期盼中,當初答應要保廖霸三年無憂的大秦安保終於開口了。

大秦安保並沒有表現出很強硬的姿態,相反很有禮貌的說:“希望金豪能擺場酒席向廖霸道個歉,並且保證三年以內不再刺殺廖霸。如此,這件事便揭過。”

此段話經過有心人故意為之,很快便在上江地下世界瘋傳開來。於是更多的人開始震驚大秦安保的表現。

這還不強硬?這還低姿態?這特娘的還彬彬有禮?

是的,看上去彬彬有禮,但實際上卻是故意要惡心金豪。

地下世界的人誰願意低頭認慫?尤其是已經霸占三區,可以與鄒懷興平起平坐的大哥金豪?

擺酒道歉?還要保證?

嘿,你當特娘的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不出所有人意料,金豪果然沒有同意。

於是這場表麵上的作秀在僅僅一次交鋒後就沒了後續。

大秦安保沒有繼續放出什麽狠話,更沒說金豪不道歉就手下見真章。

金豪也沒有繼續隔空對大秦安保喊話,這場足足造了三天勢的風雨似乎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了。

一天。

兩天。

在所有人鄙視的目光中,上江地下世界又平靜了兩天。

但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夜空中驟然襲來一片片濃厚的烏雲,緊接著狂風起,萬千雷電轟炸而下。

天地一片光亮,如同白晝。

烏雲、狂風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晚上十一點鍾豆大的雨點瞬間拍落下來。一滴滴雨如同利箭從天空中激射而下,即便關上窗依然能聽見啪啪聲響。

很快地麵上有了積水,如長江大河般洶湧奔騰。

風雨剛至便已傾盆。

暴雨中一輛又一輛汽車風馳電掣的衝進了富商區。

雨越下越大,很多夜間出來娛樂的客人提前散場早早回了家。酒吧、KTV等一家家娛樂場所眨眼沒了生意,但緊接著一批人闖了進來。

這群人沒有說話,直接驅散僅剩不多的客人,然後穿過大廳闖進酒吧或KTV的後方。

後方幾間包廂內,一批負責維護治安的小混混正喝的高興。結果房門突然被人踹開,黑壓壓的人蜂擁而如,不等小混混們反映過來,一片璀璨亮光當頭砸下。

銀色的鋼管在燈光下如同窗外悍然劈下的閃電,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令人牙齒打顫的悶響。

“嘭嘭嘭!”

“嘭嘭嘭!”

一聲聲悶響中,那些雖然沒有喝高卻完全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小混混,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這群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十分鍾。

僅僅十分鍾後這群人便消失在酒吧或者KTV內,飛快上車衝向下一個地方。然後同樣的一幕繼續上演。

來如風,去如電。

不等那些小混混的援軍趕到,整個富商區的一些娛樂場所都已經被清掃了一遍。

暴雨依舊在下,無情衝刷著地麵上殷紅的血跡。

淩晨一點鍾,一個個頭破血流,或者吐血,骨折的小混混如喪家之犬一樣狼狽逃出了富商區。

半個小時後,雨幕中又一輛輛轎車闖入富商區。

可是已經閃電般清掃了富商區的第一批來人,此時已經全部集結。

暴雨中,雙方對峙。

沒有一人說話,嘶罵聲都沒有一句。

或許是因為這場暴風雨的緣故,炎熱的夏夜忽然有了一抹臘月寒冬的冰冷。

風吹,刺骨。

短暫的沉默之後,雨簾下的人影開始有人移動。

一個,兩個,然後一群。

對麵亦是如此。

於是長街上瞬間爆出一聲聲厲吼,眾人齊聲呐喊,天空中炸開的驚雷都被掩蓋。

雙方衝鋒,一片刀光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