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鍾,雨歇風停。

地麵上所有贓物均被衝洗幹淨,包括血流成河的殷紅。

馬路幹淨如洗,天空也幹淨如洗。

清晨的陽光照射下來,或許是因為昨夜暴雨的緣故,風有一絲微涼。

青坪區、金帝會所。

金豪臉色陰沉的坐在辦公室中,一夜未睡。臉色微白。

他眯著雙眼,怒氣騰騰。

麵前站著他新招攬的二流高手馮遠。

馮遠同樣臉色蒼白,像沒有一絲血色。

他一條手臂纏著白色繃帶,然後又吊在脖頸上,手臂無法動彈,他嘴角咬著香煙,時不時還可以看到他臉上會閃過一抹疼痛難忍的猙獰。

“媽的,這個仇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報。”他低聲嘶吼,如同野獸。

金豪看著他沒有說話。

馮遠才到他身邊不久,其實他並不如何相信他。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刺殺廖霸的事情他才沒有讓馮遠去做。可現在他急需高端戰力,所以隻能把馮遠留在身邊。

但金豪沒有想到,這才剛剛開始第一戰,馮遠就快要廢了。

被趙玉龍一槍刺中手臂,足足有二兩多的肉被生生挑飛,那血腥即便金豪見了也禁不住一陣膽寒。

那杆槍要是刺的再準一點,或許馮遠的這條手臂就要斷為兩截了。

“特娘的,沒想到那個娘們這麽瘋,一聲不吭就動手了。而且傾巢而出,她就不怕別人端了她的老窩?”馮遠再罵。

昨夜他冒著暴雨帶人趕去富商區支援,正巧大秦安保的人已經集結。

雙方對峙了數分鍾後,一言不發的開始衝鋒。

他作為頭號大將,自然被趙玉龍盯上。一場廝殺在雨幕下展開,結果……他的手臂就是結果。

血戰持續了半個小時。時間並不算太長,但也絕不算短。最終他帶人落敗,狼狽而逃。

於是今天富商區就成了大秦安保的。

一夜功夫,金豪到手還沒捂熱的富商區再次換了主人。與此同時這個消息在昨夜就已經傳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於是緊接著整個上江地下世界都知道了。

於是整個上江地下世界都震驚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大秦安保不會為了一個廖霸招惹金豪的時候,大秦安保出手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大秦安保還需要在銀灘區多*養銳的時候,大秦安保出手了。

就在所以人以為大秦安保會打不過金豪的時候,大秦安保出手了。

出手無聲,如昨夜的行動。

出手迅疾,如昨夜的暴雨。

於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大秦安保以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成功拿下了富商區。

銀灘區,富商區!

一夜時間大秦安保占據兩區,與以前的廖霸持平,與現在的金豪持平。

這一刻再沒有人敢小覷大秦安保,小覷那個比狐狸精還要柔媚的女人。

金豪坐在沙發上始終一言不發。漸漸的馮遠發現氣氛不對,也不再開口。於是整個辦公室的氣氛便如同一座墳,死寂無聲。

……

……

大秦安保。

秦嵐站在窗前疲憊的伸著懶腰,頓時曼妙曲線更加玲瓏誘人。

她隔著窗看著外麵的街道,看著街道上正在匆匆上班的人們。

一切都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轉過身臉色微微有些白。

“又一夜沒睡,看來女人真的不適合吃這碗飯,太影響皮膚保養了。”她懊惱說。

趙玉龍坐在沙發上,無語。

不混地下世界就因為不睡覺影響皮膚?

趙玉龍雖然是根木頭,但他發誓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聽見過最強悍的理由,沒有之一。

“爛木頭,你也一夜沒睡,累不累?”她問。

趙玉龍搖頭。

“富商區啊。又要頭疼怎麽安排人手了。不過誰知道能捂在手裏幾天呢?”她搖頭說,然後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提提神。

“金豪昨天晚上沒有出戰,現在什麽反映?”她問。

“目前還沒有動作。”趙玉龍回答。

“那個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天狼星呢?”

“也沒有動作,昨天晚上他的人就在現場不遠處觀看。”

“哼,眼睜睜看著咱們與金豪拚殺,他應該很得意吧。”秦嵐哼了一聲,接著道:“懶得理他。順安如何了?”

“像是又沉寂了,可能在尋找新的高手。”

“那個住在醫院裏的臭犢子呢?好幾天了,出院了嗎?”

“不清楚。”

“你說他如果知道我背著他又吃下了富商區,會不會罵我?”

趙玉龍沒有回答,心想你們兩個的事你們兩個自己解決去,我才不要參合。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嵐不爽的皺了皺眉,開口道:“先通知富商區各個娛樂會所歇業兩天,過了這段日子再營業。當然如果有不怕死的那就隨他們好了。”

趙玉龍點頭。

秦嵐走回到自己辦公桌後坐下,盯著電腦屏幕,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麽,發起呆來。

……

……

醫院。

葉秋拎著兩分早餐走進病房,一臉鬱悶。

病房中已經洗漱完畢的尹冷月正在整理文件,聽到開門聲抬了一下頭,看到是他便又迅速垂頭辦公,竟是沒有多看他一眼。

“尹大總裁,吃飯了!”葉秋將早餐重重摔在桌上,以示自己的不滿。

擦,話說哥才是病號好不好?你竟然讓哥出去買早餐?你住在這裏不是應該照顧我嗎?請問你到底分清楚主次沒有?

想起尹大總裁美其名曰的那句“你應該多走走進行康複鍛煉”,葉秋就忍不住想照她的屁股上來一次葉氏家法。

鍛煉就必須去買飯?鍛煉就必須得刷碗?既然這樣那哥還在醫院裏住個毛毛啊。

拉來一張椅子,葉秋抓起一根油條塞進嘴裏,吃著自己的早餐說:“我要出院。”

尹冷月翻越文件的手一停,抬了一下頭,然後說:“好。”

好?

某貨一愣,眨了眨眼。

我去,這不符合劇情啊!依這妮子的性子,她不應該是極力勸自己留在醫院,直到徹底康複在能離開嗎?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這個項目有那麽重要?不是有投標部的人負責嗎,還需要你這個老總親自動手?”葉秋撇嘴說。

通過這幾天尹冷月在醫院照顧他時,兩人偶爾之見的交談,葉秋也知道了上江地標性建築開始公開招標的事。

聽到這話尹冷月終於停下手頭的工作,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一個司機懂什麽。

葉秋看懂了她的意思,撇嘴道:“我這個司機是你老公。”

她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無聊。”

是的,的確無聊。

任誰幾天之內把一句話聽上幾十遍,幾百遍,肯定都會覺得無聊。可是那個說這話的人卻像是一點都沒察覺,每次都樂在其中的道:“乖,喊句老公聽聽。”

“嘭!”

一聲悶響,尹冷月的鞋子狠狠踩在了地板上。

葉秋嘿嘿笑道:“嘿嘿,這一招你要用多少次?哥是那種在一個坑裏栽倒四五次的人嗎?”

“是嗎?”尹冷月嘴角忽然彎起一抹弧度,很美。

葉秋雙眼一亮,愣了愣神。

然後……

“嗷唔!”

一聲狼嚎驀然在病房中響起,葉秋噌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一腳提在空中不敢落地。

“我擦,不帶你這樣用美人計的。”葉秋不爽道。

尹大總裁淺淺一笑,很得意的打開早餐開始吃飯。

一隻腳在地上金雞獨立了幾十秒,某貨這才咬牙切齒的坐回椅子上,冷哼道:“哼,好男不跟女鬥,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

“嗯?”尹冷月抬頭看他。

不想另一隻腳也挨一次的某貨立即住嘴,卻依舊氣不過道:“這次的項目那麽重要,陳江坤和白天銳那兩個王八蛋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跟你競爭。你有信心?要不要請哥幫你把他們兩人揍一頓,先讓他們在醫院裏躺上十天半月再說。”

對於這種廢話的問題,尹總裁懶得回頭,隻低頭吃飯。

某貨不死心的又道:“前幾天我在醫院裏住著,沒辦法請你的親朋好友一起吃飯。你說我出院以後咱們是不是該大宴賓客了?”

尹冷月抬頭看著他,淡淡道:“宴客的錢你出?”

這幾天倒是的確有幾個朋友打電話來跟她求證結婚的事情,並且還問她什麽時候準備婚禮,什麽時候把新郎拉出來見一見。

結果自然都被她一一回絕。

她與他本就是協議結婚,是形勢所逼,等擺脫了沈家就會離婚,這還舉行什麽婚禮?

“網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一結婚就要開始被女人壓榨小金庫了。你一個大總裁,好意思?”葉秋咬著油條鄙視道。

尹冷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吃完了就去辦理出院手續。”

葉秋理所當然的問:“醫藥費呢?”

“你先墊付。”

某貨立即瞪眼,咬牙道:“算你狠。”

兩人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仇人的一起吃過了早餐,然後尹冷月留在房內收拾東西,葉秋老老實實去辦理出院手續。

半小時後,兩人一切整理妥當,邁步準備離開。

葉秋走在前麵正想感慨一句:“還是外麵的空氣新鮮啊。”

尹冷月忽然開口道:“你走前門,我走後門。”

葉秋一愣,不明所以。

怎麽著?這就要開始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