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男人咋舌,扯住她頭發的手比剛才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好疼!她甚至覺得這個男人下一秒就想要把自己的頭發扯掉。

“嘴倒是挺老實的,又不是問的多難回答的問題,如果你是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

薛嬈忍著來自頭皮的疼痛,“你若是再扯下去,我恐怕會先疼的暈過去,到時候無論你想問我什麽,恐怕一點都問不出來。”

男人嘖了一聲,鬆開手,“現在可以回答了?”

借著他手裏的火把,薛嬈將來者的長相看了個七八分,明顯的羌族人的長相,當時闖入她房間的那個人臉用黑布蒙住,根本就看不清,所以她也不確定究竟是誰,現在已經可以猜測的七七八八,“你感染了瘟疫。”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她能看出來?

薛嬈看他的表情,篤定自己猜對了。其實這裏太黑了,哪怕有火把也看不清太多東西。

如果他們是羌族人,如果是因為自己將胥城的災情降到了最低,導致他們的計劃被破壞,那他們應該殺了她。

或者用她來威脅簫應懃,又或者……他們的計劃臨時有變,他們自己也感染了瘟疫。

她其實隻是嚐試賭一賭,畢竟她現在活著,所以隻要賭那二分之一的概率。

沒想到卻賭對了。

男人恨不得現在掐死薛嬈,又後悔怎麽是自己來,如果換一個還沒感染瘟疫的人過來,他就不會露餡。

原本他們打算直接殺死薛嬈,誰能想到他們在殺那些胥城的官吏,竟然也感染了瘟疫。

瘟疫有兩三天的潛伏期,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發高燒,皮膚開始流膿。

無奈之下,隻能改變計劃,將原本要殺死薛嬈的計劃,改成了帶她回他們在胥城不遠的一個暫住地。

薛嬈現在有了底牌,“你們現在將我的手都給捆住了,我要怎麽幫你們治病?”

恐怕得瘟疫的不止一個人,很有可能他們的頭目也染了瘟疫。

若不是他們染上瘟疫,恐怕她已經被殺了。如果她猜的沒有錯的話,這群人之前的計劃一定是殺了自己。

男人粗暴地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了,“跟著我來。”

他帶著薛嬈,穿過了很長的一條路。這裏很冷,薛嬈猜測很有可能是地下,也隻有地下才會又冷又濕。

她盡量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將路給記了下來,順便還記住了幾個其他上鎖的門。

“進去吧。”

男人打開門,推了她一把,力氣很大,她踉蹌了一下,險些差點摔倒。好在她反應比較快,站穩了之後,屋子裏十分光亮,明明是在地下,這裏卻如同白日。

坐在最上座的男人,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看起來十分凶狠。

薛嬈距離他比較遠,無法觀察他的麵色,但是能聞到這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這臭味大概是來源於膿水。

“頭兒,我們已經將人帶回來了。”

“被人發現了麽?”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

剛才對薛嬈趾高氣昂的人,現在垂下眸,卑微地說道:“我們本來可以做得天衣無縫,但是張成那家夥卻被這女人給潑了一身藥粉,皮膚都快燒沒了。”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帶走薛嬈的任務都要失敗。

真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還能救活麽?”坐在最上麵的男人目光轉向了薛嬈。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最下等的人一般,薛嬈全身都不適地起了雞皮疙瘩,她曾經聽聞羌族向來又瞧不起女人的習慣,甚至在他們國家裏都可以被視作“可以被交易的商品”。

“救不活。”薛嬈冷冷地道。

那個被她用藥粉澆灌了一身的男人看樣子也隻是這群人裏一個沒有什麽地位的人。

再說,被大麵積燙傷,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救活的。

“既然救不活,王旭,將張成拉出去丟了吧。”

男人冷淡的聲音,格外滲人。仿佛在他的眼中,那個叫做張成的下屬根本就不值得他花任何心思。

被稱作王旭的男人,臉色微微變了下。

“是。”

王旭離開之前,將門關上,頓時整個逼仄的房間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好了,現在可以談談我們的事情了。”男人說。

我們?薛嬈警惕性一下提到了最高,“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不必如此熟稔。”

“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給水玉閣提供藥的事情……這件事,你的夫君知道麽?”

薛嬈杏眸倏地睜大,很快佯裝出一幅好笑的樣子,“水玉閣?我在京城的時候倒是聽說過,賣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他們還賣藥麽?若是真的賣藥,我倒是很想和他們切磋切磋。”

自己在水玉閣的事情,怎麽可能會泄露出來?難道閣裏有人背叛了自己?

水玉閣是薛嬈成立的,挑選的人也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薛嬈快速思考的同時,腦子裏卻已經冒出了幾個懷疑的名字來。

“我染上了瘟疫以外的病。”男人道:“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我可以考慮放你離開。”

這是他的條件。

……

簫應懃帶人回到胥城的時候,別院裏幾乎毫無生機。

李淩在得知薛嬈被人帶走之後,人都差點暈了過去。這要如何給豫王交代?就在他還沒想好借口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已經跑了過來。

“李大人,王爺回來了。”

李淩:“準備迎接吧。”

簫應懃剛踏入別院,隻見李淩已經跪在地上。

“發生了何事?”

李淩的頭往下麵更低了一些,幾乎貼在地上,“屬下無能……讓王妃被人帶走了。”

話音落下,簫應懃英俊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他一言不發,快速地朝別院深處內走去,屋子保持著薛嬈被人帶走時候的樣子,門大敞著,地上還有不少白色的粉末。

屋子裏根本沒有薛嬈的身影,他不過是離開了幾天時間,整個別院這麽多護衛,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護得住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