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懷裏抱著一個瘦弱的小孩,明顯就是受災之後,一直沒有吃飽飯的緣故。

“他並非感染了瘟疫,隻是發了高燒,這些天要注意多多給他穿的厚一點……”薛嬈話說到了一般,突然愣住了,胥城現在物資緊張成這個樣子,而這個婦人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又那裏有多餘的衣物給小孩子穿。

她與身旁的人低語了幾句,而後與婦人說道:“一會兒會有人送來一些衣服和湯藥,還有熱粥,不用太擔心,他會沒事的。”

婦人感激不已,薛嬈起身,歎了口氣。

“師父,孫大夫也可以幫忙治療發燒,隻是小病而已,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況且現在城裏這麽多士兵巡邏,恐怕胥城的狀況不容樂觀。”

書香說的薛嬈又何嚐不知道,隻不過瘟疫的病症之一便有高燒,她才會過來確定一下。

現在排除了不是瘟疫之後,她也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胥城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了,她想問問簫應懃,但是他似乎接到了什麽消息,除了安排了守衛保護她之外,便帶著一部分士兵離開了胥城。

好在李淩熟悉胥城的情況,簫應懃離開的三天時間裏,胥城的情況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變故。

太陽漸漸落下,回到別院,用完膳之後,薛嬈便回到了房間。

她居住的屋子,靠近西邊,而書香休息的地方,就在她的院子裏。

夜色降臨,別院裏的守衛也開始泛起了瞌睡。雖說豫王在離開之前特意叮囑他們要保護好薛嬈,可這幾天下來也沒發生什麽意外,應當不會有什麽事吧。

鄰國的羌族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直接攻入國境內。否則早該就有軍報送過來了!

無人留意的別院外牆,身著黑衣的人,警惕地打量了左右,一躍跳到了牆上,在枯樹的遮擋之下,幾乎整個人都融入了夜色,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幾個護衛還在閑聊著,那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抬手,將守衛在薛嬈院子裏的人一一擊昏。

他觀察薛嬈的屋子已經有三天了,一般這個時候她已經滅了屋內的燭燈,但是現在屋子裏的燭燈卻還在亮著。

男人不敢輕舉妄動,這裏畢竟還是豫王的勢力範圍,雖然王府裏的其他人已經被他的同夥放倒,但是城內的士兵數量很多,絕無可能在同一個時間內全部被他們製服。

等了一段時間,當他看到薛嬈房間的燭燈終於熄滅之後,男人才輕輕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他剛一進來,甚至來不及設防,突然從推門而入的地方落下了一桶白色的粉末,澆在了他的身上,頓時灼燒的疼痛感,讓他痛苦出聲。

那是薛嬈特意配置的藥粉,既然簫應懃特意安排了這麽多守衛,他一定是覺得胥城可能會有危險,她便提前配置好了藥粉,隻要沾染在身上,便會灼燒皮膚。

隻有一個人麽?

薛嬈的手指上捏著飛針,時刻警惕著。剛才男人發出的痛苦的聲音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早已將院子裏的人吸引過來了才是。

男人痛苦地彎下了腰,剛才澆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麽?

他嘶啞的聲音,艱難地口中擠了出來。

“就算是我死了,你今天也逃不了,你不會以為今天來的人,隻有我一個吧。”

男人的皮膚已經被灼燒,但他還是努力想要站起來,薛嬈眯起眸,趁著對方沒有留意的瞬間,將一枚飛針打入了他的肩胛骨的位置。

在這一瞬間,她終於看到了外麵的情況,護衛已經暈倒在地上,難怪即使男人剛才發出了痛苦的聲音,也沒有引來護衛。

她的目光朝旁邊的偏房看了過去,那裏一片漆黑。這麽大的動靜,書香卻還沒有過來,恐怕已經也暈過去了吧。

薛嬈冷靜地看了一眼男人,他對她的威脅幾乎等於零,但是他剛才說的話……

他還有同夥。

如果有同夥的話,恐怕就真的麻煩了。她所有的藥都已經用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再有人過來的話,她恐怕——

突然,一個帕子捂在了她的唇上,薛嬈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急忙想要屏住呼吸,但是對方塗在帕子上的迷-藥藥性極強,哪怕她第一時間已經屏住了呼吸卻還是沒有過多久,意識便變得不太清晰,很快身體已經沒了什麽力氣,癱軟下來。

“你可真沒用,竟然被一個女人算計。”

來者瞥了一眼痛苦的男人,“準備走了,別耽誤太久,被發現的話,我們可能一個都活不了。”

……

等護衛們漸漸醒來的時候,看到薛嬈的屋子木門打開。

壞事了。

闖進屋子裏一看,除了地麵上有一些他們不知道是什麽的藥粉之外,哪裏還有薛嬈的身影。

……

滴答,滴答,冰冷異常的水,落在女人的臉上,她被動的驚醒了。

一片漆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薛嬈剛想起來,卻發現自己雙手被緊緊地捆著,整個人都趴在地上。

對了,別院裏來了想要她命的人,然後她被一個帕子捂住了嘴,暈了過去。

她現在是被帶到了對方的地盤嗎?

會是誰?之前想要她命的人,還是簫應懃提到的羌族?無論哪一種,等待著她的都不是什麽好事。搞不好她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黑暗裏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她甚至無法判斷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不斷有水落下,侵濕了她的衣服,愈來愈冷,嘴唇都在發抖。

咣當一聲,像是鐵門被人推開,伴隨著腳步聲,還有寥寥明亮。

薛嬈還來不及看來者到底是誰,她的頭發已經被人用力地扯了起來。

好疼。

對方的力氣很大,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你就是那個將瘟疫給治好的人?”對方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好像她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人。

薛嬈沉默,沒有說話。

在沒有搞清楚對方到底是誰之前,她不敢隨意采取行動。

至少要搞清對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