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十五啊……”薛嬈彎起了唇,沒想到對自己竟然如此有利,她笑笑,“陛下,那一日,我應當在豫王府裏,有很多人可以為我作證,那這位宮女見到的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宮女詫異,小聲嘟囔著“不可能呀”,她咬緊嘴唇,否認說道,“不,我那天看到的一定就是豫王妃!”

“你怎麽那麽肯定?”薛嬈好笑,“我們甚至有可能沒有見過,你是從何得知?”

她來宮中,次數很少,僅有的幾次宮宴,也不代表連小宮女都能記著自己的長相。況且這小宮女自稱還是在外麵看到自己的,這就更奇怪了,既然是在外麵看到自己,她又如何確定她在鬧市之中見到的女人,一定是自己?

她對自己的記憶實在是太篤定了,而一般人是不敢這麽篤定的。

“我、我……”宮女有些著急,“因為那天我聽到有人喊你豫王妃!”

“所以你並沒有看到我的臉?”薛嬈好笑不已,忽略皇後有些惱怒的臉色,轉過身,對焜帝說道:“陛下,那日我在豫王府內,並沒有離開。這位宮女看到的並不是我,至於這藥,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

薛嬈目前所住的地方,倒也不是天牢,而是一個被囚禁的庭院。院子裏倒是漂亮,隻可惜因為冬天,樹木都枯萎了。有一個老嬤嬤伺候她,她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嬤嬤說道,“曾經是被打入冷宮的一位妃子住的地方。”

看來她的待遇還沒那麽差。

她靠了一會兒,便闔上眸子準備休息了。有人想要陷害她,十分明顯。或者說有人在京城裏一直在冒充自己,想要將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如果她沒有被囚禁到這裏的話,倒是可以讓閣內的人去好好地查一查,到底是誰在扮演自己。

水玉閣的情報網,還是很管用的,並不遜色於當今的皇庭。

而同時,禦書房,王公公看著簫應懃,苦笑著道,“豫王爺,陛下還在處理政務,怕是沒有時間見您。”

簫應懃冷淡瞥了王公公一眼,冷厲的目光,令王公公有一瞬間的膽怯。

他險些以為自己戰場上的敵人,而眼前的男人是足以將他的首級從脖子上取下的人。

焜帝倒是毫不意外簫應懃會來,當他聽到外麵的聲響,與推開門的聲音的時候,就料到他該來了。

他看了簫應懃一眼,薄唇微開,淡淡地說道,“簫應懃,朕知道你今日過來,所求為何事。”

“薛嬈一直住在豫王府內。”簫應懃道,“她不可能陷害宮中的任何一位嬪妃。”

他說了謊。

簫應懃自己也沒曾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為薛嬈隱瞞。她有事瞞著他,而且不是小事。但是他又很確定,如果是她的話,絕對不會冒著危險不顧他人的安危。

她厭惡當今的太子,卻也曾經救了他一命。

她更在乎她的兩個孩子,將兩個孩子留在王府裏,她做不出這種事。

宮中有人想要徹底除掉她。

焜帝意味深長地看了簫應懃一眼,“朕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你為了一個女子,半夜入宮來求情的。”

“她是臣的王妃。”

“但還未正式娶親。”焜帝不慌不忙道。

簫應懃淺色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道,“是,但她依舊是臣的王妃。”

“朕並沒有將她關入天牢。”焜帝道,“隻是讓她暫時住在了宮裏的一個地方。等到李貴妃的情況轉好,相關的調查也有了眉目之後,你若是想將人帶走的話,那便帶走吧。”

“她在什麽地方?”

焜帝好笑出聲,他曾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再也抓不到簫應懃的軟肋。

沒想到這軟肋竟然在此時就被他抓到了。

“你可還真是著急,也罷,地方告訴你也無妨。”

……

薛嬈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

這裏遠不如王府的屋子暖和,也沒有人將她抱到懷裏溫暖她。她有些冷,蜷縮在被子裏,照顧她的嬤嬤似乎已經睡了。她卻被凍得睡不著,屋子裏明明生了火,卻像是住在冰窟中。

她翻個身,聽到外麵似乎有腳步聲。

警惕性一向很高的她,立即從**爬了起來。

誰知道這麽晚過來的人會是誰,萬一是想要她命的,可該怎麽辦。她來的匆忙,身上連一把鋒利的小刀防身都沒有,隻有一小包藥粉。

當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之後,薛嬈屏住了呼吸,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被人發現。

伴隨著冷風,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裏。

她驀地仰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遠處的男人。他矗立在那裏,如同一株永遠不會折腰的鬆柏,黑色的衣,將他的身形,勾勒的挺立。

他快步進來,將冰冷的風,隔絕在屋外。

他怎麽會來?薛嬈從**起來,正準備起身,簫應懃卻已經走到她的麵前。

英挺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小結,半響之後,他歎息了聲,“冷了?”

確實有些冷,她在這裏凍得嘴唇都有些發紫,剛才嬤嬤給她煮了熱茶,喝了之後,也隻有肚子稍微暖和了一點,手腳卻還是冰涼的。

薛嬈頷首,“你是怎麽摸到這裏的?”

他應該以為自己被關到了天牢裏才是,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啊了一聲,笑了起來,“陛下說的。”

簫應懃垂眸,看著她還能笑的出來,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說她是太信任自己,還是心太寬。

“你就這麽相信我。”

薛嬈挑起眉,好笑地說:“我現在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隻能聽天由命,既然如此,為什麽不信任你?畢竟我好歹也是你的王妃,你怎麽可能任由我被關在之類。”

她握住他的手,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上,寫下了幾個字。

他眉頭微蹙,“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她道,“我能打聽到的,也隻有這些,所以我能否出去,便全都看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