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素一時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宋暖便主動幫她說:

“我看素夫人臉色不太好,或許是今日太累了,既然喝過藥,也該早點回去歇著,這藥啊雖然難喝,但良藥苦口,素夫人身體差,湯藥當水喝,想來應該能適應了。”

宋白素虛弱的點了點頭,六公主見狀便也沒多挽留。

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眾人本就已經沒什麽興致繼續賞花,宴席就提早散了。

“你到底給我喝了什麽!”

回府之後,宋白素本打算裝病鬧一鬧,誰知還沒付諸行動就忽然腹痛難忍,疼的簡直讓她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若隻是裝裝樣子,宋白素當然不介意,可這痛苦是實打實的,宋白素一下子就慌了,她立刻想到宋暖之前逼她喝下的那碗血。

宋暖看著宋白素疼的滿頭虛汗,扯了扯嘴角,眼神幽暗。

“沒想到你這麽蠢,竟然真的敢喝下從我手裏給出的東西。宋白素,你還記得那日我挾持你逃出府的時候,說了什麽嗎?”

宋白素也沒想到,眾目睽睽之下宋暖竟然真的敢給自己下藥。

被宋暖這麽一提醒,她立刻就回想起來之前宋暖的刀尖抵著自己的脖頸,以及那如同惡鬼低語般的威脅的話語。

宋暖說過,如果再讓她回到燕王府,就要自己的命!宋白素猛的睜大了眼睛,她尖叫了一聲,指著宋暖追問:

“你下毒了?你怎麽敢,你到底在血裏放了什麽!”

未知的恐懼讓宋白素瞳孔微縮,原本還能忍受一二的疼痛突然放大了無數倍,她感覺自己的生命仿佛正在飛速流逝。

“素夫人別怕,你不是喜歡搶功,說當年是你替王爺試的毒嗎?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了一模一樣毒,免得你當著王爺的麵,裝的不像。”

宋暖微笑。

“素夫人現在是不是覺得腸子像是要刀子伸進去攪爛了一般?後麵你的骨頭也會一點一點的被毒燒化,在極端的痛苦中,活生生的感受著身體一點點爛掉。”

宋白素一聽竟然是這樣的穿腸毒藥,怕的渾身顫抖,她連罵人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你好狠毒的心,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宋暖看著被下人抬著送回素園的宋白素,臉上嘲弄的笑意慢慢收起。

張嬤嬤從頭到尾聽完了兩人的對話,這會兒才忍不住小心詢問:

“姑娘真的給素夫人用了一樣的毒嗎?雖然她活該死上一萬字,可要是王爺回來了怎麽辦?不如,咱們趁亂再逃出去一次吧!”

宋暖似乎被張嬤嬤緊張的話給逗笑了,她輕笑一聲,無限嘲諷,不知是嘲諷宋白素還是嘲諷心慈手軟的自己。

“不過是一點兒瀉藥。鬧幾次肚子,藥效也就耗幹淨了。那毒奇詭罕見,我又上哪兒能找到同樣的毒,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張嬤嬤聽罷,又是可惜又是心疼的鬆了一口氣。

可很快,她又忍不住愁眉苦臉起來:“隻怕等王爺回來,素夫人那邊又有的一場鬧了。”

“每日不是這樣過來的?若是不鬧騰,就不是宋白素了。”

宋暖知道就算自己什麽也不做,宋白素依然會想盡辦法誣陷自己欺負她,那她索性就主動出手,也免得平白無故受一堆冤屈。

果然,宋白素跑了幾趟茅房,弄的一身臭烘烘的,才終於虛脫般的躺在了**。

“竹桑,快去請王爺來看我,就說我被王妃下毒害了,就快痛死了。”

鬧了這半天,宋白素幾乎拉得麵無人色,她心裏不是沒有懷疑宋暖說下毒是真是假,畢竟,什麽毒發作起來是讓人出恭鬧肚子的?

但宋白素惜命,萬一宋暖真的喪心病狂到給她下了毒,還是找王爺去討要解藥更穩妥。

蕭寒宴一回府,還沒喘口氣,就被素園來的竹桑哭的腦子疼,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蕭寒宴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他甚至都沒先去看望宋白素,直接就氣勢洶洶的衝入了宋暖的院子。

“宋暖,你給我出來!”

“王爺,我們姑娘身子不舒服,已經休息了,你不能就這麽闖進去。”

蕭寒宴一把推開阻攔的張嬤嬤,長腿一邁,抬腳就踹開了宋暖的房門。

“你竟然還能安心睡著,宋暖,你是沒有心的嗎?”

蕭寒宴一把將睡著的宋暖從床榻上抓了起來,與臉色蒼白張開雙眼的宋暖直直對上。

他俯身逼問:“解藥在哪裏?”

宋暖臨近傍晚的時候又毒發過一次,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可是蕭寒宴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宋暖的不對勁,他被宋白素中毒的事情氣昏了頭。

“你答應過我,會聽話取血,治好素素,可你現在又做了什麽?宋暖,你就非得要了素素的命才覺得開心嗎?那可是你的親妹妹。”

雖然早就猜到蕭寒宴會被宋白素煽動來找她麻煩,可真正發生的時候,宋暖還是抑製不住的難過。

“你從來就隻相信你的素素,若是我說我沒下毒,你信嗎?”

宋暖抱著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想要賭一個可能,或許蕭寒宴的心裏也有著她的一點地位。

可是蕭寒宴隻遲疑了一瞬,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宋白素。

“素素疼了一整天,整個王府上下都有耳聞,你還要狡辯嗎?宋暖,現在拿出解藥,隻要素素沒事,我會對你從輕發落。”

宋暖再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回應她的,是蕭寒宴更加憤怒的質問:“素素命懸一線,你不思悔改,沒有半點心虛,竟然還笑的出來!宋暖,你的血是冷的嗎?”

“我的血是冷是熱,你都取過多少回了,難道還不知道?”

宋暖見蕭寒宴不信自己,也沒了解釋的心思,索性就讓他更恨自己。

看著蕭寒宴為了宋白素著急痛心的模樣,宋暖自虐般的產生了幾分快慰。

就讓他也痛吧,這痛甚至及不上自己心裏的十分之一。

“解藥在哪裏,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說不說?”

蕭寒宴死死捏住宋暖的肩膀,一字一頓。

宋暖隻是緩慢的搖了搖頭:“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因為她本來就沒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