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都特別的好看。
莫如九忍不住開口,“你還說你不會玩,你看,這不是很簡單嗎?”
“這世上,還有比考狀元更難的事嗎?”她戲謔地道。
容驚鴻和她並肩站在一起,兩人手裏舉著煙花棒,輕輕地揮舞著。
如果莫如九是一身女裝,那麽看起來,他們就更像是一對璧人。
正是因為兩個人都穿著男裝,所以顯得有些怪異。
容驚鴻眼裏匯聚起點點笑意,“這世比考狀元更難的事太多太多,一如,生死。二如,遺憾。”
莫如九搖頭,哎,這學霸就是學霸啊。
真的不一樣。
“做人不能那麽貪心,老天爺給你了一個這麽聰明的腦子,你還想要沒有遺憾?事事十全十美嗎?不是老天爺對你不好,是你太貪心了。”她打趣他。
“你是這麽理解的?”他豁然開朗。
“難不成呢?人不可能所有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有時候一種失去,不過是在曆練。”她眉眼彎彎,樣子看起來倒是很像一個情感分析大師。
誰叫她是催眠師?心理學也會學一點的,所以有時候說起來,都刹不住車的。
“如九,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容驚鴻聞言,微微皺眉。
失去也是在曆練?
那她要是知道會失去楚天息,是不是也能想得這麽天真呢?
所以說啊,永遠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莫如九笑而不語,裝得一臉的深沉。
“你最近要小心一些,洛千山不在府裏,洛府的防衛會鬆懈許多,你若是覺得不安全,有什麽異樣……”容驚鴻想到了一件事情。
洛千山被太子秘密傳召到邊疆去,洛千山會不會出賣莫如九在青州的事情呢?
這很難說。
但她現在住在洛府裏,他也無計可施。
畢竟她看起來,更相信的是洛千山,而不是他。
“你便來客棧找我,我會保護你。”他臨時改口了。
他很想說,不要住洛府了,就待在我身邊。
我可以看著你,保護你,在你需要的時候,時時刻刻的保護你。
她不在他身邊,他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覺得洛府很好。”她很固執。
“你又一次拒絕了我。”
莫如九:“我又不是第一次拒絕你,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他一怔,苦笑著道:“你說得有理。”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洛千山值不值得你信任,我並不知道。因為我和洛千山這個人私交甚少,但是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洛千山如今在邊關,是太子傳召他過去的。太子要做什麽,洛千山會不會出賣你,我們誰都不知道。”
他本就沒打算隱瞞她這件事的,所以全部都據實以告。
除了楚天息的事,任何的事,隻要是對她好的,他都會告訴她。
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莫如九腦子靈光,一下就聯想到了許多的脈絡。
“洛千山去了邊關?太子傳召的?那太子是知道我在青州了麽?”
“暫時不知,因為太子還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他搖頭。
莫如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下一瞬,容驚鴻陡然伸手,指尖放置在她的額頭。
“嗯?”她抬頭。
漫天的煙火和著最溫柔的月色落進他的眼眸裏,他眼底,泛濫開細小的波瀾。
“別怕。”
“就算洛千山為了自己的利益,他選擇交代你在青州,我也會保護你的。”
“就算那個人是太子,未來的皇上,我也不會給他有傷害你的機會。”
“為了你,我可以舍棄這一身的榮華富貴,至尊權位。”
她凝眸望著他,耳畔忽地一靜。
她聽到潺潺的流水聲,聽到煙花棒炸開的嘭嘭聲。
還聽到了一句,女子嬌羞的聲音。
“大人。”
大人?
這詭異的氛圍頓時被打破,莫如九和容驚鴻幾乎是同時看向聲源。
那裏,站著抱著一大堆煙花棒的雲迦藍。
就是雲迦藍,是她。
雲迦藍不管在哪裏,都改變不了張揚的性格,一襲紅如火焰的紅裙,和夜色的柔和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似乎是看到了他剛才點莫如九額頭那一下,所以她愣在那裏,隻喊了一聲大人之後,她就沒再開口了。
她站在拱橋的左邊,容驚鴻和莫如九在右邊,幾人中間是不息的人流。
所以,一時之間,雲迦藍還沒曾主意到容驚鴻身邊的人是莫如九。
從他們中間經過的人太多,雲迦藍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容驚鴻的身上,自然是無暇顧及到旁人的。
“是她。”莫如九轉身就要走。
容驚鴻拉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額頭抵在了自己的懷裏。
所以,雲迦藍忐忑不安的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的畫麵。
有些東西,在雲迦藍的眼睛裏破碎,裂開。
男人?
兩個男人,這麽親密的抱在一起!
雲迦藍的呼吸急促,她手一軟,懷裏抱的煙花棒,也全部就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她腦海裏閃過很多的,每一幀都是容驚鴻的臉。
同時,她的心跳也快到自己無法承受。
容驚鴻就那麽淡淡地看著她,沒有要開口打招呼的意思。
雲迦藍的眼睛一下就凝著淚意,“大……人。”
莫如九這個時候可不敢掙紮,她是不能讓雲迦藍認出她的,所以隻能被迫的吃了這個啞巴虧,讓容驚鴻抱著自己。
比起被占便宜,還是狗命要緊。
她是很分得清楚孰輕孰重的。
就是,她很奇怪,這雲迦藍怎麽……聽上去像是要哭了?
她和容驚鴻,怎麽會同一時間出現在這裏呢?
莫如九倒是沒功夫考慮自己的處境,有多招雲迦藍的妒恨,她隻是好奇他們的關係啊。
容驚鴻目光動了,“郡主,可有事麽?”
他冷淡疏離,讓雲迦藍的眼睛裏注滿了無法釋然的悲傷和驚駭。
她遲遲發不出聲音,因為她根本就無法想象出,她一直喜歡的男人,居然喜歡的是男人?
他不是不喜歡她,他喜歡的隻是男人?
他有龍陽之癖嗎?
雲迦藍的心揪成了一團,怎麽都撫不平。
“郡主,若是無事……我們便告辭了。”容驚鴻冷然道。
他對雲迦藍沒想法,就算有,也隻是利用,對於一個利用的棋子,他怎麽會在乎,怎麽關心棋子是不是要哭了,怎麽會關心棋子是不是難過了。
這些不在容驚鴻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是人人都是莫如九,他沒那麽多心思去關注。
不過現在嘛,他摟著莫如九的腰,見她這麽乖順,他倒是覺得雲迦藍要是在這裏多待一會也不錯。
這樣,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抱她。
而且,她還不會掙紮。
容驚鴻是這麽想的,雲迦藍卻難過得哭出了聲音。
“大人……你們……你們……”
她說不出話,卡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