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間,他胸腔裏的五髒六腑突然撕裂一樣的疼。
“噗嗤——”
太師難受的嘔出一口鮮血,身子像落葉一樣倒在床邊。
他半天都爬不起來,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鮮血灑在了地毯上,在日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別樣的鮮紅。
容驚鴻隻是看了一眼,就漠不關心的道:“我給你時間選擇,但希望這個選擇不要太久。”
“畢竟,你很快就要出征了。”
拋這一句話,容驚鴻轉身,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太師癱在床榻上,血水順著唇角往下流。
他連擦拭的力氣都沒有,眼角的霧氣擴散,讓他本就不算明朗的視線,書法的模糊渾濁。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早知……今日。
何必當初啊。
他的兒子,看他吐血了,都沒有任何的擔憂。
他終究,是把他們母子都傷透了。
但世間難得雙全法,他哪裏能真的殺了容夫人,平息他的恨呢?
他生平已經負了一個人了,難道還要負第二個人嗎?
容驚鴻走出了很遠,鼻尖還是縈繞著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讓下人打來了一盆水。
手才浸到水盆裏,外頭有腳步聲匆匆響起。
“主子。”
“夜闌,你回來了?”容驚鴻回頭。
夜闌恭敬的抱拳,“屬下回來了,帶來了一個很有利的消息。”
“說來聽聽。”
夜闌直言,“主子您一定想不到,帶走秦王妃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洛千山!”
“是他?”容驚鴻的確沒想到。
洛千山不是太子的人嗎?居然會幫著楚天息帶走莫如九,這不是等於在和太子做對嗎?
夜闌點頭,“是,這個人正是洛千山。”
“他本是要帶秦王妃去前線暫避風頭,誰料夫人突然追上去了。”
“住口。”容驚鴻打斷他,“我不喜歡聽到這個稱呼,司徒鴛,她不配。”
夜闌連忙改口,“屬下明白了。”
“洛千山一行人帶著秦王妃趕去前線,司徒鴛不知道用了什麽邪術追了上去,控製住了那些人,竟然讓車隊直接往南疆而去了。”
容驚鴻眸色一冷,“派人去攔截,莫如九絕對不能去南疆。”
“必要的時候,殺了司徒鴛。”
“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死是誰做的。”
夜闌道:“屬下在趕回來複命之前,就已經讓人去攔截了。”
“好。”
“不過……屬下聽說,公子您要出征了?”夜闌驚訝。
容驚鴻頷首,“確有此事。”
他本是要留在京城坐鎮的,突然把他調到了前線去。
他怎麽觀望京城的時局呢?
他的仇人在京城,他去了前線……
真是遺憾。
“還有一件事情。”夜闌想了下,“九王爺強行闖宮去見太子,求見皇上。”
“不必管他了,現如今宣皇帝病重,朝中把持在太子的手裏。”容驚鴻皺眉,“他其實是一個可造之材,但是時局危險,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為他謀劃了。”
他現在隻想快刀斬亂麻,早日報仇。
如果宣皇帝還在,或許九王爺的存在,是足夠讓宣皇帝更改聖旨的。
但現在宣皇帝自身都難保,一個九王爺沒兵沒將,還能如何呢?
他費盡心機的想要把楚天瑞推上皇位,看來是天意不可違。
楚天瑞就沒有做皇帝的命。
這一世所有人的命運都和上一世的結局大不相同。
從雲迦藍的這件事情上,他已經感受到了足夠的危機感了。
所以他必須早一點解決楚天息,就怕夜長夢多。
“屬下知道了。”
這朝中局勢,真的是變幻莫測。
“沒事去就下去吧。”
“如果抓到了莫如九,那洛千山也需要一起帶走嗎?”夜闌問。
容驚鴻絲毫沒有考慮,“帶回來。”
“洛千山可是和莫如九一樣有用的人呢。”
有這兩樣王牌在手,京城的風雨,他就看著就好了。
他隻需要來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楚天息什麽時候反呢?
他好奇的是這個問題,楚天息能和太子戰多久呢?
楚天息啊,他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啊。
莫如九是要折返回京城的,本來以為按照洛千山說的,在驛站修養過後,他就派人送她回去。
誰知道,她吃了東西,就一覺睡了好幾天。
最後,是在一陣詭異刺耳的鈴聲裏醒來的。
莫如九打死都想不到,司徒鴛居然追上來了,而且還要把她帶回南疆。
司徒鴛的蠱術出神入化,洛千山這一次帶的都是精衛,可他們不擅長蠱術,被司徒鴛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迷惑了,最後變成了聽司徒鴛指令的傀儡。
莫如九這時候也來不及問洛千山為什麽騙她了,司徒鴛就是一個妖女,行為詭異,手段狠辣,她之前就見識過了她的手段。
現在在這裏碰上,很明顯司徒鴛是有備而來。
莫如九強撐著沉重的身體,她護在洛千山的身前。
“司徒鴛,我不會和你回去南疆,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執著的要帶我去南疆,我都說了,我不會蛇語,是容驚鴻在騙你,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
莫如九在黃沙漫天的官道上和司徒鴛對峙著。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容驚鴻說什麽就信什麽,他萬一是誆你來送死的呢?”
莫如九連前線都不想去,更別提去鳥不生蛋的南疆了。
她就是想回京城而已啊。
怎麽,就這麽難呢?
司徒鴛坐在馬背上,姿態是高高在上的。
她沒有再繼續搖晃她手裏的鐲子,哼笑一聲。
“莫如九,你還想騙我?”
“騙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我特意追上來,就是要擄你回南疆,你要是不去,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司徒鴛鄙夷地道,“你帶著一個瞎子,你跑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