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妃聲稱有話與您說,請殿下移步。”

多福的話,讓玄朝斂去臉上的惆悵,直接站起身,“知道了,去弄多幾樣下酒菜來,孤今天要與季夙好好喝幾杯。”

“是,殿下。”

多福連忙領命,找廚子安排。

玄朝讓季夙稍等片刻,他去去就回。

季夙會意,“殿下去吧,我就在這裏等您。”

玄朝這才起身前往後宅的院子,來到了花畫禁足的地方。

走了進去,便看見素臉朝天的花畫,她如今身為太子妃,卻沒有光鮮亮麗的裝扮,素淨的連侍婢都不如。

玄朝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何事找孤?”

“妾身要請罪,前幾天未遵殿下命令,私自出府見了父親一麵。”

花畫緩緩跪在地上,語氣誠懇,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

玄朝深深看了她一眼,“花畫,孤沒有眼瞎,你做了什麽,孤都一清二楚。”

花畫身體僵了一下,低垂著頭,沒有反駁。

玄朝哂笑,“你我之間,少點算計吧。直接說,你讓孤來見你的真正意圖。”

“父親說,要對付肅王,讓他背負擁兵自重,意圖叛國的罪名。”

花畫嗓音輕飄飄的,像是在遠方傳來的聲音。

聽到她的話後,玄朝朝她的方向靠近了幾步,突然蹲下身體,直接與花畫的視線相對,“花畫,孤是太子。”

“殿下……”

花畫張了張嘴,剛喚了一聲,就被玄朝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停!”

“孤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既如此,孤也不是愛勉強的人。”

玄朝突然伸手掐住了花畫的臉頰,臉色變得陰沉,那一雙狐狸眼全是殺意,“有句話,孤隻說一次,你給孤聽清楚了!”

“肅王是孤的弟弟,輪不到旁人作踐誣陷他!不管是誰,想算計他,孤絕不袖手旁觀!”

“花府敢對大岐皇室子嗣下手,孤便誅殺花家滿族,絕不手軟!”

說罷,玄朝甩了甩手,將花畫的臉頰扔到一旁。

花畫倒在地上,滿目驚惶。

她有些不敢相信,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太子與肅王不和,為什麽太子還要護著他?

玄朝站直身子,冷喝一聲,“多壽!”

“奴才在。”

守在門外的人,立即低頭走了進來。

玄朝一臉寒冰之意,“將府邸的眼線,就地格殺!”

“是。”

多壽神情微怔,連忙應下。

玄朝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漫不經心地吩咐道:“從現在起,誰敢給花畫傳話,或是帶她出府者,皆按暴斃處置。”

暴斃,也就是直接將此人抹殺。

多壽嚇了一跳,艱難地開口,“那太子妃……”

“殺不得嗎?”

玄朝把話截了過去,反問多壽一句。

多壽連忙搖頭,“奴才遵命!”

“嗬!”

玄朝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不再理會癱軟在地的花畫。

真以為自己有魅力嗎?

玄朝絕情的時候,那是真冷血。

他看重花畫的時候,花畫可以是他的繼太子妃。

花畫從頭到腳都忽視玄朝的要求時,玄朝也懶得再指點,直接把人關起來,隻要花畫聽話,他也不會為難。

要怪,就怪花畫身在太子府,心仍在太師府。

玄朝又不是非她一人不可,何必強求一個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出嫁從夫,這個道理花琴不懂,花畫同樣不明。

花淳博還真是會教孩子,兩個兒子都是廢物,兩個女兒都沒腦子。

什麽琴棋書畫,簡直有辱斯文!

玄朝大步離開院子,回到了前院。

遠遠走近時,便看見了那一桌子下酒菜。

季夙正在開了一壇好酒,酒香撲鼻,讓玄朝陰鬱的心情稍緩了一點。

季夙一邊倒酒,一邊介紹,“殿下,這是霧青酒,嚐嚐看?”

“好。”

玄朝坐下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濃鬱的酒香,並不割嗓子,反而很醇厚濃香。

玄朝眼前一亮,“好酒!”

季夙笑了,“這是季家酒莊,新釀出來的酒,打算拜月節推出。”

“想來拜月節,能賺不少。”

玄朝會心一笑,他也有季家酒莊的一成分紅,自然高興有錢入口袋。

季夙點頭,“嗯,已經備了不少霧青酒。姑母也與宮廷酒侍打好了關係,拜月節的宮宴,會用這酒宴客。”

“這事有母後牽線安排,可以放心。”

玄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季皇後對季家酒莊的助力,其實也是在為他謀利。

季夙見玄朝悶頭一連喝了幾杯酒,連忙勸道:“殿下,吃點下酒菜,別隻顧著喝酒。”

“季夙。”

玄朝突然叫了他一聲,緊接著問道,“孤與玄冥隻是在政見不合,並非死敵。你說,為什麽會有人覺得,孤會對玄冥落井下石呢?”

季夙愣了愣,隨後解釋道,“在我看來,殿下不是肚量窄小之人。與肅王政見不合,不代表殿下就要置人於死地。要怪,就怪那些人胡亂揣測,盡做糊塗事。”

“嗬。”

玄朝搖頭失笑,“是啊,糊塗事都敢一腔孤勇地去做,還想拉孤替他們背負罪名,他們想得太美。”

聽到這吐槽的話,季夙聯想到剛剛他去見花畫,當即意識到玄朝說的是花家人。

季夙垂下眼簾,“這兩年花太師的風評並不好,隻是因為殿下迎娶了花琴,我也不敢與殿下說真話。”

“以後不需要隱瞞,有什麽事,直接與孤說,孤恕你無罪。”

玄朝知道,季夙是真心效忠自己,從兒童裏的伴讀,至今仍跟在他身邊,替他做了不少事。

季夙沉默了半晌,把自己聽來的消息給說了,“聽說,霍老國公給肅王和雲側妃請帖,是單獨宴請他們到國公府。”

玄朝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後輕聲說道,“想辦法打聽一下,孤要知道他們談了什麽。”

“我已經安排好,等他們見過麵,我們的人就能知道他們談什麽。”

季夙輕聲附議。

“來,喝酒!不醉不歸!”

玄朝會心一笑,親自給季夙倒了一杯酒。

“是,殿下。”

季夙端起酒杯,與玄朝對飲。

他們在前院對酒當歌,花畫還在後宅裏,仍坐在地上,委屈地抱著自己,直掉眼淚。

父親安排在太子府的那些人,全被處置幹淨。

花畫如今是孤掌難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出不去太子府,也得不到太子的垂憐,比在聖姑廟,還要孤寂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