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婆的小屋

封麵:

分類:

枯裂的老樹皮您的手

歲月的風霜渲染著

渲染著您一世的滄桑

蹣跚著淌過歲月的河

搜尋著兒時的夢

穿越時空

風韻與韶華雕飾著

雕飾著您年輕的容顏

昨日的叮嚀猶在耳畔

也記得您微笑的模樣

長眠啊

長眠於天地間

歲月則一路唱著挽歌

唱著挽歌撫平您

撫平您額際的皺紋

一晃眼外婆就已經去世十幾年了,早就想寫一篇關於外婆的文章,卻總是害怕寫不好,於是就一直拖著。昨天,我偶爾翻起過去的日記本,看見了一首關於懷念外婆的小詩,又想起了外婆對我的好處,就寫下一些思念之情告慰泉下的外婆。

外婆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農村婦女,就象是山間的一棵小草汪洋中的一滴水。外婆不識字,也不懂什麽大道理,她隻是簡簡單單地活著,簡簡單單地愛,簡簡單單地走完自己的一生。我記憶中的外婆,總喜歡穿著一件紅襯衫,頭上包著一張幹幹淨淨的白頭巾。外婆喜歡笑,喜歡嘮叨,她對人很溫和,從不打人。

外婆生前住在他們那幢簡陋的老房子裏,門前栽著一棵桃子樹。廚房與臥室隔著一塊壩子,廚房的門前栽著一棵柚子樹,廚房的後麵有一塊院壩地。那裏種著好多花草樹木,我最喜歡的還是那棵高高大大的杏子樹。

每年春天,門前的桃樹綻開了一樹緋紅的桃花。外婆找來一根長長的晾衣竿將它一頭擱在桃樹的樹杈上,另一頭用三角架固定好。然後翻出存放了一個冬的衣物,將它們一一晾在竹竿上。常常是她一邊晾衣物,一邊回過頭來罵著淘氣的我。那時她就穿著一件紅色的襯衣,頭上包著白色的頭巾,映襯一樹緋紅的桃花,好美呀!

小時侯,我常常望著滿樹的桃花杏花柚子花,心急地詢問外婆什麽時候才可以吃果子。外婆一邊笑我是個小讒貓,一邊耐心地告訴我要等到花謝了才會結果子,果子要等到成熟了才能吃。於是我就天天望著果樹,等待著花謝,等待著果子成熟。我常常等不到果子成熟便心急地嚷著要果子吃,外婆拗不過我,隻好讓舅舅給我摘一兩個青翠的果子拿來給我當玩具玩兒。

我小的時候,外婆家的條件不好,經常缺糧食吃,一年裏總有好幾個月沒有大米飯吃。我又常年賴在外婆家裏不肯回去,就連過年的時候爸爸他們來接我和弟弟回家,我們也是東躲西藏的不肯回家。我小的時候特別挑食,身子也很瘦弱,老是生病,因此外婆就特別疼愛我。她喂養了幾隻老母雞,每次雞生了蛋她都存放在櫃子裏,每次做飯時總要為我煮一個香噴噴熱乎乎的雞蛋。我不吃粗糧,外婆總會想法給我煮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

時光悄悄地流逝了,我也漸漸地長大了,外婆也漸漸地變老了。我再也看不見她穿紅襯衫了,她走起路來也開始顫巍巍的了。她老是惦記著我喜歡吃雞蛋,每次雞生了蛋她都給我存放著,每次到我家來她都為我提來很多雞蛋。

每次外婆到我家裏來,我都撒嬌地拉著她,請她同我一起睡覺。她總會摟著我冰涼的雙腳,用粗糙幹裂的手給我揉搓凍瘡,將我的腳揣在懷裏,我也摟著外婆粗糙的雙腳入睡。

外婆六十七歲那年摔了一跤,癱瘓了。經過醫治,她總算可以拄著拐杖走路了。九年後,她又摔了一跤,從此便撒手人寰。

外婆去世後,我常常思念著她,總是幻想著她能再次笑吟吟地站在我麵前,總是幻想著她能再次用粗糙幹裂的雙手為我揉搓凍瘡。我常常感覺到外婆並未死去,她隻不過是出了遠門,暫時不回來而已,說不定她明天就會回來了。

每次回憶起外婆,我總禁不住淚如雨下,不住的責怪自己的疏忽,責怪自己未能對外婆盡孝道。我當初怎麽就未料到外婆竟會一病不起呢?我當初怎麽就未料到她就會這樣離我們而去呢?記得我最後一次見到外婆的時候,她已經躺進了棺材。她麵色蒼白,神情平靜,仿佛睡著了一般。她睡得那樣安詳,任憑我萬般哭喚她依然安詳地沉睡著。在沉睡中,她仿佛回到了靈魂的家園;在我的心中,外婆永遠都不會死去,她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邊。

生前,外婆是我的一個溫馨的港灣;死後,外婆便成了一個我永遠都無法冷凝的最溫馨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