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憂鬱

其實我一直病著

所有的微笑與溫柔

都曾在風中顫抖

漫天飛舞的流言熄滅了

熄滅了希望的火炬

欲舉明月照心空

怎奈

柔弱的心經不住

經不住痛苦的反複搓磨

我墜入冰穀

又掙紮在火海

恐懼

恐懼吞噬了心中最後的

最後的靈光

是誰舉一把火炬將希望點燃

是誰助我推開沉重的冰山

是誰在寒夜裏送來縷縷溫暖

是誰喚醒了我沉睡的**

是誰助我驅散了無盡的憂傷

恍惚中睜開雙眼

一縷溫情

從你的雙眸注入我的心底

多年後回首回首走過的路

才發現

所有痛苦的記憶都隻是

都隻是成長的年輪

輾過心坎的痕跡

二十歲的時候,我曾對月低歎:“我就象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用自己的生命之光照亮了他人的天空,卻無法照亮自己的心空。”二十歲的時候,我曾輕歎:“二十歲的年紀,四十歲的滄桑。”二十歲,我的心再也經不住生活的反複敲打,再也經不住歲月的一再搓磨,終於跌進了黑沉沉的冰穀,一直向黑暗的最深處滑落。

生活並不會因為我的無力承受而停止敲打,也不會因為我的虛弱無助而停止挫折的腳步,時間的年輪滾滾地輾過曆史的天空。生活就是生活,他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忠厚長者,曆史是不會給弱者留下舞台的。

三十歲那年,我終於因為長期的神經衰弱引發了焦慮症的急性發作。現實生活中無休無止的牽絆,將我從生推向死,又將我由死拉向生。在生生死死的拉鋸戰中,我明白了什麽是永恒的痛苦,什麽又是永恒的快樂;明白了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麽;也明白了自己最後悔的又是什麽。在生死一線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自己應該怎樣活著,明白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麽,明白了生命的真諦在於奮鬥,在於走自己的路,也在於自己走路。

當我在丈夫的呼喚聲中擺脫了幻覺的糾纏,當我在丈夫的呼喚聲中睜開了雙眼,當我渾身虛弱的清醒過來,當我明白自己胡言亂語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我居然羞澀地笑了。我知道自己終於闖過了這一劫,我忘記了一切,我的生命將從零開始。衝破了死神布下的天羅地網,我也就獲得了重生的希望。

在我神誌恍惚的那段時間裏,我聽任生命的本能的呼喚,買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本勵誌書。當我手裏捧著書的時候,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在回家的路上,我癡癡地看著封麵上的題目——《喚醒自己》,暗暗地想:“我就是一座沉睡的火山,終有一天我會將它喚醒。”從此,我就做著一個夢,夢想著成功,夢想著受人尊敬,夢想著走向光明。夢是我的希望,夢支持著我同病魔鬥爭,夢激勵著我努力地活下來。畢竟,活著,就是希望!

那段時間,我非常珍惜自己的生活,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非常珍惜一切的情感。總是害怕眼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總是害怕一撒手就再也不能拉住親人的手,總是害怕這一秒過去就再也看不見眼前的這個光明美好的世界。愛與珍惜擠掉了心中重重的憂傷,愛與珍惜牽引著我走向光明與溫暖的人生。有人說,如果將自己生命的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活,那他的生命將是非常有意義的,將是非常成功的,他的人生將充滿了幸福與快樂。那段時間,我凡事都往好的方向想。我向小孩子學習歡笑,向小貓學習放鬆,象一個瘋子一樣盡情的唱歌,將憂鬱的陰影趕出情感的天空。

一年以後,我終於可以斷斷續續地看書了。幾個月之後,我終於擺脫了種種牽絆提起了閑置了十幾年的筆,重新記起了日記。盡管我時時擔心日記會被人偷看,擔心人家看過我的日記會向我興師問罪無情的傷害我。但是,我終於堅持了下來,一直克製住自己,使自己不再撕毀日記本。恐怖的陰影終究不能擋住我前進的腳步,我終於戰勝了我的第一個心魔,走出了封閉的自我。

後來我參加了自學考試,嚐試著去尋找工作,與自己的一個個心魔作堅決的鬥爭,我不斷地鼓勵自己堅持到底。二00六年底,我終於拋開了一切的顧慮,申請了起點專欄作者,開始了我的文學創作之路。盡管前路依然迷迷茫茫,盡管前路依然坎坎坷坷,盡管我還遲遲疑疑走走停停,但路依然在腳下延伸,我的腳步依然在向前邁進。

回望自己走過的路,才發覺自己竟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的,每走一步都是那樣艱難,每走一步都經曆著生與死的抉擇。展望古往今來的偉人賢人,哪一個又不是這樣“走”過來的,哪一個人的成長不伴隨著一次次痛苦的掙紮。正是在這一次次的掙紮中,我們獲得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正是經過了這一次次的掙紮,蛹才能肋下生雙翼,咬破束縛自己的厚厚的繭層,脫殼而出,成為了一隻多姿多彩的蝴蝶。

巴金曾經說過,痛苦能夠淨化人的心靈,也反複強調過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純潔些,有用些。沒有這一個個的痛苦,我們哪能懂得珍惜;沒有這一個個的痛苦,我們哪能茁壯成長;沒有這一個個的痛苦,我們又怎能懂得幸福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