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點把蘋果吃掉。吃完咱們就走了。”

今天是褚謀出院的日子。

大難不死的褚謀，從醒來之後，似乎就變得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在得知裴世豪帶來的消息後，他竟是笑著說道：“哦。這家夥還算是挺地道的了。”

他地道？

光是聽褚謀這話，褚澤玉都恨得牙癢癢。但，褚謀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比賽輸了，估計他賠了不少錢吧。這種情況下，還能把那一筆獎金都給我，而且，還願意提前解約放我走。真的是挺良心的了。”

褚澤玉聽得直生氣：“可要不是他，你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褚謀依然笑著：“但，那也是我自願的。他也沒有脅迫我，不是嗎？”

褚謀真的變了。

經曆一場大劫難之後，他仿佛忽然看開了很多事情。放在以前，他是絕對說不出裴世豪半句好話來的。而且，在受傷之前，跟褚澤玉說話，他經常繃著臉，偶爾才會笑笑。而這一陣子，他幾乎無時無刻不麵帶著微笑，顯然是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褚澤玉心情也跟著好。

另一個好消息是，舍身救下褚謀的丹，雖然受了重傷，甚至於瀕臨死亡。但，在醫生們的全力搶救下，他奇跡般地捱過了生死大劫。半個月前就已經蘇醒過來，三天前，就已經可以跟人正常交流了。

褚謀當然第一時間感謝了他的救命之恩。

確實是救命之恩，一點都不誇張。

同時，褚謀表示，願意邀請丹和丹的家人來中國旅行暫住。旅行暫住期間，邀請丹對LW戰隊進行考察。如果對LW戰隊的條件滿意，希望他能夠擔任LW戰隊的助理教練，主抓指導以後即將正式登上職業比賽舞台的solo賽方麵的訓練指導。

盡管褚謀開出的待遇遠遠比不上裴世豪向他所提供的。但，大概也是經了這一場生死磨礪，丹的想法也發生了不小的轉變。跟家人商量之後，他很快同意下來。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步入正軌。

閑來無事，褚謀清點了一下這些日子自己打地下賽的收益。近20場比賽的總收益，稅後到手的仍然有近八千萬美金。這筆錢已經完全足夠褚謀在任何地方興建俱樂部了。別說是建俱樂部，造一幢小樓都富餘。

在這兒賺錢實在是太快了。

不過都是用血淚甚至用命賺來的錢。不能長久。褚謀已經想得很清楚。今天之後，自己將永遠告別黑賽賽場。哪怕到了自己窮困潦倒的地步。說到底，黑賽終究不是真正正規、專業、公平的舞台。如果不是因為受到痛覺的強烈幹擾，他戰勝康斯頓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褚謀接過褚澤玉遞來的蘋果：“為什麽非要吃了再走？”

“吉利啊。蘋果蘋果，平安果。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好不容易恢複過來。這要出院了…哎呀。讓你吃你就吃。哪兒那麽多為什麽？！”

褚謀忍不住笑了，將削好的蘋果捏在手裏：“遵命。”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褚謀立刻將手機抓在手裏。打開。看發來的新消息。不過，看到屏幕上的內容之後，他的表情很快平靜下來。褚澤玉似乎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絲失望。

這幾天褚謀的情緒似乎格外敏感。尤其是對手機上的消息格外敏感。以往打遊戲時，他都是將所有消息全部屏蔽掉的。這幾天跟自己一起排位，他的手機居然一陣一陣地亂響。

有問題。

褚澤玉正要問他，褚謀自己卻是先開口了：“小玉。你說，我跟你默默姐，是不是徹底不可能了？”

褚澤玉一愣。

她實在沒想到褚謀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她一直以為，這幾天褚謀密切關注手機消息，是因為，LW戰隊正在群雄賽上大殺四方。而褚謀這個隊長，關心的當然是隊伍的成績。

問出這句話之後，褚謀自己也若有所思的樣子。望向窗外。褚澤玉看著他的側臉，仍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這才明白過來。

褚謀大概是在等顧默的消息。

她本以為，褚謀受傷之後心情好，是因為，得到了裴世豪的那麽多條件，也是能夠得到一些寶貴的休息時間。

現在看來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她想，估計他心裏覺得，自己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正好是一個能夠讓顧默出來跟自己見麵，至少，哪怕是聽她關心自己一句的機會。

但等了這麽久，顧默什麽消息也沒有過來。

希望慢慢變成失望。在他們離開加國，而且，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加國之前，如果顧默還不來消息，那，隻要顧默不主動，恐怕褚謀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她聯係上了。

“她大概，不知道吧。”褚澤玉安慰他。

不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隻要顧默還關心LW戰隊，還關心褚謀，哪怕跟褚謀乃至褚謀身邊的所有人之間都沒有任何聯係，她也總有無數種辦法知道褚謀的境況。在知道的情況下不跟褚謀聯係，說明，她心裏的芥蒂還很深。要是不知道…也許說明，她甚至都已經不再關注LW戰隊了。

褚謀臉上的微笑慢慢變成一種落寞。

有時候，現實往往是很殘酷。但，再怎麽殘酷，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也隻能接受。

“不知道就不會擔心了。那，還挺好的。”褚謀的聲音小了下去。

也就是褚澤玉。親妹妹。從小跟褚謀就有默契。況且，是最清楚褚謀跟顧默之前感情的。處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她完全能夠體會到褚謀在這一刻五味交雜的心情。

“要不，我們再等她兩天？”她問。

褚謀好久才從回憶中醒轉過來。他伸出手來，將蘋果先放在一邊，然後，輕撫著褚澤玉的臉。

“不了。”他說。

他從**站起來。明明褚謀的身子並不重，而床板更是不能再結實了，但，床卻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