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駿輾轉反側。

今天與KR的這一場比賽,他當然是沒有上場的。不過,坐在場下全程觀戰了的他,心緒卻是久久難以平複。

他沒有想到團隊賽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褚謀這個毫無疑問是LW戰隊最大大腿的選手,第一局使用了豬八戒,第二局使用了黃忠。兩個都是操作上限並不很高的英雄。而且,前一個是坦克邊路,後一個是無位移射手。

這都是褚謀目前在訓練賽上幾乎沒有怎麽使用過的英雄,更是在比賽場上極罕見使用的角色。

可他還是帶隊幹淨利落地贏了。

盡管第一局不可不說是對方低估了豬八戒的結果,第二局則是黃忠加瑤的全新套路發揮作用,可這好像都是他不怎麽練的英雄——怎麽這都能贏?

在進入LW戰隊之前,高駿是聽說過褚謀的。

被褚謀收作徒弟之後的高駿,更是確切地感受到自己跟褚謀之間懸殊的各個方麵的差距。

問題是,他本來以為自己跟褚謀之間的差距僅僅是體現在打野位置上。現在看來,褚謀簡直就是真正意義上全能的。自己跟他的差距大到,他甚至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追趕。

室友王默雷睡得則是跟死豬一樣。呼嚕打得震天響。

他常是這樣。來參加訓練這麽長時間,雖然相處起來人還不錯,但實在顯得有點與世無爭。待在二隊每天打訓練賽,對於得不到主隊上場機會的情況,他似乎一點也都不著急。

高駿當然也不可能把他叫醒。

不會說話的最大壞處,大概就是所有能夠“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在雙方不能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交流時,兩人之間幾乎就完全沒有了溝通能力。

他從**下來,踏上自己的拖鞋,悄悄往外走去。

夜間,俱樂部裏靜悄悄的。走廊上,隻有微弱的燈帶亮著。盡管白天俱樂部裏顯得忙碌而充實,在這個時間,到底難免還是有些冷森森的。

選手們的宿舍在三層。

俱樂部三層,都是一些相對私密的空間。一邊是男宿舍,另一邊是女宿舍。三樓的大露台可以晾衣服。此時,四下無聲。高駿也不想驚擾到了別人,輕手輕腳地走動著,往露台上走去。

露台不但可以晾衣服,還是個賞月的好去處。

自己來到LW俱樂部已經兩個月了。

從一開始離開家的不適應,到現在漸漸習慣,開始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訓練、集中到比賽上,他的進步是很明顯的。作為師父的褚謀也誇獎過他。如果不是因為他優秀的表現,褚謀也斷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費新人使用權。

高駿自己卻並不滿足。

他的目標從來都是褚謀。跟褚謀的差距太大,以至於他打訓練賽時,明明屢屢可以發揮出自己的最佳水平,打出一些很秀的操作,到了比賽場上卻是沒有發揮出來。

自己是不是該試試打野之外的其他位置?

他在露台上漫步。

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一扇靠近露台的窗邊上,透過窗簾,好像亮著微微的光。

露台上是沒有燈的。這光隻可能是誰的房間裏亮著的。他不由奇怪。難道還有人會也跟自己一樣,因為看了晚上的比賽而睡不著覺?甚至,也許亮著燈的那個房間裏,住著的隊員甚至正在熬夜加練?

想到這裏他振奮起來。如果是這樣,也許自己也可以一起跟他加練。反正現在也睡不著。正好可以試試別的位置怎麽打。他左右再瞧。這才忽然發現,那個亮著燈的窗子,好像是錢以韻的房間。

他對這個風姿綽約的大姐姐本就有些別樣的情愫。

平日裏在露台上晾衣服,他總會情不自禁地往錢以韻的房間看去。記得有一次,錢以韻正好沒有拉窗簾。兩人的目光也就剛好對上了。後來錢以韻還拿這件事來打趣他,說他偷窺自己的房間,實在懷著賊心,讓他支吾了好久。

可能她就是故意喜歡看他支吾的樣子。他本來也不會說話,要為自己辯解什麽更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被她剛捉弄的時候他會生氣,事後想想,非但不生氣,反倒覺得有些莫名地興奮。

他定神。確定那真的是錢以韻的房間。

她真的沒有睡。

他興奮起來。

LW戰隊算上主隊跟二隊,總共15名隊員。主隊7人,瑪麗丹與褚澤玉兩名女隊員。而,二隊8人,則有錢以韻和另一名女隊員。也就是說,LW戰隊目前還隻有四名女隊員。

正因為隻有四名女隊員,所以住宿條件特別好。四名女隊員一人一間宿舍,而且宿舍裏還是大床,大衣櫃,連體型寫字台,甚至每個房間裏還都有飲水機。

以自己跟她的關係,就算現在去敲她的窗戶,她也應該不會介意吧。說不定,還會邀請自己到她房間裏去,兩個人一起訓練。

看來自己今晚真的是沒有白白失眠。

他朝那扇窗戶走過去。

窗戶關得很嚴實。走到近前,他忽然有些猶豫。自己這樣敲她的窗子,是不是有點太冒失了?也許她確實不會介意,但,她多半會被嚇一跳吧?萬一嚇了一跳,她突然生氣了,自己又該怎麽處理?他不禁猶豫起來。

他又朝著窗子靠近了一點。也許,自己應該先聽聽裏麵的聲音。如果錢以韻醒著,現在多半坐在靠近窗邊的寫字桌上進行遊戲。那麽,自己就能聽得到遊戲的聲音。等她打完一局,自己再敲窗也不遲。

他側耳貼近窗戶,聽屋裏的動靜。

他聽到一個女子發出的足以讓全世界所有年輕男人都血脈賁張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錢以韻。

天生不能說話的高駿聽力是很好的。不但能聽清楚微小的聲音,而且有著極強的分辨能力,能從嘈雜的聲音中清晰地分辨出一個人的溫聲細語。而以他對錢以韻的熟悉程度,盡管聽到的聲音與往常全然不同,卻仍可以分辨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