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在開標現場,‘周氏’的標書發現出了問題,任經理臉都綠了,其他人的臉色也都沉得嚇人。”
生命裏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意外,令人不得不歎服“命中有時終需有”的唯心理論。
“我們周總的日子要難過了。”歎氣,招來眾人大笑。
趁他們笑聲朗朗,周晟煦邁步走進辦公室。
“哥,對不起,我……”
“不需要道歉,現在應該想想要如何彌補,我們無法承受資金鏈的風險。”
“銀行作保我們的承兌匯票,貨到我們開給上家,他們做現金流。”
話說到一半,周晟煦就接了個電話。接完電話後,周晟煦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的嚴肅。
任靖臣問他,“出什麽事了?”
他卻隻勉強笑了一笑,說:“沒什麽,我媽要我回去一趟。”
任靖臣點點頭,隻當周夫人知道了投標失敗的事,要他回去說個明白,便問:“要我陪你麽?”
周晟煦搖搖頭:“沒事,我自己回去。”
周晟煦風塵仆仆的回到家,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慢慢的走到母親的身邊,輕輕的推了推:“媽?”
周晟煦的母親神情恍惚的轉過頭,愣愣的看著周晟煦,忽的似是意識到是自己的兒子,幽幽的開口說道:“你爸爸他那邊出事了。”
周晟煦撇開臉,安慰似地拍拍母親的肩輕聲說:“我知道。”
周晟煦的母親繼續說:“我早就勸過他,別再摻和這樣的事了,可他就是不聽!如今好了吧,在股市上損失了這麽多,董事們已經在準備董事會了,恐怕這次凶多吉少了!你宋伯父聰明,早早的抽了身,可他怎麽就不拉你爸一把呢?!”
周晟煦有些不解,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問:“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父親失利另有隱情?
她轉過頭來望著他,說:“前幾年,你爸剛坐上現在這個位子的時候,你宋伯伯就找上你爸了。這幾年還時常拉著他和你任叔叔炒股。可沒想到金融危機,股市暴跌,你爸平不了倉,就去向他們借。誰知你任叔叔這次也是虧的一敗塗地,還說連政府經費都賠進去了!”
“阿靖?!”周晟煦一聽,心裏覺得十分駭然。
“我想那孩子現在也不輕鬆吧。”
父親怎麽會,他忽然想起什麽忙問母親:“那您怎麽不攔著他?!”
他母親立刻激動的站起來,說:“我勸過他!可那幾年見他賺了點,也就任他去了。”這番話是帶著嗚咽說的,說的周晟煦的心裏戚戚然。
他知道父親會泥足深陷也是為了這個家。這些年他能在外頭風風光光,其實還不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
周晟煦的母親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說:“後來你爸又去找你宋伯父借錢,你宋伯父倒也爽快,當下就答應了。本以為會沒事的,可是第二天你宋伯父又反悔說不借了。沒過多久董事會就找來了,說是你父親*,收受賄賂。”說著說著,周夫人又再次哭起來。
周晟煦聽完母親的話,心下有了計較,便問周夫人:“媽,現在有辦法見爸一麵麽?”
周夫人搖搖頭,說:“不行,現在連我都是停職觀察,不允許家屬探視。”
周晟煦點點頭,說:“媽,我知道了。您先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
周晟煦先去找了宋伯父,可是不巧的是,隻有宋夫人在家。
溫暖見周晟煦來了,心下歡喜,可是一想起周伯父出的事,又笑不出來了。她小心翼翼的說:“煦哥哥,你先喝口茶。我已經打電話給爸爸了。”
周晟煦道了謝,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宋家的氣氛有些壓抑,溫暖沒話找話的說:“對了,煦哥哥,你去看過許伯父了嗎?”話剛說完,就被宋夫人一個肘子頂了過去。
周晟煦的心思本就不在這裏,搖搖頭算是回答了。他坐在沙發上左等右等,可還是不見宋伯父的身影。於是他明白了,便起身打算告辭了。
溫暖見周晟煦要走,忙拉住他說:“煦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爸爸幫伯父一把的。”
周晟煦拍拍溫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說:“謝謝。”
這還是周晟煦第一次,在人前低頭。但是為了父親,他心甘情願。
從宋家出來,周晟煦沒有回家,而是打了個電話給任靖臣。
電話那頭也是一片混亂,但是任靖臣的狀態還好,他這些年在外麵闖**,此時倒顯得比兄弟沉穩了許多,他讓周晟煦別擔心他,這些事情他還能處理,隻是在這個時候幫不上周晟煦的忙了。
掛了電話,周晟煦約陸嵐在他們倆在以前一家常去的私家菜館見了麵。
陸嵐答應的痛快,連身邊的長腿模特都不顧了。
陸嵐對周晟煦父親的事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往細裏了說,就不是很清楚了。
周晟煦一見到陸嵐就問了:“哥們,你爸那裏知不知道什麽內幕?”
陸嵐給自己倒了杯酒:“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繼父的性格,他的事從不讓我摻和。不過,我會幫你問問的。”
他們幾個之中,陸嵐算得上是真正瀟灑自在的公子哥,母親再婚之後大事都由繼父操持,他這輩子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敗家。
周晟煦道了謝。
“是哥們就別這麽說,還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雖然我不管事,幾千萬的周轉還是能拿出來的……”
周晟煦搖搖頭,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幾千萬能解決的:“多謝,如果需要錢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幾天後,董事會來到周家清點財物,此時周晟煦最大的危機就是周家已經無法掌握絕對控股權,很可能周氏企業就要易主。
除了周氏在市場上流通的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周氏父子本來獨占百分之四十,其餘百分之三十由四位董事掌握,本來絕對的話語權在父子二人手裏,隻是周晟煦為了套現出售了一部分股票,加上周父為了周轉出售的,他們手機的股票不超過百分之三十,所以至少要說服兩位董事支持他們,局麵才不至於被動。
周晟煦在努力,可是連一項支持他的楊董最近也是避而不見。
連日來緊繃的情緒就這麽突如其來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於這整件事的疑惑。他按照手續,接受了董事會的詢問。期間,他的思緒陡然間清明起來。
周晟煦先把母親送回家,而後來到了宋氏集團的總部,直奔經理辦公室。他在辦公室一見到宋天喻,就一拳揮過去。
宋天喻被周晟煦一拳打倒在地,血絲從他的嘴角冒出來。他“嘶”了一聲,擦了擦嘴角,皺著眉問:“你幹嘛?!”
周晟煦劍眉倒豎,厲聲問道:“我幹嘛?!你應該是去問問你爸幹嘛!”
宋天喻爬起來,問:“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周晟煦沉了沉氣,低聲說:“跟我到天台。”
宋天喻跟著周晟煦上了天台,問:“到底什麽事?”
周晟煦靠在天台的欄杆上,說:“想必你應該是知道我爸的事了吧。”
宋天喻點點頭,說:“恩,是。伯父的事我爸一直在托人……”
周晟煦回頭看向宋天喻:“托人?哼,不用了。不需要了。”
宋天喻有些不解,問:“什麽意思?”
周晟煦壓了壓情緒,低啞著聲音說:“董事會訂在三天以後。”
宋天喻瞪大了眼,良久才回過神,問:“那你今天來……”
“我今天來就想問問你,你爸為什麽要拉我入夥?為什麽我爸損失慘重,你爸卻沒事?”周晟煦質問著宋天喻,“還有,你爸去哪了?”
宋天喻歎了口氣說:“對於我爸的這些事,我本身是不太知道的。”
“其實在出事之前,我爸就在為這件事煩。照理說,這件事也就隻有幾個人知道,董事會怎麽會知道?而且我爸覺得這件事出的有些蹊蹺,所以就一直在查。這次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上頭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檢舉信。”
周晟煦皺眉,“匿名的檢舉信?會是誰?”
宋天喻搖搖頭,說:“不知道。看樣子,是上頭有人刻意保護。”
周晟煦轉過身,望著樓下,心裏想,究竟會是誰寫的那封檢舉信。半響,周晟煦才回轉身對宋天喻說:“剛剛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宋天喻叫住欲轉身走人的周晟煦,說:“周晟煦,伯父的事,我很難過。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周晟煦沒有回過身,隻淡淡的點點頭便下了樓。剛到樓下,周晟煦便迎麵撞上了急匆匆的溫暖。
溫暖一看是周晟煦,便說:“煦哥哥,你果然在這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周晟煦看著溫暖,就想起剛剛的猜想,便打算越過她離開,卻被她一把抓住。
“煦哥哥,伯父的事,我聽說了。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周晟煦一把甩開溫暖的手,轉身看向溫暖,隻是沒想到居然會看到她淚流滿麵。是啊,就算真的跟宋伯父有關係,那也是上一輩的事,關她什麽事呢?更何況,現在還沒確定,不是麽?
於是,周晟煦淡淡的說:“溫暖,你回家去吧。我沒事的。”說完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