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婚?

良久,萬曆一臉沉悶從慈慶宮出來。早已在宮門口等候的張鯨屁顛屁顛地跑到跟前。

“皇上?太後沒難為皇上吧?”

“廢話,你這麽想朕受罰嗎?”萬曆責問道。

“奴才不敢,奴才替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張鯨趕緊道。

“朕諒你也不敢。”隨機又說道:“去給朕找馮大伴,就說朕有事找他。”

“皇上,這天色……”張鯨遲疑道,說罷看了看天。

“已經天黑了?”萬曆抬頭看了看,“罷了,不要打擾大伴休息了,那麽明天再叫他吧。”

“是。”張鯨回應一聲。心裏卻嘀咕道,皇上實在太有精神了。

說來也奇怪,可能是穿越福利,萬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精神體力一直非常充沛,每天隻要休息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就能非常精神地工作一天,幾年來一直如此,這讓伺候萬曆的太監受了不少罪,畢竟很少有人能一直這麽有精神經得住皇帝這麽折騰。

“妹妹,皇上畢竟是長大了,是該放手了。”慈慶宮內,陳太後看著臉色不定的李太後,歎了口氣,安慰道。

“哀家是他的母親,有什麽瞞著哀家的,難道哀家還能害他不成?”李太後說道。剛剛萬曆雖然有板有眼地將自己整頓解釋了自己整軍地原因,但實際大多都是都是敷衍的話,稍稍牽扯到具體內容,縱使李太後問,萬曆也不回答,總是以後宮不得幹政的理由推脫著,這讓李太後很生氣,自己已經讓步了,兒子有事卻還是瞞著自己。

“他到底是皇帝。”陳太後正色道:“妹妹怎麽還沒明白呢。”

看著李太後疑惑地看著自己,陳太後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宮裏,隻有一個主人,不是哀家也不是你,是大明的皇帝,放到宮外也一樣,大明不是哀家你我的大明,不是文人的大明,是大明皇帝的大明。”

“可他還是個孩子。”李太後狡辯道。

“妹妹覺得他哪裏還像個孩子?”陳太後反問道。

李太後沉默。

“妹妹還是盡早搬出來吧,我看皇上也大了,再住在一起也不合適了。”陳太後勸道,迎來的又是李太後的疑惑,內心不由再一歎,又有些惱火,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當娘的,就知道壓製?連自己兒子的想法一點都不懂。“皇上既然已經能有了自己的決斷,再插手,少不得生出間隙。”

“他敢?”李太後怒道。

“他為何不敢?”陳太後反問。“你莫不是以為,他真的逆了你的意思,你還能真的廢了他不成?哀家倒是看看,到時候是你廢了他,還是他逼宮?”

一句話嚇了李太後一大跳,自己隻是一句氣話而已,而且還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年幼,才嚇唬著說道,難道自己的兒子能對自己動手不成?

“哀家雖然具體不知道皇上到底做了什麽,但是自從兩年前下旨天津設港,命令戚繼光於天津練兵,最近又令他出海遠去倭國,皇上已經羽翼漸豐了。”陳太後說道。

“軍國大事,不聽朝中大臣之言,一個小小的倭國內亂,他竟然這般胡鬧,肆意妄為……”

“妹妹是聽了那些文官的言辭?”陳太後打斷了李太後的說話,“他們說皇上恣意妄為?為何內閣卻準了,司禮監馮保也沒有反對?”

“這……”李太後遲疑道,朝中言官雖然反對的不少,但不論是內閣還是司禮監都默不作聲,最後還都批準了,這不由得讓她疑惑。

“哀家卻知道,不僅內閣和司禮監沒有反對,連這朝中勳貴,私下裏也都是支持的。”陳太後繼續說道。

“啊?”李太後再次驚訝,自己隻聽到言官每天叫囂著反對,沒想到私下裏竟然有這麽多人支持。

“縱然如此,他為何瞞著哀家?”

“說了這麽多,妹妹還不明白嗎?皇上早已不想讓你幹涉朝事了。”

李太後再次愣住,兩年前萬曆才不過十一二歲,那時候就已經不滿自己插手朝中事物,這怎麽可能。

“所以張學士說皇上看似頑劣,實有世宗之風。”看著李太後轉頭看著自己,陳太後繼續說:“小小年紀,已經能夠把握住司禮監和勳貴,內閣張先生又支持他,和當年的世宗皇帝比也不承讓。妹妹一直生活在身邊,可有察覺?”

李太後搖了搖頭,若非陳太後今天這樣和她說,到現在,她都以為萬曆這幾年一直是胡鬧,馮保和張居正在偏袒他而已,現在看來,什麽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裏的反而是自己。

“但這般下去,卻也未必是好事。”陳太後話鋒一轉,“縱然他這般出色,但到底是個少年,免不得有些少年爭強好勝的心性,你越是壓他,他越是逆反,即使有些成就,也如古來今往那些得誌的帝王,有幾個是好的。”

這話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隋煬帝,年輕時非常出色,但當了皇帝後,反而導致亡了國,雖然可能有些深層的原因,但到底和他過於自信有些關係。

“哀家剛剛對皇上說了,現在和妹妹商量一番。”聽陳太後這麽說,李太後側目,“皇上是時候準備大婚了。”

“大婚?”李太後先是驚訝了一下,隨機點了點頭,輕笑著說道:“姐姐說的是,皇上是該大婚了。”

既然皇帝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不需要自己再管教,那麽製約他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結婚了,雖然說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但有一點卻要記住,皇帝和皇後卻是一體的,有些事太後不方便管,但不代表皇後不能管,在宮內,實際上,皇後的全力幾乎適合皇帝持平的。

陳太後知道萬曆不耐煩李氏幹預朝政,為了防止母子之間出現間隙,勸李氏盡早放手是必然的,但讓皇帝大婚,雖然名義上是讓皇帝名真言順的親政,但實際上也換了一種製衡方式,一種合乎道理的方式,即使不能再幹預外事朝政,但至少宮內的事情,能夠一定意義上免得皇帝胡鬧。

畢竟雖然萬曆做的一些事情看來很有道理,陳太後也承認,可不代表陳太後認可和讚同,對與錯不重要,但最好不要把事情過於超出自己的認知才好。

《萬曆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