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司令,第一集團軍,都是你的部下,手心手背都是肉,所有的士兵,都是聽從你的調遣。”
“哈哈,你……”袁崇煥指著杜文煥,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哈哈,哈哈……”杜文煥也是笑,笑得有些期待。
“文煥,知道你閑不住,你先想想,我們怎麽過三岔河吧!今天我和紅軍去三岔河邊看了看,河水雖然流得不急,但河麵非常寬闊,火炮恐怕都打不到對岸。”
杜文煥呷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過河還能有什麽辦法,先收拾了三岔河堡裏的建奴,再搭建浮橋唄!”
袁崇煥笑著搖頭,還衝杜文煥眨眨眼:“如果建奴守在對岸呢?多爾袞有勇有謀,不會任我們渡過三岔河吧?”
杜文煥微微一笑:“司令怕了?”
“怕?我隻是擔心弟兄們有傷亡。”袁崇煥立時瞪大了雙眼,恨不得現在就去搭建浮橋,攻擊三岔河東岸。
“司令,打仗,哪能沒有傷亡?”杜文煥細細打量袁崇煥,有時候,他覺得袁崇煥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指揮官,有時又覺得,袁崇煥太過書生氣,缺少狠勁,特別擔心傷兵的傷亡。
袁崇煥緩緩說道:“話是不錯,但我們要早作謀劃,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陛下花了大把的銀子,製造了這麽多火器,就是為了省下弟兄們的撫恤金。”
“嗯,”杜文煥陷入沉思,一半是因為袁崇煥的話,一半是為了渡過三岔河,但一時半會,他也沒有主意,“司令有什麽好辦法?”
袁崇煥搖頭,“我就是沒有辦法,才來和你商量。”
杜文煥忽地眼冒精光:“我們能不能往北走,從遼東長城越過去?”
袁崇煥笑著搖頭:“文煥,遼東長城都是建在崇山峻嶺之上,建奴原來生活在長白山中,翻山越嶺,比我們強多了,他們都過不去,我們能過得去嗎?”
杜文煥想想也是,明軍還有大量的火炮糧草,翻越遼東長城不太現實,“司令,北海艦隊應該早就進入遼南了吧?要不,借他們的船隻,把我們渡過去?”
袁崇煥還是不同意:“昨天收到北海艦隊的訊息,他們現在才進入北訊口,麵對建奴的鑲藍旗,他們也是在苦戰,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麻煩他們了,”他端起茶杯,目光似乎落在杯中的茶葉上,又似乎什麽都沒看,“海軍陸戰部隊,才三萬人,完全沒有火炮,卻要麵對整個鑲藍旗,他們的任務也不輕呀!”
“嗯,”杜文煥微微點頭,“司令,那隻有強攻三岔河了,三岔河全長近兩百裏,我就不相信,多爾袞能全線設防。”
“等打下三岔河堡,我們再試試吧!”
“轟……隆……”
“轟……隆……”
“轟……隆……”
……
大地劇烈震動了一下,杜文煥嚇了一跳:“第一師開始進攻了?”
“應該是。”
隆隆的炮聲,正是李紅軍對三岔河堡進行炮擊,不過,剛開始的時候,開花彈並沒有落在堡內,而是落在三岔河堡東麵的三岔河裏。
隱在土牆邊的女真士兵樂了:“明軍的火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他們這是在炸魚呢
?”
“難道明軍的糧草跟不上了?”
“哈哈,哈哈……”
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他們透過寨門發現,開花彈的目標,是三岔河上的浮橋。
“不好,明軍這是斷我們的退路!”
“趕緊報告額真去。”
“我們要不要撤退?”
女真士兵猶豫不決,如果現在撤退,肯定有一部分士兵能退回三岔河東岸,但那樣一來,三岔河堡就會拱手讓給明軍,他們則是不戰而逃,成了戰場的逃兵;如果現在不撤退,萬一三岔河堡守不住,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額真,對,我們去報告額真,看額真怎麽說。”
數名女真士兵退回三岔河堡的中央,那裏是他們甲喇額真的大帳所在。
他們的額真沒有為難,明軍的開花彈,已經替他選擇了。
兩輪炮擊,三岔河上唯一的一座浮橋,已經被炸得七零八落,別說人,連螞蟻都過不去了。
一枚紅色的焰火,在三岔河堡的東麵,攸地衝向高空,那奪目的光華,刺得堡裏的女真士兵,連眼睛都睜不開。
“好,浮橋已經炸毀,調整炮口,對準堡內。”看到焰火升起,李紅軍大喜,這是上午他和袁崇煥共同商量好的,一旦斷了建奴的歸路,將建奴困在堡內,就用開花彈全覆蓋射擊。
在開花彈麵前,女真士兵什麽辦法都沒有。
除了在城內亂竄,他們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土牆擋住了明軍,也阻擋了他們逃跑的路。
三岔河堡已經是一塊絕地。
開花彈由遠而近,依次轟炸堡壘的每一個角落。
三岔河堡內,無論是土牆草屋,還是女真人的帳篷,都被開花彈摧毀。
開花彈將三岔河堡犁了一遍,現在的三岔河堡,就像在湯鍋裏洗過澡的人,幾乎體無完膚了。
除非女真士兵#運氣太好,恰好躲在兩排開花彈之間。
李紅軍擔心的,也就是兩排開花彈之間的那片區域,如果建奴發現規律,一直在這片區域活動,很可能躲過開花彈的襲擊。
“自由炮擊,每炮五彈。”
現在明軍的開花彈,落點就沒有規律了,如果能躲過兩撥開花彈,那女真士兵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簡直都可以去買六#合彩了。
“調低炮口,集中火力,摧毀西麵的土牆。”
四十門火炮,全部將目標鎖定土牆,雖然有些開花彈沒有命中目標,土牆還是沒能抵擋得住一輪的開花彈。
第一師的槍手們,已經蠢蠢欲動,該他們上場了。
“第一師出擊,知會第二師做好準備,防備殘餘的建奴士兵,從東寨門出逃。”李紅軍緊緊盯著殘缺的土牆,不知道堡內還剩多少沒有受傷的建奴士兵。
不過,李紅軍也不擔心,建奴本來才千餘人,又遭到開花彈的沉重打擊,即使還有能戰鬥的士兵,估計三魂已經丟了兩魂半,戰鬥力也不會強到哪裏。
第一師的士兵,端著燧發槍,快速跑向土牆的斷口,接近斷口的時候,他們放慢腳步,曲腿躬身,緩緩逼過去。
土牆內沒有異常動靜。
最前麵的三
名士兵,突然一躍而起,他們左手按住斷口,右手抱住燧發槍,雙腳騰空,人已經越過土牆,輕飄飄地落在堡內。
三人在落地的刹那,雙手已經端好燧發槍,他們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土牆內到處是煙火,還有鬆木燃燒時,發出輕微的爆破聲,視線之內,還有幾處帳篷被燒著了,明火將附近的旮旯,都照射得清清楚楚。
除了屍體,四周再無一人。
最後麵的那名士兵,把手一招,發出安全的信號。
土牆外麵的士兵,也是依樣越過土牆,進入堡內,他們先是在堡內建立一個月牙形的防守陣型。
進入堡內的士兵越來越多,月牙形越來越厚實,還在不斷向前推進。
“砰,砰。”
一名女真傷兵在地麵上翻滾,明軍不知道他到底傷在哪兒,或者他壓根就沒有受傷,他隻是想蒙騙明軍,槍手們二話不說,幹脆給他補了兩槍。
那女真士兵的眼神,陡然渙散開了,他頭一歪,嘴唇嗑在手背上,趴倒在地一動不動,這會不可能是裝死了。
零星的槍聲,不斷傳出堡外,偶爾還會聽到一兩聲慘叫,如果現在是漆黑的夜晚,一定相當瘮人。
李紅軍一直在聽著槍聲,但堡內還未傳出過密集的槍聲。
“堡內不是有一千多建奴士兵嗎?怎麽會沒有激烈的戰鬥?難道建奴都死了,或者逃跑了?”
他向左右看看,第二師的騎兵還是端坐在馬上,根本沒有要戰鬥的意思,看來,建奴還不曾逃跑。
那就隻有一種解釋:大部分建奴的士兵,已經死了,死在突然出現的開花彈下。
火炮也能大規模殲滅建奴的士兵?
李紅軍大喜,看來,火炮,將來也能成為戰場殲敵的主力火器。
快到黃昏的時候,燧發槍的聲音,完全停了下來。
一隊士兵打開西寨門,他們出來的時候,很多人是邊跑邊彎腰,好像在側身吐口水,“師座,我們已經在堡內搜尋了三遍,再也……哇……再也……沒有活著的建奴士兵了……哇……哇哇……”
李紅軍皺皺眉頭:“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師座,”另外一位沒有嘔吐的士兵接著回答:“建奴士兵被火炮……被火炮炸得死無全屍,他們有的缺腿,有的缺胳膊,有的缺耳朵,甚至有人連男#根都炸去了,師座,你沒看到,太血腥了,太殘忍了,太恐怖了……好多兄弟都是一邊嘔吐,一邊收拾建奴的屍體。”
“奧?”李紅軍樂了,這是戰場,越是血腥,越是給士兵們提氣,現在士兵們雖然嘔吐,隻要他們度過這段時間,一個個就會快速成長為合格的士兵,“開花彈真有這麽厲害?我看看。”
“師座,別看,看了恐怕會吃不下晚飯。”
“怎麽會?我們都是軍人,戰場上出現傷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李紅軍不是不信邪,他要親眼看看,開花彈到底恐怖到什麽程度。
“師座,別……”士兵張開雙手,攔在李紅軍的前麵。
“不要阻攔我,軍人,還會被一具具屍體嚇到嗎?”李紅軍輕輕推開士兵,他昂首闊步,向西寨門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