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入這密室以後,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奇異之處。

不過是一間透明的房子,裏麵隻有一麵水晶石雕刻成的台子。

台子磨得光滑如鏡,簡直能照得出人來。

三人圍著屋子轉了好幾圈,希望能找到先主留下的線索。

但是這屋子除了這水晶台,在沒有任何擺設。這令三人十分失望。

那鬆媛姬輕輕地撫摸著那美麗的水晶石麵,口中喃喃說道:“難道,這僅僅是一個巧合?或者那碧侯君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

雲翼搖頭道:“我看,定是我們沒找到其中訣竅。”

可是這間屋子不比其他的密室,所有的地方都光滑明亮,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住任何的秘密。羽斕十分仔細地看著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雲翼也將手扶住了那水晶台麵,想看看這水晶中有什麽蹊蹺。

可是任他怎麽端詳,這也不過是一塊巨大的水晶,十分平常,沒有任何出眾之處。

羽斕也感覺有些好奇,便撐著水晶石麵觀看起來。

這樣,三個人的手便全都在那水晶台上了。

鬆媛姬的臉色一變,驚訝地叫到:“你們快看!”

羽斕和雲翼連忙盯著那水晶台麵仔細端詳。隻見那水晶石中緩緩升騰起了一股青綠色的花紋。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滴濃墨滴在了水中,緩緩稀釋開來。

過了一會,這花紋開始慢慢聚攏,最終聚合成一朵十分美麗的墨青色荷花。

這朵荷花隻有四個花瓣,花心正好在那水晶石中央。

這個花瓣緩緩地旋轉,似乎是向周圍吸收什麽力量。

鬆媛姬隻感覺自己的手尖上,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似乎像一個小蟲子在輕輕地咬著自己。

雲翼和羽斕也有這種感覺。

三個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墨色蓮花越轉越快,那四片花瓣也似乎越來越亮。

這種光亮,並不十分耀眼。但是卻給人一種厚重與沉穩。

這四個花瓣旋轉到了極速之後,竟然突然散開了!

四朵花瓣,就好像四條烏黑泛青的鯉魚,各自遊到了那水晶石的一角。

羽斕驚訝地發現,這四條鯉魚,或者說四片花瓣所處的位置,分別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鬆媛姬道:“這可真是奇了,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奧秘呢?”

羽斕道:“若想知道其中奧秘,必然要想明白我們為這裏帶來了什麽。”

雲翼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說道:“我們身上什麽寶物也沒有。真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

鬆媛姬看著這四片花瓣,想起什麽來。她問雲翼和羽斕道:“方才這花朵旋轉的時候,你們可否感覺到手尖上有些酥麻?”

雲翼和羽斕點頭道:“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鬆媛姬想了一會,突然恍然大悟般說道:“我知道了,這四瓣荷花,原是吸收了我們帶來的磁力!”

兩人吃了一驚,不解道:“吸收了我們的磁力?我們身上也有磁力麽?”

鬆媛姬道:“所有人身上都會有磁力。切不說

你們在綠翎族呆了那麽長時間,單說你們在地界,各自身上也是有微弱的磁力的。”

雲翼不解道:“族長的意思是說,這其中的奧秘,就在於我們身上有磁力?但是這府上老少幾百口人,這力量還不比我們三個人大的多麽?他們為何還要苦苦等待我們呢?”

鬆媛姬繼續推測道:“你們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其一。人越多,磁力反而越微弱。就拿方才來說,咱們三個人的磁力,才令這四瓣荷花轉動起來。可是,若是今天隻有我一人,那麽它會轉動地更早、更快。”

羽斕點頭道:“族長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磁場不同,會相互抵消彼此的磁力?”

鬆媛姬點頭道:“白姑娘說的正是。其二,這些人經過了飛行,在天空中逗留了許久,怕是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磁力了。更何況,這裏的時間是凝滯的,這足以說明他們再也不可能產生自己的磁力。所以,這碧侯君讓任意一個走進來的人成為新主,是有道理的。”

羽斕和雲翼都聽明白了。他倆接著說道:“其實,就是為了我們身上的磁力,來驅動這朵荷花。但是我們已經進入到這宅子中,為何身上還有磁力呢?”

鬆媛姬道:“這宅子本身不能消耗我們的磁力。磁力是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慢慢變化的。現在隻能說,這些家人在空中飛行的時候,身上的磁力就被那些霹靂所祛除了。這碧侯君常年修煉仙術,自然是知道這其中原委的,所以他在宅子飛走的那一刹那,囑咐了老管家,不管是哪個陌生人進入,都是新主。不過是要帶來磁力的緣故。”

羽斕接著問道:“我們就算是用磁力驅動了這朵荷花,但是又能怎樣呢?我們還是走不出去。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時辰問題。但是總耗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

鬆媛深有感觸地說道:“白姑娘,有的時候,我們不都希望能有這麽一處所在麽?”

鬆媛姬的話,令羽斕和雲翼心中一驚。她說的,何嚐不是他們兩人的心事呢?

一個被所有人遺忘的所在,一個時間停滯的世外桃源。藏在這裏,真是最舒服最安逸的。

不用發愁吃穿,甚至能夠長生不老。所有的一切都是凝固的。外界?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羽斕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壞了。她趕緊收回思緒,對鬆媛姬道:“我們當然不能留在這裏。這裏雖然不是幻境,但是卻比幻境更可怕!幻境還是不斷變化的一個謎語,這裏卻像是萬年不變的一灘死水!如果這樣就是安逸,那麽外麵的那些百姓該怎麽辦?”

雲翼也趕緊晃了晃頭,理清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羽斕說的對,我們還是要抓緊走出去為妙!”

鬆媛姬點頭道:“白姑娘和雲公子,到底還是心係蒼生的。不管怎樣,我到底還是方外之人,對這些事情原本就看得明白。但是你們是地界中人,心性能這樣澄澈,真是令人欣慰。咱們莫要看這些人不停地勞作,也像地界中人那般過日子,但是這終究不是‘動’。而唯有這‘動’,才是真正的‘恒’。這樣的‘恒’,其實是在與真正的‘動’,相抗衡。所以他們的感受是很不妙的,十分希望早點從這裏出去。”

鬆媛姬這一番話,讓雲翼和羽斕徹

底糊塗了。

雲翼道:“族長,我不明白您剛才所說的‘動’和‘恒’,是指什麽?”

鬆媛姬笑了笑,看著眼前的這方水晶石道台說道:“你們看,這水晶石本身就是‘恒’的東西。就好像這裏的時間。可是這不是真正的時間。真正的時間,就像是地界的河流,是向前流淌不止的,從來不會凝滯。”

羽斕恍然大悟:“想來這裏的河流,不過是那碧侯君的巧妙涉及罷了。因為這裏的時辰是凝滯不動的,所以不會有真正的河流!”

鬆媛姬點頭道:“那麽我們現在就來想一想。若是這水晶石中養著鯉魚,會不會活?即便是能活,這鯉魚在其中,會舒服麽?”

雲翼好像明白了什麽,猜測道:“族長的意思是,這水晶中的魚兒,就好像是這裏的家人?他們在凝滯的時間中過活,感覺不舒服?可是,我沒有感覺這些家人有什麽異樣啊!”

鬆媛姬道:“我問你們,我們的心每時每刻都一樣麽?前一刻還可能是山盟海誓的戀人,後一刻便是勢不兩立的仇敵。更不用說幾月、幾年之後。這心變得,會和當時完全不同。”

羽斕好像明白過來什麽,猜測道:“族長的意思是,這裏的這些人,心性已經凝固,不再變化麽?也就是說,會一直像他們剛剛到這裏來的那樣?”

鬆媛姬淡淡笑道:“白姑娘悟性極好。我們之所以以人身為傲,是有道理的。那些礦靈,拚卻了億萬年的修行,不是為了人身,還為了人心。”

“人心?”羽斕和雲翼吃定地問道。

鬆媛姬點頭道:“正是這人心。變化莫測,繽紛多姿,複雜無比,又簡單之至。正是這奇妙的人心,令做人有了滋味。我們身在福中,不知道心中的那些感覺,於這些礦靈們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奢望。”

羽斕道:“原來如此。這些家人想從這迷津中出去,定是隱隱地感覺到了其中的奧妙。”

雲翼道:“難怪,我總感覺這裏的人都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什麽來。一則是來的時間太短,二來我也沒有往這上麵想。現在回想起來,仿佛這裏的每個人,大致都是一個情緒。整個府上雖然熱鬧,但是卻沒有那種尋常的煙火氣。”

鬆媛姬點頭道:“雲公子說的正是。這煙火氣,其實就是‘動’,就是變化。我們在這裏看的一切都好像在重複。正是沒有了變化,才導致那樹木都沒有了年輪。其實,這重複不見得就是說一樣的話,每天都幹一樣的事情。這最可怕的重複與凝固,就是內心的冰化。你們地界常說:‘哀莫大於心死’,其實也大致這個道理。總是喜,總是哀,已經沒了意思。心性就和吃飯一樣,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才有意思。”

羽斕還是有些似懂非懂,接著問道:“那平常所說的無欲無求,又當何解?”

鬆媛姬道:“這欲,就像是天上下的冰雹。無欲無求,正是要躲著這些下墜的冰雹才能達到。根本上還是一個‘動’。而冰雹凝滯了,一直掛在身上,這不是無欲無求,而是百欲鬱結於心,不能解脫。”

雲翼還想再問,卻隻聽到一聲刺耳的巨響,從那水晶台的深處傳來。

三人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