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雲彩實在是囤積地太厚,竟然醞釀出了一陣雷聲!

鬆媛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眼前的這些楊柳們,被雨水衝刷得十分幹淨,原本葉子上的塵土一洗而光,真成了“碧玉妝成一樹高”!

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那些小娃娃們的笑聲。

那是小孩子們洗完澡之後的嬉鬧。、

鬆媛姬感覺有一陣溫熱的風,向著自己的臉龐撲麵而來。

那種感覺,就是夏日傍晚的那種安詳和寧靜。鬆媛姬開始佩服羽斕了。

真想不到,這小小的身軀中,竟然有如此令人吃驚的能量!

羽斕此時雙目緊閉,額頭上淌下來了豆大的汗珠。

看得出來,這兩種心法,極大地耗損了她的體力。

鬆媛姬連忙集中念力,召喚起了白玉檀。

她從白玉檀哪裏,問到了那水晶石蟬的準確安放位置。

那地方其實離自己隻有幾十步之遙。但是若是問不清楚,則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鬆媛姬迅速地將哪裏的土撥開,嚐試將石蟬鑲嵌進去。可是沒等鬆媛姬動手,那水晶杯石蟬竟然自己撲棱棱地飛了起來!

它在空中繞了一個圈,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家。

它就像一滴晶瑩的露水,輕輕地滲進了久違的土地。

鬆媛姬聽到白玉檀那微弱的聲音:“這樣就可以了。族長,現在你們隻要將那其他的三塊石頭放進相應的位置中便可。我在這裏等著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這白玉檀便開始了痛苦的喊叫。的確,鬆媛姬能夠體會那種生不如死的饑餓之感。

鬆媛姬送了一口氣,連忙示意羽斕停止使用心法。

羽斕此時的心力已經耗損到了極限。再多一刻,便會傷到她的元神。

幸好,如此艱難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鬆媛姬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擦拭著羽斕頭上的汗珠。

一邊擦,一邊讚歎道:“羽斕,我從沒見過這麽強大的控製力。看來,你真是使用心法的天才!方才這一方樹林的天氣,都硬生生地被你拉到了仲夏時節。你若是一路修煉到白翎族,還不知能有怎樣的成就!”

羽斕沒想到,這鬆媛姬竟然對自己有如此親切的態度。

在此之前,鬆媛姬雖然也是對自己禮遇有加,但也僅僅是禮遇有加。

可是方才,她竟然用自己的衣袖為自己擦汗。一股暖流從羽斕的心中湧出。

畢竟,自己離開母親這麽久,隻是和雲翼闖**在這雲霄山。這種溫暖的感覺,實在是久違了。

羽斕有些吃驚地看著鬆媛姬精致到無以複加的臉龐,喃喃地說道:“族長,您真像……”

這話到了嘴邊,羽斕又感覺不妥,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鬆媛姬見狀,佯裝生氣地說道:“你看你,有話還不能和我直說麽。”

羽斕見狀,便笑著說道:“您真像我的姐姐!”

這話一讓鬆媛姬的心中一熱!隨即她的兩隻眼睛便濕潤起來。

“姐姐……”這是一個多麽溫暖的稱呼啊。鬆媛姬沒有兄弟姐妹,她何嚐不希望有一個親人,能在自己身邊噓寒問暖,為自己排憂解難。

這一刻,鬆媛姬倒是想讓時間凝滯起來了。若是羽斕和雲翼都留在綠翎族,那該有多好。

但是鬆媛姬旋即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壞了。她怕自己沉溺在這裏安逸的氛圍中。

鬆媛姬連忙定了定神,對羽斕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到那片稻田當中,以我的看法,我手中這塊水晶石比較像一片楓葉。這

應該是掌控秋天的磁場。當然了,你要好好休息。對了,以後不許再叫我族長了!”

羽斕有些懵,問道:“不叫族長叫什麽啊!”

“當然叫媛姐姐啦!”鬆媛姬嬌俏地笑道。她這一笑,雲翼也感覺出來,眼前的鬆媛姬,和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已經被大不一樣了。

這才是一個少女應該有的活潑可愛!

雲翼看鬆媛姬的眼神中,第一次多了欣慰。也許,他們的到來,真的會對鬆媛姬以後的日子有所改變罷。

一個花季少女,整天麵對的是年逾古稀的族中長老。而且,還有無休止的事情等著她這個族長來處理。

她不是神,她隻是一個女孩子。雲翼難以想象,她真瘦弱的肩膀,是怎麽撐起整個綠翎族的。

之前他們經過的各色組人呢,要麽族長是一個男子,要麽就是尚且有老族長在位。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忽略了鬆媛姬的不容易。

雲翼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她生來就是一個合格而出色的族長,每件事情都已經事先被安排好了。甚至是自己的婚事,也要考慮到方方麵麵的利益。

可是現在,雲翼發現自己錯了。鬆媛姬根本就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堅強。她不過和羽斕一樣,是個普通的少女。

雲翼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感覺就像是無極場慘無人道的統治。

他突然想起來,這原來各色族人,原來都是為了保護孔雀王而生活在雲霄山的。

雲翼歎了口氣,他多麽希望,自己頭頂上的烏雲能早日散去!

此時,羽斕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

鬆媛姬輕輕地挽著羽斕的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羽斕有些惶恐,連忙道:“族長,這怎麽可以……”

鬆媛姬立即佯裝嗔怒起來,對羽斕道:“你忘了我剛才讓你叫什麽了?!”

羽斕會意,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改口道:“媛姐姐!”

鬆媛姬道:“這裏沒有族長,隻有姐妹。你一叫族長,我便想起來那些長老來……”

羽斕打趣道:“姐姐不是很喜歡和他們在一起談論族中的事務嗎?怎麽,姐姐想他們了嗎?”

鬆媛姬道:“羽斕,要不咱倆換換,你去當族長,我和你雲翼哥哥上青翎族去,你願意嗎?”

羽斕道:“當然願意啦。姐姐那些翡翠夠我花上幾輩子的啦!”

鬆媛姬沒想到羽斕會這麽說,掌不住笑出聲來。

雲翼也笑了起來,一時間三個人的心情大好。

那鬆媛姬道:“雖說這裏的時間是凝滯的,但是我看那白玉檀就那樣懸在空中,心中著實不忍。所以我們還是快些去到那稻田為妙。”

羽斕點頭道:“正是如此,隻是不知道那稻田中,該如何尋找那最有生氣的一塊所在。”

鬆媛姬道:“你們地界中有句話說得好,叫做‘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這些稻穀中,自然是有一株與眾不同的。我們可以一眼便將它找出來。”

雲翼不解道:“這稻穀無非是用來食用的,還有什麽與眾不同?”

鬆媛姬道:“雲公子有所不知。方才我們在樹林中看到的是異類樹木的異象。這白玉檀在那些楊柳中,自然是鶴立雞群,卓爾不凡。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在相同的草木中,會有一株長得特別旺盛,靈氣特別充足的?比如說,你們地界人鍾愛賞花,便會有很多牡丹之王、芍藥之王的,大致便是此類。”

羽斕點頭道:“我明白了,族長的意思是說,這些稻穀中,也會有一個出類拔萃的?”

鬆媛姬道:“正是這樣。晶石和草木的互相作用

,無外乎磁力的使用。這晶石磁力越強的地方,產生的能量就會越大,就越能使這附近的草木莊稼長的茂盛。若是稻穀的話,自然是有一種十分罕見的‘金穗穀’。它長在田地中,卓爾不群。”

羽斕道:“那若是有這種稻穀的話,豈不是早就會被人收了去。怎麽還會被遺留在哪裏?”

鬆媛姬道:“羽斕,我說的容易發現,是弄得心法、能夠和草木交談的人才容易發現。若是普通人,還是沒有那麽容易看到它們的。更何況,要令它現身,也並非是一間容易的事情。”

羽斕道:“媛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要費上一番周折才行麽?”

鬆媛姬道:“你可知道,這一粒米大於須彌山的道理?”

羽斕道:“自然是知道的。小的時候,娘親經常讓我背誦‘鋤禾日當午’,這樣的詩句。我從此便心生感恩,知道了稻穀的來之不易。”

鬆媛姬道:“若是這樣說,你和雲翼可曾耕種過田地?”

羽斕點頭道:“我那時候在鄉間,自然是要和鄉親們一起耕種的。至於雲翼哥……”

雲翼連忙道:“我在扶桑山的時候,也曾開墾農田,耕種過一些莊稼。隻是,族長為何要問這個?”

鬆媛姬道:“據我所知,這金穗穀要想現身,必然是需要耕種過田地的人,對稻穀發出由衷的敬佩之心,並且在耕種的時候,流下汗水才行。”

雲翼道:“這是何種說法?”

鬆媛姬道:“這世上最可敬的人和事物中,便有農夫和莊稼。莊稼養活了天下的男女老幼,所以我們要珍惜和敬仰。但是僅僅產生敬仰的心還不夠,還必須要身體力行,努力勞作,才能感動這稻穀之王‘金穗穀’。”

羽斕心領神會道:“媛姐姐,想來你們綠翎族是不需要耕種的。”

鬆媛姬道:“我們綠翎族沒有適合耕作的土壤。那些山石下麵,都是堅硬的翡翠。而且我們畢竟是方外之人,飲食上和你們地界中人大有不同。所以,我是不能對這莊稼產生出那種敬仰之心的,此事還是要依靠你們兩位了。”

羽斕和雲翼點頭答應。

三人一行說話,一行走,很快就到了方才到過的稻田中。

方才那種匆匆的一瞥,不過是走馬觀花而已。這次三人,才算真正領略這稻田的旖旎風姿。

若說方才那樹林,隻是鬱鬱蔥蔥惹人喜愛,而這稻田中的情景,則讓人產生了對生命的熱愛和尊重。

這些家人都在田間不停地勞作,由於這裏沒有太陽,所以他們隻是靠著更漏來計算時辰。

時間凝滯了,心凝滯了,但是隻要有手有腳的人,都是閑不住的。因為他們勤勞慣了。勤勞的人一閑下來,便會產生巨大的空虛感。

好在這些家人必須勞作,來維持整個府上的消耗。

鬆媛姬不僅僅看見了稻田,還看見了一片片的蔬菜,一片片的果園。

雞鴨鵝一應俱全地在田間漫步著,神態悠閑,怡然自得。

它們或許對世間沒有感覺罷,這裏正好是它們的樂園。

這是一派十分寧靜、祥和的農家場景。

羽斕忍不住懷念起久違的仙林嶺,雲翼則想念起扶桑山。

鬆媛姬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宅子中,還有幾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些家人已經知道,這三人是這宅子的新主。於是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向他們打招呼。

三人一一還禮,便問一位家人道:“您可知道,這些田地中,哪一片是長勢最好的?”

那家人道:“長勢都是差不多。隻是有一片地,十分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