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場溫潤的春雨潤澤了萬物,撫平了所有戾氣,帶著溫柔平緩的祥和,喚醒了沉默的岩石。羽斕驚訝地發現,橙色的苔蘚緩緩地爬上了峭壁,蔓延到了橙翎族的每一個角落。

無限的生機,回來了這個沉寂的世界!

這才是橙翎族本來的樣子!

岩蹄和自由地岩石間穿梭,琥珀貓開始快樂地追逐,那些在樹叢中、草地上窸窸窣窣的,是小巧的岩兔。

數不清的、橙色的闊葉植物,在岩石的南坡上瘋狂地生長,很快就有一人多高。澄澈的陽光溫煦地撫摸著它們,就像久別了孩子的母親,在溫柔地撫摸他們。

阿絨開心地對羽斕道,“姐姐,我們現在可以去找水源了。”

雲翼撫摸著阿絨毛茸茸的小腦袋:“你可以看見地下的狀況,稍事休息,我們去就去橙玉礦筍哪裏!”

岩崢一家用不舍的眼神看著羽斕和雲翼。

尤其是橙施,當雲翼把生的機會讓給岩鷹的時候,她就在心裏把雲翼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兒子。

而岩鷹則看著羽斕芙蓉一般的臉龐,悵然若失。

駕馭岩蹄,眾人很快就到了橙玉礦筍密集的地帶。

沒有了毒霧的幹擾,很多琥珀貓憨態可掬地在橙玉礦筍林中打鬧嬉戲,有的也在啃食它們最喜歡的食物。

雲翼問阿絨道:“阿絨,能看見水源嗎?”

阿絨搖晃著小腦袋,左嗅嗅右嗅嗅,但是還是不住地搖頭。

雲翼感覺很奇怪,這裏明明應該有水源的!

阿絨委屈地看著雲翼,那意思是它已經盡力了。

雲翼想起了扶桑山頂的無垢泉,問阿絨道:“是不是地下水隻在晚上可以噴湧?”

阿絨晃了晃小腦袋,很無辜地說道:“不會啊哥哥,我們的耳朵都是非常靈敏的,應該能聽到。”

羽斕想了想,問橙施道:“師傅,這橙玉礦筍是如火如何形成?”

“那是橙色岩漿冷卻形成。”橙施答道。

羽斕忽然想起什麽,豁然開朗道:“這水未必是水,也可能是冰啊!”

雲翼也明白過來道:“這橙翎族夜晚寒氣入骨,說不定地下就是冰。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水的話,早已經溢出地表了。”

岩鷹道:“既然如此,我們又如何能將冰溶解為水呢?”

羽斕道:“我曾在赤翎族學得馭火之術,或許可以融化堅冰。”

眾人無法,隻好一試。

羽斕緩緩施展心法,不一會,幾隻火燕子片片飛來,它們上下飛舞,不一會就將橙玉礦筍燒的通紅。

少頃,橙色的岩石得熱氣騰騰,岩石上的裂口,竟然開始汩汩湧出清冽的泉水!

所有人在此刻,都流出了開心又難過的淚水。

是啊,為什麽不開心,羽斕至少離著勝利又近了一步。

可是,橙翎族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讓羽斕和雲翼戀戀不舍。

還能看見可愛的阿絨嗎?

阿鸚此時也靜靜呆在雲翼的肩膀,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個美好的世界。

岩崢狠了狠心,向羽斕道:“白姑娘,我們還有見麵的機會。”

說罷,示意橙施施展布雲心法,布出橙色祥雲

而橙施一把擁住羽斕和雲翼,泣不成聲。

岩鷹別過頭去,強忍住要滑落臉龐的淚水。

橙施擦幹眼淚,哽咽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隻是,我還有兩件東西要給你們。”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隻金珀手串,還有一支金珀笛子。

橙施道:“我們赤翎族盛產瑪瑙,橙翎族多出琥珀。這件東西,皆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雲翼擅長樂曲攝心法,這金珀笛子,吹出的真力要大於竹笛。而金珀手串,是給羽斕的。我們它遇水不沉,無論怎樣凶險的湍流,亦可以輕鬆鳧水,瀟灑脫身上岸。”

羽斕和雲翼再一次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雙雙跪倒在橙施麵前。

橙施閉目布雲,少頃,天空緩緩飄來一片橙色的雲彩,有薄到厚,越來越鮮豔。

羽斕依依不舍地念到:“星羅棋布,漫漫前路。”

片刻之間,蜘蛛王就來到了羽斕麵前。羽斕和雲翼關切地問它,傷勢可否痊愈。

蜘蛛王跳來跳去,不用說,已經康複得十分徹底。

它用這清冽的泉水,再一次織成了掛雲梯。

羽斕和雲翼緩步登上掛雲梯,隨著雲彩慢慢升騰起來。

岩鷹仰望蒼穹,又唱起了橙翎族自己的歌聲:“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羽斕和雲翼,隨著橙色祥雲,在湛藍的天空中緩緩飛翔。

羽斕已經明白,從一色族人到下一色,必須要經過一片稠密無邊雲海。

兩人不知道在潔白的雲海裏遨遊了多長時間,就感覺受到吸引力的影響,兩個人的身子開始緩緩下落。

穿過雲層,兩人就被黃翎族的領地震撼了。

還未等到落地,就看見刺目的黃沙萬裏,連綿不絕延伸到天邊。

如果說橙翎族隻是有種荒涼的端倪,那麽黃翎族的狀態,簡直就是寸草不生,千裏無人煙!

羽斕沒想到,黃翎族竟然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沙漠。

她想起來什麽,就對雲翼說道:“雲哥哥,我們會不會來錯了地方?”

雲翼眼神茫然,不置可否。

羽斕靈機一動,又念道:“星羅棋布,漫漫前路。”

不一會,蜘蛛王就火急火燎地順著一根細長的絲,從半空緩緩降落。

蜘蛛王見到羽斕,有些奇怪地問道:“有什麽事情啊,剛才不說。”

阿鸚站在雲翼肩膀上,用滑稽的聲音問道:“奇怪,你也不用族長布雲,怎麽來的這麽快。”

蜘蛛王一看見阿鸚,嚇的連忙藏到羽斕的身後,怯怯地回答:“我自己用掛雲絲就能掛上雲彩的……”

雲翼把阿鸚抱在懷裏,對蜘蛛王和藹地說道:“你別怕,我們就想問問為何在這裏看不見一個人影。是否是我們走錯了地方?”

蜘蛛王答道:“我隻是能上下穿梭而已,平時我隻能呆在赤翎族的領地啊。其他的地方雖然也能來,但是隻能呆一小會,因為……太冷了,我受不了的。”

羽斕不解道:“那你見過黃翎族的人嗎?”

蜘蛛王答道:“沒有。但是肯定有人,因為我們族有專門傳遞消息的消息蛛,它們負責傳遞各種口信。”

“誰讓消息蛛傳的口信呢?”羽

斕一頭霧水。

“當然是各族族長了。雲哥哥,你把那個……鸚鵡抱緊點!”蜘蛛王怯怯道。

羽斕無奈道:“多謝了,蜘蛛王,你回去好生修養罷。”

蜘蛛王施了一個禮,又乘上掛雲絲**悠悠地飛走了。

羽斕和雲翼望著這無邊的黃沙,心裏一片茫然。

灼熱的太陽直愣愣地炙烤著他倆,羽斕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剛才蜘蛛王會說冷。

羽斕對雲翼道:“我們往前走走吧,看看能否找到人煙。”

兩個人無奈,就開始在無邊的沙海裏慢慢行走。

可是茫茫無邊,何處去尋找黃翎族的族人呢?

太陽開始西沉,兩人漸漸開始體力不支。

羽斕和雲翼的嘴唇開始幹裂,眼睛也開始酸澀。他們開始後悔沒有在橙翎族灌上一壺水。

月亮開始緩緩上升,大漠的夜晚有種別樣的風情。天空呈現出一種醉人的寶藍色,澄澈如洗,萬裏無雲。

月亮已經不像月亮了,而是像白色的、冷寂的太陽。明亮得讓人心裏發慌。

想象一下,無邊的黃沙,被月光映成了淺白色,兩個人的影子孤獨地映在地麵,修長而伶仃。

雲翼慶幸此時有羽斕,而羽斕亦這麽想。

沒想到,沙漠的夜晚,寒冷來的這麽迅速。

羽斕和雲翼先是感覺到一陣冷風掃過,真正是涼意徹骨。

但是沒想到,這陣風吹過後,沙麵上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結霜,那速度就好像是白色的火焰,迅速地席卷了整個沙海。

雲翼向羽斕喝道:“不好,這霜若是凍在了人的身上,必然會凍傷或者凍死。我們一定要快點離開這裏。”

可是說完此話,羽斕和雲翼又茫然了,離開這裏,又是哪裏呢?

於是,急速向前蔓延的白霜,追趕著雲翼和羽斕。

兩人其實也不得不奮力奔跑,因為周圍的天氣實在是寒冷的滴水成冰了。如果不跑的話,恐怕會生生地凍死在原地。

羽斕和雲翼跑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精疲力盡。

這時,他們發現身後的白霜已經開始不再追趕自己,而是停在了不遠處。

兩人還沒來的及長舒一口氣,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兩人腳底下的沙子,開始慢慢地下陷。

羽斕急忙想拉著雲翼跳出此地,但是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拿出腳來。

這裏不是扶桑山,沒有地湧牡丹。雲翼亦隻能看著兩人緩慢下沉。

但是令兩人萬分詫異的是,這沙子,是溫暖的,全然不似周邊冰冷的白霜,甚至有一種溫柔和煦的感覺,令凍得僵直的身體十分舒服。

越往下陷去,兩人的這種感覺越強烈,但是並沒有壓抑窒息的感覺。

此時,兩人才意識到,沙子下麵,不再是沙,而是溫暖的水!

完全陷進去了,才發現,兩人進入到了一條類似山洞的水域中,索性洞中皆有一些發光的水母,所以還算比較明亮。

兩人憋氣鳧水前行,旋即前方洞口明亮。

遊出洞口,就到了一處水潭中。水潭中自在遊曳著許多巨大的金色錦鯉。

而當兩人浮出水麵的時候,當即瞠目結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