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間帶著繭意的手指小心翼翼擦去溫硯臉上的淚痕。
“別哭了。”
低沉的嗓音安撫著溫硯不安的情緒，溫硯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的望著楚淵。
“我沒有完成格瑞斯的要求，也忘記了他給我的珍珠放在哪裏了。”
就連溫硯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對那段記憶完全毫無印象。
如果不是那一隻黑尾鮫人的出現，溫硯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這件事兒。
當溫硯提到珍珠二字時，楚淵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訝意。
小鮫人記不得他把那顆珍珠交給他了嗎？
楚淵一直以為小鮫人是來報恩的，所以才會在見第一麵時對自己那麽信任和依賴。
他早該想到的，這大概也是小鮫人一直沒向他要回那顆珍珠的原因。
可為什麽溫硯僅僅隻對那一小段記憶完全沒有印象呢？
“楚淵，我想見他。”溫硯緊緊攥住楚淵的衣服，詢問的聲音帶著不可避免的微微哭腔。
回憶中格瑞斯讓他給一隻黑尾鮫人帶的話，那隻黑尾鮫人應該就是拍賣會上的那隻。
楚淵當然也知道那個他指得是誰。
“可以，但是現在不行。”
那一隻黑尾鮫人此時已經被掌握在楚淵手裏，但身份不詳，底細不知。
萬一是鮫人一族來複仇的呢？
人類和鮫人之間，早已是血海深仇，而被迫身為人類與鮫人融合體的溫硯更是其中最尷尬的存在。
楚淵很重視溫硯的安全問題，是絕對不會放鬆一絲一毫的。
就算查不出那一隻黑尾鮫人的底細，也必須摸清楚會不會對溫硯造成威脅。
溫硯擰著眉頭：“那大概要多久？”
“最多三天的時間。”楚淵保證。
他會親自去盤問的。
“你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再見那一隻黑尾鮫人前，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溫硯乖乖聽楚淵的話，攥著楚淵的衣角閉上眼睛。
由楚淵一直釋放著安撫信息素，安心的感覺溫硯很快陷入沉眠。
在溫硯陷入不好回憶的這段時間，就一直被楚淵抱在懷中，甚至是一刻也不曾撒手過。
隻是，現在楚淵不能陪在溫硯身側了。
小心翼翼將懷中的小鮫人放置在**，熟練地將那件衣角被溫硯攥在手裏的外套脫下來塞到溫硯懷裏，又妥帖的蓋好被子。
離開之前，楚淵將白虎召喚出來。白虎隨即輕盈的跳上床，貼在溫硯身邊側趴下，水色的獸瞳無聲的注視著身旁的小鮫人。
“好好照看著，不許再欺負他了。”
冷聲叮囑完，楚淵轉身離去，左腳都踏出門檻了，雷厲風行的身影卻赫然停住，在原地猶豫好幾秒。
最終還是轉過身，徑直來到床邊，深沉的眸色中難得透露出一絲極淡的貪婪。
良久後，楚淵高大的身影俯下身去，輕輕在小鮫人的眉心處落下一枚極其克製的淺吻。
“不管你是不是來報恩的，既然來了，那你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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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剛出溫硯房間的門，秦弋便跟了上來。
“元帥，我想您該去治療室接受治療了。”
秦弋可謂是楚淵一手帶出來的，耳濡目染之間他的性格與楚淵極其相似。
相似的不止是性格，還有麵部表情，常年麵無表情、不苟言笑。
而此刻，秦弋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居然浮現出淡淡的擔憂。
楚淵絲毫沒聽進去勸：“不用，我的身體自己清楚，不需要治療。”
“但您的信息素已經消耗殆盡了，再這麽下去，我擔心您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精神之海會再度崩潰。”
如今雖找到與楚淵匹配度符合的omega，但溫硯的精神體與腺體皆未發育成熟。溫硯的作用暫時也隻能穩定住楚淵的精神之海。
如若楚淵的精神之海再度出現崩潰的現象，溫硯也沒辦法幫助治療的。
要知道自從溫硯開始情緒不對的時候，楚淵就在釋放安撫信息素。在溫硯昏迷的這一天一夜時間裏，楚淵從未停止過向溫硯輸送安撫信息素。
“我的精神之海很穩定。”
丟下這麽一句話，楚淵加快腳步，朝著關押黑尾鮫人的方向走去。
近衛隊把黑尾鮫人帶回來時，就讓人處理過他身上的傷勢。
顯然，治療液的效果很顯著。
楚淵隔著玻璃看到黑尾鮫人身上的皮外傷已經完全痊愈。
黑尾鮫人依舊是被關在模擬海洋生態環境透明的水箱中，而現在的水箱比他以前呆的那個大多了。
正當楚淵冰冷的視線注視著坐在礁石上的黑尾鮫人時，黑尾鮫人同樣也在注視著他。
一人一鮫相互沉默注視著良久。
最終還是黑尾鮫人先說話了：“帝國元帥楚淵，我們又見麵了，你的身體狀況似乎比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差了些。”
是的，這並不是楚淵與黑尾鮫人的第一次見麵。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發生在楚淵搗毀研究院活體研究窩點的前一晚上。
也是黑尾鮫人向楚淵透露的在帝國中，還有一群這麽喪心病狂的人類研究人員的。
黑尾鮫人對楚淵冷漠態度早有預料，黑曜石般的鮫尾微微一動，水箱中便攪起一陣波濤洶湧的浪花。
鮫人天生就有著很強的馭水能力。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赫裏斯，身份是鮫人族的大祭司。”
“也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隻血統純正的鮫人。”
溫硯並不完全算是鮫人，他隻是鮫人與人類的結合體。
身體中雖融合著格瑞斯的血脈，但在本質上溫硯還是屬於人類的範疇。
“我於海底沉睡十餘年，一個月前醒來，前往人類世界，二十三天前被人類捕捉，曆經各個地方，到達人類皇室手中，一天前出現在拍賣會上。”
赫裏斯將自己的來曆講得一清二楚，甚至是一點都有沒有隱瞞。
“帝國元帥，你還有什麽要追問的嗎？”赫裏斯見楚淵始終不言語，便追問道。
楚淵冷聲：“你所行的目？”
聞言，黑尾鮫人的唇畔帶著異樣的情緒微微上挑著，赫裏斯緩緩道：“我的目的。”
“帶走那隻人類與鮫人血脈的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