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死城

這隻鬼爪瘦骨嶙峋,指甲又黑又長,手背上更有茂密的黑‘毛’覆蓋,手心中幽綠幽綠的,掌紋‘交’錯宛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伴隨著黑煙‘陰’風而來,又是飄忽出現,簡直防不勝防。

紀墨毫不猶豫的一拳打去,頓時火光乍現,一條火龍張牙舞爪的向著鬼爪狠狠撲去,密集的雨點落在火龍身上‘激’‘**’起淡淡的青煙,也不能阻擋火龍的狂暴之勢。

那鬼爪猛地張開,向著火龍狠狠一抓,竟然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易便將火龍握在了手中!

“嘶……”紀墨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是吧!一開始的時候紀墨還能跟這鬼卒打個平分秋‘色’,這才幾日,怎麽就有了如此懸殊的差距?

火龍憤怒、不屈的扭動著身軀,並拚命的連抓帶咬,試圖衝出鬼爪的掌握。

但是那鬼爪竟然好似不可撼動一般,任憑火龍如何掙紮,鬼爪都是巍然不動。

忽然,天空中傳來了“轟隆隆”的連綿雷聲,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就仿佛白天瞬間變成了黑夜。又像是有人給這舞台拉上了帷幕,遮住了天光。跟著本來隻是中雨的雨勢一變,竟然成了傾盆大雨。

“嘩啦啦”的暴雨說下就下,雨點連續不斷形成了水幕,黃豆大的雨點砸下來讓人難以睜眼,泥土地麵上更是砸出千點萬點的麻子來。

“糟了……”紀墨心裏一沉,隻見那火龍瞬間就萎靡不振了,雖然還在奮力掙紮,但是明顯勢弱許多,甚至渾身的火焰都變得忽明忽暗,這暴雨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那鬼爪卻是如虎添翼,漆黑之中鬼爪的瑩瑩綠光透著詭異,忽地狠狠一握。

火龍哀鳴一聲,竟然一下子就被鬼爪握得支離破碎,火焰熄滅,火星紛飛,在狂風暴雨之中化作了虛無。

誅九族!紀墨大吃一驚,卻見鬼爪重新張開,向著他又一次狠狠抓來,紀墨毫不猶豫掉頭就跑。

尼瑪今天忘看黃曆了!該死的七品鬼卒怎麽會忽然變得這麽厲害了,唔,真不該下雨時候來啊!話說以前這七品鬼卒都是在錢家大院裏守著老槐樹的,今天居然知道主動出擊了……

還好雖然是狂風暴雨,但紀墨‘肉’身強橫,最近逃跑次數多了也有了心得。再加上那鬼爪的速度還是追不上紀墨的,隻不過是靠著出其不意而已,所以紀總這一次成功的戰略轉移到了城外。

好在那七品鬼卒還算是有原則的,並沒有出城,鬼爪照例是在城樓上晃了一圈,便消失在黑煙裏了。

“誅九族……”紀墨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遷城,朕就不信了!這雨還能永遠不停!有本事你下上一萬年!

不過似乎紀墨轉運了,狂風暴雨從來就不長久,轟轟烈烈下了一場暴雨之後,雨勢反而就停了。

而且到了第二天,竟然就是個‘豔’陽天,前一天的烏雲都消散無蹤,溫暖的陽光撫‘摸’著紀墨的笑臉。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著炸‘藥’包!”

紀總笑得跟朵‘花’似的嬌‘豔’,你妹,老子也有今天!等著吧狗日的,朕這就來找你算總帳!

心情大好的紀總感覺身子都輕飄飄的沒重量了,飛呀飛的就飛到了城‘門’口,咦?昨天堵‘門’的那半屍不見了,‘露’出了大大的破‘洞’來。

這回省事兒了,直接鑽‘洞’進去就是。紀墨一閃身進了城‘門’,一腳踩實卻是個軟綿綿的東西,冷不防差點崴了腳。

我擦,什麽玩意兒?紀總皺著眉頭一看,竟然是個人躺在那兒。

這不是昨天堵著‘門’的那半屍嗎,是個還穿著軍服的吳軍。現在這算什麽,死了嗎?紀總蹲下來試了下鼻息,又‘摸’了‘摸’心口,不對啊,鼻息雖然微弱卻也是有,心跳雖然緩慢卻也沒斷,這是個活人啊!

活人為什麽會躺在地上不動?

若說是睡著了吧,被朕踩上這麽一腳也不會毫無感覺吧?正常人難道不是爬起來罵街嗎?

紀墨掄起胳膊‘抽’了這廝一耳光,果然動都不動,嘖,真是奇了怪了。

從這吳軍身上走下來,紀墨看了看遠方,登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滿大街上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死人”,連一個站著的都沒有。似乎一夜之間,這遷城從屍城變成了死城。

怎麽會這樣?紀墨連忙過去,挑著順眼的試了幾個,果然都是跟堵‘門’的那個吳軍一樣:鼻息微弱、心跳緩慢,但絕對都是活著的。

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就等於那七品鬼卒沒有了幫凶走狗,倒也是個好事。紀墨這麽想著便往錢家大院走去,走著走著,紀墨又覺得有些古怪,上次的時候那七品鬼卒還主動打出來的,怎麽現在又變成縮在錢家大院了?

莫非是因為今天的‘豔’陽天?

紀墨抬眼看了一眼那明媚的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普照。

真好。

想來定然是因為陽盛‘陰’衰,半屍無法控製,那七品鬼卒也出不了錢家大院了。紀墨笑眯眯的,終於輪到朕占了天時了嗎?

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錢家大院,如同往常一樣,那些橫七豎八隨地而躺的活人們都在院外,錢家大院裏安安靜靜空空‘**’‘**’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紀墨來了這麽多次,早就熟‘門’熟路了,對錢家大院比鳳魔窟還熟呢。溜溜達達的到了後院,登時驚得是瞠目結舌。

隻見在那原本是老槐樹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團幽綠的鬼霧,這鬼霧‘迷’‘迷’‘蒙’‘蒙’、隱約有鬼火閃過,充滿了詭異神秘。

鬼霧之大至少能有三丈方圓,連老槐樹和假山什麽的都被籠罩其中,而且濃濃的完全看不透,比起來燕京的霧霾簡直弱爆了。

什麽時候多出來這麽個東西?紀總有點含糊了,但是轉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就算打不過,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再者說今天的情況就很怪異,想想看嘛,往常七品鬼卒都是驅使半屍守城的。這些半屍雖然對紀墨沒有殺傷力,卻能很有效的起到礙手礙腳作用,對他們紀墨殺也不能殺,真心麻煩。

再想想上一回七品鬼卒都主動出擊了,現在的紀墨絕對是處於下風的,就算是一對一紀墨也不可能是七品鬼卒對手。

所以七品鬼卒完全沒有必要再故‘弄’玄虛,隻靠自身實力就足以戰勝紀墨了。

那這鬼霧的存在,就值得琢磨了。會不會……是那七品鬼卒自身出了什麽問題呢?比如說傳說中的走火入魔什麽的?

紀墨仗著自己有鳳體不滅火護身,便大膽的走入了鬼霧之中。

這鬼霧濃厚得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紀墨進去之後就等於變成了睜眼瞎,什麽都看不見。

更是有種連空氣都變得如流沙般粘稠感覺,紀墨走動起來就像是頂著風的帆船,步履艱難。

幽綠的鬼火偶然間的閃爍,此起彼伏,就讓紀墨感覺像是中了催眠大師的招,不知不覺就晃了下腦袋,有點眩暈。

用力甩甩頭,紀墨重新睜開眼,登時就‘迷’茫了。

這他喵的……還是在錢家大院啊!

鬼霧不見了,錢家大院竟然好似恢複到了第一次見的時候,人丁鼎盛,往來穿梭的家丁、仆人、丫鬟、老媽子都是忙忙碌碌的,錢員外撚著胡須微笑著,不時叫道:“都手腳麻利點兒!今天小姐拜師,龔先生可是位有高潔美名的秀才公,若是見點兒灰塵,給我仔細了你們的皮!”

紀墨呆了一呆,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動了,而且還是身不由己的動了。

他向著錢員外拱手笑道:“錢員外客氣了。”

但是紀墨能感覺到自己是暗藏不屑的,對錢員外的沒學問不屑。高潔指的是品‘性’,可不是潔癖啊!

“嗬嗬嗬,應該的應該的!”錢員外笑嗬嗬的拉著紀墨的手道:“龔先生,小‘女’翠蓮是很聰明的,就是不喜讀書。往常倒也罷了,隻是這次入了小公爺的眼,那可就得多讀點書才行,讀書才能明理,明理才好做未來的誥命夫人嘛!所以這事兒可得勞煩龔先生費心了,這幾個月,好歹也讓小‘女’有個才‘女’樣子,老夫必定重重有賞!”

紀墨感覺到自己這身體十分的厭惡錢員外的論調,但卻隻能壓抑著脾氣拱手道:“小生盡力。”

“嗬嗬嗬,那就好,老夫相信龔先生的才學,定然是沒有問題!”錢員外滿意的笑了。

紀墨卻感覺很煩躁。

這些感覺和動作、言語都不是紀墨的,但卻又仿佛和紀墨‘混’為一體。紀墨驀然察覺,莫非……這龔先生便是那和自己戰了幾次的灰‘色’影子?

這廝究竟是搞什麽鬼?

紀墨雖然不明真相,但是好在感覺不到危險,便依著人家的軌跡這麽走下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好像是電影裏切換鏡頭似的,一轉眼,紀墨便出現在了書房裏,跪坐著草席上。

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兒偷偷在‘門’外‘露’出半個小腦袋來,偷看紀墨一眼,撇了撇嬌俏的小嘴兒,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