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馬戰勝的供詞

錢坤見馬戰勝手裏的煙快吸完了,又給他續了一根。接過錢坤遞過來的煙,馬戰勝深白的手開始有些微微發抖,也不知道是擔憂,還是想起了什麽讓他恐怖的往事。

“馬戰勝,你說……當時找嚴誌學是一位四十來歲的日本女人?”王清華問了一句。

“是的,應該是一個日本女人。”馬戰勝點了煙肯定道。

“你怎麽就肯定她是一個日本女人,而不是韓國,或者其他東南亞國家的女人呢?”王清華繼續追問道。盡管根據王清華掌握的證據,也知道馬戰勝所說的可能完全是事實,還是想得出一個更加準確的答案。

馬戰勝停頓了一下道:“當時劉元給我引薦這位日本女人的時候,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並不認識日文,把那女人引薦給嚴書記後,就讓人替我翻譯了一下。才知道那女人名叫騰山小美,是日本豬氏會社的副社長。”

“你說什麽?”王清華馬上追問了一遍,“你說她是日本豬氏會社的副社長?你確定嗎?”

“確定。”馬戰勝道,“由於那張名片印製的非常精致,而且是一張金邊名片——也就是名片的邊緣是用金子包起來的,所以我就一直保存著。”

又是日本豬氏會社,那麽這個騰山小美跟騰山一郎是什麽關係呢?騰山一郎的父親好像叫騰山小野,跟騰山小美都帶一個“小”子,難道說騰山小美是騰山小野的妹妹,是騰山一郎的姑姑?王清華在腦子裏迅速分析了一下。

馬戰勝見王清華凝神不語,問道:“王書記,我繼續嗎?”

王清華急忙從思緒中回來道:“你繼續吧。”

馬戰勝這才接著道:“當時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嚴書記跟這個騰山小美僅僅見了一次麵之後,兩個人馬上就好像成了相知多年的朋友一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讓我感到匪夷所思了。首先是一向不關心下麵的事情的嚴書記,竟然開始頻頻找警察廳廳長楊澤勇和檢察院院長蘭崇年談話。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但是從楊澤勇和蘭崇年的表情上也不難看出來,他們的談話並不愉快。”

這裏有一個常識性問題需要交代一下,在全國很多省份的大多數情況下,政法委書記都會兼任警察廳廳長的職務。在河西省卻一直是個例外。政法委書記並不兼任警察廳廳長。嚴誌學擔任政法委書記後,希望能改變這種現狀,但是遭到大多數的常委以慣例為由的反對。因此,嚴誌學對這一塊的工作,一直是耿耿於懷。而檢察院和法院又是相對比較獨立的單位,所以嚴誌學對下麵這三個政法單位隻能是聽之任之,漠不關心。因為他即便是過問也是白過問,警察廳廳長還兼任權紅河的助理,你問的多了,就有點跟權紅河爭權的意思了。另外,這個政法委書記務虛的東西比務實的東西多,沒有警察廳廳長的權利來的實惠。

王清華疑惑問道:“你是說,嚴誌學跟楊澤勇、蘭崇年的幾次談話並不愉快?”

馬戰勝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們每次談話的時間都很長,好像要商量什麽大事。再後來,楊澤勇和蘭崇年就很少來了。過了沒有多長時間,好像又聽說這兩個人跟嚴書記的關係鬧僵了,準備揭發嚴書記,具體揭發什麽事情,倒是沒有說清楚。我們就隻當是一種搖船,也沒在意。再後來,楊澤勇和蘭崇年的關係好像在一夜之間就又好了。而且比之前親密了許多。而且警察廳和檢察院這兩個單位一下子就好像歸屬在嚴書記管轄了一樣,這兩個人對嚴書記也是言聽計從。”

王清華哼哼冷笑了兩聲道:“這個時候,所謂的楊澤勇和蘭崇年,已經不是楊澤勇和蘭崇年了。他們早已經被人暗中替換了。這才讓你感覺,這兩個人對嚴誌學顯得言聽計從。”

“什麽?”馬戰勝一下子震驚在哪裏,半天才道:“您說楊澤勇和蘭崇年被人替換了。王書記,恕我直言,誰會有這樣的能耐呢。即便是真的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把這兩個人替換了,警察係統和檢察院那麽多人,也不可能看不出來啊。他隻要一張嘴說話,馬上就會露出馬腳啊。”

王清華笑了笑道:“這個非常簡單,調換的人也是警察廳和檢察院的人,而且是他們跟前非常親近的人,本來就對警察局和檢察院的事情非常清楚,又對這兩個人很了解,雖然模仿不像,但是模仿個六七成應該是沒問題的。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是領導,即便是下麵人看出一些端倪,誰又敢隨意猜測呢。”

馬戰勝點頭道:“您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按照你這麽說,這兩個人又會不被誰換掉的呢?”

“還能是誰,肯定是前來拜訪嚴書記的那個日本女人和嚴書記一起把他們給替換調的。這一點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哦,對了,你還是再給我說說嚴書記的情況吧。”王清華說道。

馬戰勝又回到嚴誌學身上道:“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自從那個日本女人見過嚴書記之後。嚴書記似乎就開始對環亞集團的事情開始產生了興趣,過幾天就要以省委常委的名義,到環亞集團檢查工作。跟環亞集團的總經理卞德擁,來往也開始密切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之前嚴誌學跟環亞集團的卞德擁並沒有什麽來往?”王清華問道。

馬戰勝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這個並不是特別清楚,但是,據我所知,之前,嚴書記跟卞德擁並沒有什麽來往。至於他們私下還有沒有什麽交往,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馬戰勝所言屬實的話,那就說明,嚴誌學跟卞德擁的來往,跟那個叫騰山小美的女人有著直接的關聯。而騰山小美的見找嚴誌學的目的,無疑也是為了卞德擁。至於之前騰山小美跟這個卞德擁是否相識,現在還不可而知。但有一定是絕對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的核心是環亞集團。

“你繼續吧。”王清華對停止說話的馬戰勝說道:“嚴誌學有沒有指示你替他幹什麽……關於環亞集團,或者卞德擁的事情呢?”

馬戰勝這才道:“嚴書記倒是沒有讓我幹過什麽,不過有一件事情,還讓我感到非常奇怪。你大概不知道,嚴書記對政法委的幾個老同誌,特別是辦公室主任劉元,一向是不太感冒的。然而,自從那個叫騰山小美的女人見過嚴書記之後,嚴書記跟劉元的關係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好像經常在下班的時候,讓劉元去他辦公室,也不知道談些什麽事情。”

“你是說劉元?”王清華有一次 感到異常的震驚。難道劉元和嚴誌學有著什麽關係?可是自己見了幾次劉元之後,發現劉元對嚴誌學並不感冒,似乎對嚴誌學的為人還頗有微辭。究竟是劉元在說謊,還是馬戰勝故意已經察覺到了什麽,知道是劉元告的秘,故意要將劉元也拉下水呢。

然而,抓捕馬戰勝幾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過程中,用了短短的不到兩天時間,就把馬戰勝抓捕了。馬戰勝怎麽會知道是劉元告的秘呢。照此推斷,就應該是劉元一直以來都在對自己撒謊,把自己故意誤入企圖,將自己的矛頭直接引向了馬戰勝。那麽劉元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樣做對他會有什麽好處呢。

或許可以解釋為,劉元已經發現了馬戰勝知道了嚴誌學的秘密,然後故意讓自己抓捕馬戰勝,達到他們弄倒馬戰勝的目的,保護嚴誌學的目的。可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馬戰勝知道了嚴誌學的秘密,一旦將馬戰勝抓捕起來,馬戰勝必然要把嚴誌學的秘密說出來。這不就等於把嚴誌學出賣了嗎?這根本就不合夥邏輯啊。

“王書記,你是不是想……”龍天劍在一旁見王清華半天沒有說話,轉身問了一句,卻沒有把下麵的話說出來。估計龍天劍也想到了王清華正在想的問題。

王清華沉默了一下道:“龍檢,難道你不覺得劉元的做法不太合乎邏輯嗎?”

龍天劍笑了笑道:“王書記,我記得你曾經給我們說過一句話:往往看似不合夥邏輯的事情,才是最合夥邏輯的。難道你忘了嗎?”

王清華凝神片刻,盡管自己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但是還想不通,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就直接問道:“你就不要繞彎子了,直接說出來吧。”

龍天劍這才分析道:“我是這麽認為的。在這個團體當中,嚴誌學並不是核心人物,甚至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說白了也就是他們手中的一件利用工具,現在對他們而言,這件工具可能已經沒有用了,就像幹脆把他毀滅掉。”

龍天劍說的雖然有點玄,但也是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王清華又一次陷入了思索之中。看來環亞集團的水深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