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交易
漁業養殖基地的事兒本來已經答應給梅小雅了，現在董鳳萍舊事重提，李大寶思索片刻，讓李大寶很是為難。他思索片刻，突然問道：顏家堡有個老太太私自養了十隻野雞，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嗎？
按照明月山養殖基地的規定，任何養殖戶都不能私自把自己的幼苗送給別人代養。如果發現，嚴懲不貸。董鳳萍聽李大寶突然這麽問，頓時有點兒緊張。
李書記，這件事兒回去之後我馬上調查。不管是誰，都要嚴懲不貸！董鳳萍站起來拍著胸脯說。
李大寶搖搖頭，道：我不是讓你追究責任，而是讓你了解了解老太太是什麽樣人。這麽大年紀了，怎麽一個人住？
董鳳萍鬆了一口氣，他詢問了老太太家的住址，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明白的對李大寶說道：李書記，我想起來了。顏家堡有個老寡婦，兒子八十年代死在老山前線了。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前段時間，顏建華說她也想養殖，我們了解她拿不出五百塊錢，就把這件事兒往後推了！
什麽？李大寶突然失神，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
沒想到那位老太太背後竟然還有這麽感人的故事。她老伴兒死得早，母子倆相依為命，後來……哎……可憐老太太到現在也沒有親眼去看過兒子的墓。過去她也來過鎮上要路費，但是鎮上那個時候也沒錢……哎……
董鳳萍一句話歎了幾次氣，說到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沉默，李大寶也沉默。英雄的母親竟然無法享受英雄母親的待遇。長此以往，誰還會為我們的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指望那群肥頭大耳的蠢豬？老天爺，咱能不開玩笑嗎？
這樣的人我們應該照顧。這樣吧，規矩不能破，她的錢我出了。李大寶從抽屜裏拿出五百塊錢。
不用。我們回去開個會，對類似的情況進行一個匯總，然後商討怎麽解決！董鳳萍怎麽敢接李大寶的錢。
你們怎麽辦是你們的事兒。我佩服這樣的老人家，我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是我這個領導沒當好。李大寶歎口氣說道。
董鳳萍雖然了解百草酒業的背後老板是李大寶的父親，也知道李大寶這裏不會缺錢，但是領導的錢他還是不敢拿。
費什麽話，趕緊拿著，怎麽，我這錢還花不出去了？李大寶故作生氣的問道。
董鳳萍被逼無奈，隻好把伍佰元收起來。兩個人剛要說話呢，李大寶桌上的電話突然猛烈地響起來。
你好！李大寶客氣的問。
李書記，我是孫友亮……
孫局長啊，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怎麽，相中我的教辦主任了？李大寶打著哈哈問。
董鳳萍聽這話音似乎涉及到大山鎮的一些人事變動，起身想要出去。李大寶正接電話，示意他不用這樣。
董鳳萍局促的坐在沙發上，聽著李大寶繼續和孫友亮談話。
那不知道孫局長有啥指示？李大寶聽孫友亮並不接自己的話茬，幹脆轉變話題。反正現在你的人被我扣著，心計的是你，不是我！
城北中學有四個老師被大山鎮派出所抓走了。李書記，這可是擾亂考試秩序，我有權……孫友亮理直氣壯的說。
李大寶心中不屑的笑笑，嘴上說道：孫局長這電話打錯了吧。抓人的是派出所，不是我李大寶，你找錯人了吧？
孫友亮為之語塞。老馬和老劉信誓旦旦的這件事兒就是李大寶的主使，並且當時他就在現場。他以為自己一個電話打過去，也算是服軟了。沒成想李大寶竟然和他玩起了太極。
大山鎮派出所不也屬於李書記領導嘛！孫友亮笑嗬嗬的說。
派出所是歸黨委書記領導啊？李大寶聽到孫友亮終於上鉤，微笑著反問。
李大寶這句話頓時讓孫友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派出所屬於公安係統，他的上級單位是公安局。和鎮教辦一樣，既然他承認派出所要服從黨委書記的領導，豈不是變相承認了鎮教辦也應該服從黨委書記的領導？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孫友亮終於明白為什麽老馬這個老東西為什麽在大山鎮吃不開了。
孫局長要是沒有指示的話，我們就改天再聊。我這還有事要處理！李大寶用肯定的語氣征詢孫友亮的意見。
孫友亮不是笨蛋，他鬱悶之極的掛掉電話。冷冷的看著桌上的座機。突然，他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一拳砸在紅色座機上，仿佛這個座機是李大寶一般。
李大寶，你他媽等著！孫友亮吼叫道。
教育局的其他人聽到孫局長的辦公室似乎傳來一陣異響。大家都好奇的支起耳朵，試圖能再聽到一點兒新鮮玩意兒，奈何一直到下班，孫局長的辦公室都非常的安靜。
剛才的事兒，辦好它，老人有什麽要求，一定要滿足！李大寶的思想很快又回到了顏家堡。
沒問題！董鳳萍起身告辭。
王素娟在秦德勝辦公室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當她看到董鳳萍終於離開的時候，三步並作兩步去了李大寶辦公室。
你們倆大老爺們，咋談了這麽長時間？王素娟一進門，就抗議。
李大寶聳聳肩，道：你思想太齷齪了。我接了孫友亮一個電話。娘的，熊玩意竟然讓我放人！
你沒答應？以王素娟對李大寶的熟悉程度，這家夥肯定沒答應人家的要求。說不定還在電話中對人家冷風熱潮了一番呢。
哼，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怎麽會答應他的條件！李大寶理所當然的說。
你提了什麽條件？王素娟問。
李大寶伸出一根手指頭，笑著說道：讓劉秋閣當教辦主任！
王素娟沒想到李大寶竟然這麽信任劉秋閣，為了這個人竟然不惜和教育局鬧不愉快。要知道，教育局可算是一個龐然大物，要是真的鬧翻臉，對誰都不好！
大寶，你不應該啊？王素娟眉頭微皺。雖然她保養的很好，這麽一皺眉，還是能看到淡淡的皺紋。
不，這件事兒我必須這麽做！李大寶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麽？王素娟感覺李大寶的眼睛突然變得深邃起來。似乎他的眼中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我打算在大山鎮大力發展教育，但我又不希望教育局跟著我瞎摻合。李大寶吸口氣說道。
大山鎮對教育的投資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如果這件事要是教育局插手的話，百分之百會把百草酒業的教育基金據為己有。據為己有之後會怎麽做？還用問嗎，這種大局的工作作風極為懶散，慢慢地還不就變成了送人情的好東西了……
再加上大山鎮計劃在全鎮實行小班化教學。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們返聘了很多當年被教育局清退的民辦教師。當年教育局清退他們的時候，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幾百元就打發了他們。現在在李大寶的帶領下，這些人強勢回歸。你讓教育局怎麽想，又讓教育局把自己擺在那個位置？
沒有教育局，你們大山鎮的教育怎麽發展？王素娟思索著問。按照中國的教育體係，一項都是外行領導內行。沒有了教育局官僚的插手，大山鎮的教育就算是被排除在教育序列了。以後教育係統有什麽事兒都不會和大山鎮打招呼……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肯定會越來越麻煩。
我們現在發展的不挺好嗎？李大寶反問。
王素娟搖搖頭，接著問道：難道你打算這樣幹一輩子？
一句話問的李大寶啞口無言。這幾年他李大寶在大山鎮，他有後台，很強勢。在他的領導下，大山鎮的教育獨立發展。他之後呢，下一任領導會不會向教育局妥協？
有的時候，很多問題是不能細細思考的。你思考的越細，你的血就會越良，你的心就會越難受——隻有當你不知道自己可能是誰時，才能想清楚什麽是正義。
找個合適的機會，妥協一次！王素娟看李大寶心動了，再一次勸道，有的時候退一步是為了進兩步！
李大寶也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如果他離開大山鎮，離開城北縣，這裏將會發生什麽故事。但是他又不想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好吧。我的條件就是劉秋閣能當上教辦主任。李大寶依舊非常頑固。
不過王素娟已經明白了李大寶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說道：老馬去做什麽？
既然你想讓劉秋閣當教辦主任，那麽教育局派來的教辦主任必須有一個好的位置才行。否則的話，教育局肯定是不會退步的。要是其餘的鄉鎮都跟著大山鎮學，那以後教育局還要不要再城北縣混了？
人大副主任怎麽樣？王素娟作為人事局局長的正印夫人，對這種權力交換還是非常了解的。正是因為如此，李大寶才會征求她的意見。
在別人的麵前，李大寶或許就是一個土皇帝。但是在王素娟麵前，李大寶感覺自己依舊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公務員。
嗬嗬，副科級換一個教辦主任，教育局真是有麵子！王素娟感慨的說。但是人大副主任似乎並不是副科級，李大寶聽著王素娟的話，眉頭微皺。
老馬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和他一心，要是給他一個副科級，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李大寶突然心中一動，計生辦副主任怎麽樣？
計劃生育工作曆來是鄉鎮工作的重點。而今年隨著外出務工人員的增加，計劃生育工作就更加難以開展。並且現在的年輕人也都有錢了，一個個似乎都願意拿出一筆社會撫養費來超生。這就造成鄉鎮計生站成了一個肥缺。
王素娟嗬嗬笑道：恐怕就算是教育局攔住不讓來，老馬也會來的！
兩個人商量已畢，頓時感覺輕鬆多了。不過這樣的事兒不宜往後拖，他馬上撥通了教育局黨委書記，局長馮通的電話。
馮局長，給你借給人咋樣？李大寶客氣的問。
馮通顯然是得到了孫友亮的匯報，不冷不熱的說道：李大書記有何指教？
李大寶毫不以為意，笑著說道：大山鎮教辦的老馬同誌工作認真負責，非常適合從事計劃生育事業，不知道馮局長能不能忍痛割愛？
馮通一愣，沒想到李大寶竟然做出這麽大讓步。難道孫友亮的匯報有問題？他努力回憶孫友亮的每句話，腦筋非常的旋轉。
要是老馬真的去了計生站，那可是正經八百的高升啊。教育局的員工在教育局的努力下，成功的實現了人生的飛躍。用一個教辦主任的位置，換來李大寶妥協的名聲。這筆買賣還真是不錯！瞬間，馮通就做好了選擇。老馬離開之後空的位置李書記可有人選？
這件事兒當然是教育局說了算……李大寶笑嗬嗬的說。他說話的語氣，仿佛和教育局鬧矛盾，爭教辦主任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人選當然不能由他來說。老馬的位置他已經發言了，如果教辦主任這個位置再說話的話，那可就是壞了遊戲規則。以後馮通怎麽拿捏他都不會有人同情他的！
在李書記的地盤上，還是李書記來定！馮通似乎是鐵了心讓李大寶下水。
李大寶心中冷笑，知道馮通這是報複自己全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忍，我忍，我忍……李大寶心中默念。
這是教育係統內部的事兒，還是教育局來定。李大寶再一次真誠的說。
……
兩個人似乎是兩位仁人君子，你推我讓，誰也不肯做出最後的選擇。不過李大寶已經做出了姿態，要是教育局這麽一直推讓下去，讓人笑話的可就真的不會是李大寶了。
既然李書記這麽說，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馮通打著哈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