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思緩緩起身,一步步朝著黎清歡走來,眉眼間早已經是暗沉風雲。
黎清歡暗自磨了磨後槽牙,果然還是之前的那個臭不要臉的勁兒。
之前做她政敵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
沒曾想竟是乘她不在的時候,將她住的地方搜了個精光,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可現在這五個傳音螺,她真的很難解釋清楚。
蕭九思站定在黎清歡的麵前,咬著牙道:“這天下能造出傳音螺的隻有死了的黎皇後。”
黎清歡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蕭九思死死盯著黎清歡:“說,你到底是誰?和黎清歡到底什麽關係?”
黎清歡心頭咯噔一下,蕭九思和她曾經水火不容,若是被蕭九思察覺到自己就是黎清歡,能被此人剝層皮下來,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不,絕對不能讓他認出來!
她仰起頭,微微紅了眼眶,表情委屈至極:“是,傳音螺是我煉出來的。”
蕭九思眸色劇變,身體都有些發顫。
黎清歡吸了口氣道:“我煉出傳音螺,讓阿蠻換走了謝婉柔的那一隻,目的就是栽贓陷害她。”
“我就是一個陰險狠辣,小肚雞腸的女人,王爺應該早認清我的真麵目!”
蕭九思眉心擰成了川字,突然抬起手一把撕開黎清歡的衣襟。
刺啦一聲!
黎清歡瞬間驚呆了,想也沒想給了蕭九思一巴掌。
蕭九思像是瘋了般,沒有躲避,硬生生挨了她這一巴掌將她按在了雕花的八寶格子上。
“蕭九思!你混蛋!”
黎清歡沒想到蕭九思居然對她動粗。
不想她這句話剛罵出來,更是刺激到了蕭九思。
連罵人的樣子都像那個女人!
他喘著粗氣,更是撕碎了黎清歡的領口,一把掐住了她修長白皙的脖子,將她擰過身子扒下來背部的衣衫,死死盯著黎清歡光潔如玉的背。
“沒有?為什麽……為什麽……”
蕭九思低聲呢喃著,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撫上了黎清歡的背。
黎清歡的呼吸在那一刻徹底停滯了,如果蕭九思不是發瘋,現在能停下來冷靜的聆聽,就會發現她根本沒有心跳聲。
黎清歡藏著的最大的秘密就會暴露無遺,她嚇得身體都僵硬了,不敢動,不能動。
背後,蕭九思粗重的呼吸聲一陣陣襲來。
兩個人像是兩隻鬥到精疲力盡的困獸,此時誰都不敢發起進攻,審視著對方。
黎清歡知道蕭九思在找什麽,她是黎家百年一遇的聖女,一出生就在背部出現了長生花的花紋。
那是天下獨屬於黎清歡一個人的標誌,可那具有長生花的身體徹底燒成了灰燼。
此時蕭九思哪裏能找得到?
蕭九思眼底的期盼,再一次變成了絕望。
眼前的女子會做黎清歡做的藥湯,會煉製傳音螺,看人的神情,罵人的姿態,運籌帷幄都是她的模樣。
為什麽不是她?為什麽啊?
蕭九思自嘲的笑了笑,鬆開了黎清歡,整個人跌坐在了地麵。
黎清歡忙扯下一邊掛著的蕭九思的披風披在自己身上。
她轉過身定定看著蕭九思,這個人當真是奇怪。
她都已經“死了”,過去兩個人政見不合,有多少恩怨情仇,如今人死賬消,他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蕭九思不顧皇族貴胄的體麵,像個傻子似的坐在地麵上,低聲苦笑了出來。
“她死了,何必呢?”
黎清歡不想再和這個神經錯亂的人待在一起,早知如此就不該和他道別。
黎清歡忍住再甩他兩耳光的衝動,咬著牙道:“你偷我的傳音螺便贈你了!”
“還有我不是黎家大小姐,王爺不必再想歪了。”
“人死賬消,你好自為之。”
黎清歡再不走得被蕭九思掐死。
她忙逃出了蕭九思的暖閣。
外麵守門的青山看著披著王爺披風的黎清歡疾步逃出,頓時臉色微微一變,這般激烈的嗎?
不對啊,王爺可是認了謝家大小姐為義女的,怎麽自家王爺越來越禽獸不如了?
他忙衝了進去,腳下的步子頓在那裏。
卻發現自家王爺靠在窗戶邊,捂著臉絕望的低鳴。
蕭九思沙啞著聲音,眼睛紅的厲害:“人死賬消?哈哈哈……好一個人死賬消!”
“黎清歡啊黎清歡,你……好狠……好狠!我們之間的賬如何消,你告訴我如何消?”
黎清歡這邊帶著阿蠻出了王府的門,朝著謝家的馬車走去。
阿蠻看著自家主子臉頰微紅,一身的戾氣,忙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和王爺……”
“不要提那個畜生!”黎清歡眼神冰冷。
還以為幾個月沒見,蕭九思長進了,原來還是這般下作。
她的薄唇緊緊抿著,若不是為了報仇,為了找到自己的心髒還得仰仗那廝,她方才真想一刀捅死他。
阿蠻也不敢問什麽,扶著黎清歡上了馬車。
謝煜的視線落在了黎清歡的披風上,披風上繡著金色螭紋。
他心頭狠狠一顫,這不是蕭九思的披風,怎麽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難道女兒和蕭九思的關係還有更深一層,如此這個鄉下來的女兒倒也不是百無一用。
今天這一局下來,謝煜對這個女兒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看重。
不管是哪個女兒,隻要能做他手中鋒利的刀,就是好刀!
黎清歡回到謝家,謝煜命人帶謝婉柔回院子裏去,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出府,謝家二小姐便是也被圈禁了起來。
府裏頭服侍的下人這下子看向黎清歡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較之前多了幾分敬意。
謝煜讓黎清歡單獨留下,黎清歡躬身站在謝煜的麵前,眼觀鼻鼻觀心看著麵前的地板。
謝煜端坐在書桌後,臉色陰沉,眼眸間還是緩和了幾分。
“我曉得你和你娘都恨我,”謝煜歎了口氣,“可說到底我也是你的父親,今日你不該用謝家闔府上下的性命兒戲!那傳音螺到底怎麽回事?”
謝煜素來是一隻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他的二女兒謝婉柔再怎麽蠢也不可能將傳音螺帶在身邊,還是將他們說話的聲音全部印記下來的傳音螺。
謝煜死死盯著黎清歡:“傳音螺的事情非同小可,說,你是從哪兒弄到手的?”
謝煜冷冷笑道:“若是不說,可別怪我上稟皇上,便是大義滅親我也容不得你!”
大義滅親?
黎清歡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