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寂靜的竹屋裏。

元星津坐在上首,表情很認真。

喬瑛無聲站在她身前,神色也很凝重。

須白、孟子儀和柳從陽,則是流著淚,啟唇泣聲,“公主要舍棄我們嗎?”

“公主不曾負我等,我等也不會負公主!”

“殿下!”

三人急急想要表白。

元星津眉眼不動,抬手阻止她們,“不是你們負我,是我替你們找條路,你們跟我不一樣,是需要抱團的人!”

孟子儀,雖身為國公嫡女,卻是後母,那位手段又厲害,把孟國公哄的偏了心眼兒,孟子儀的同母弟弟,死得不明不白。

柳從陽是帶著孤女的寡婦,手裏又有些財錢,夫家瞞著辦法要給她過繼兒子,繼承她的嫁妝。

須白更不需提。

一個五短身材,又黑又胖,甚至壓下嫡母的兒女,率先做了官。

她的處境,也是可想而知。

她們都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原來那是元星津,如今她不行了,“……另給你們找一個靠譜的,也不妄我們相識一場。”

“不要拒絕,別讓我都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替你們擔心!”

元星津歎氣。

須白等人能說什麽?昔日的主公都替她們想到這種程度了,她們隻能抹掉眼淚,俯身向喬瑛行禮。

喬瑛:……

出來一趟,直接收了三個手下,還都是已經培養出來,抓過來就能幹活的!孟子擅長交際,八麵玲瓏,柳從陽性格縝密,冷靜自持,還有須白!!

喬瑛眼饞了她多久啊。

這就收入囊中了?天啊,出城散心,居然有這樣的好處?完美出乎她的意料,“幾位,快別多禮了,日後,就當我替公主照顧各位,待得公主得見天日,各位可自行決定去留。”

“瑛絕不勉強!”

隻是到時,你們就未必舍得走了,她可是個很不錯的主公,被她攏過來的人,沒有一個願意走的。

須白三人聞言,也勉強笑了笑。

事已至此,喬瑛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總比不重視來得好,她們也就擦幹眼淚,在元星津的‘撮合’下,開始試探性的接觸。

孟子儀是個善談的性格。

喬瑛也是場麵人。

有她們兩個在,氣氛很快就緩和下來,五個人對坐閑聊,從人生理想,談到詩詞歌賦,再到縱馬沙場,保家衛國!

喬瑛談起性來,甚至在皇覺寺住兩天,直到寺裏的小尼姑婉轉的讓她們‘快點走’,國寺不是久留之地,四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打道回到洛陽城。

四人各自回府休息。

不過,她們分開前,喬瑛給了三人一幅請帖,邀請她們改日來鎮遠侯府聚會。

這個帖子不是給她們的,而是給她們家裏的人看……

“我們也算依附上大元戰神了!”須白歎聲,麵上有些悲傷,又有些感慨。

喬瑛在朝廷裏挨罵挨了那麽久,沒有人敢真正的把她如何,除了她本身的確凶悍,又有永安帝撐腰外,剩下的原因,就是她背後站著並州太守喬淵!

那是鎮守邊關的大將,是大元朝內鬥成這樣,傷了太後、死了皇後、廢了太子,卻依然沒有引起動亂的根本原因。

去歲冬天,匈奴泛邊四次,一次都沒打進來過。

這就是喬淵的本事,他的威風,他的人脈,足夠讓喬瑛得到武將們的支撐,沒有人敢對她下黑手,更何況,她還有司馬家的支持,以及烏滋國那裏的暗援。

當然,這方麵須白等人是不知道的,她們能看見的隻是,無論朝臣們如何辱罵,怎麽跳腳?最終的結果……

喬瑛穩立。

“不管如何,公主是真正替我們著想了,有了喬世女這位靠山,對我們來說,是件天大的好事!”

柳從陽苦笑著應聲,“我那公公,前幾日都開始暗示,讓我辭官歸家,好生挑選嗣子了!”

“我爹也是,她和我那個娘商量著我的婚事,說要把我嫁給那個娘的侄子呢!”孟子儀冷笑。

眉眼帶著出冷冽。

須白聞言,靜靜垂眸。

這個話題,她是插不進去的,畢竟,咳咳咳,都已經是她的手下敗將,兩人,一個貪汙,一個**,證據都被她握在掌心。

她們的前程和性命,俱在她一念之間。

到是沒人敢逼她。

不過,官場之上,有靠山總是好的。

“從陽,子儀,我等既然答應公主,好生跟隨喬世女,那就別三心二意,沒有主公會信任心念舊主的人。”

“對公主的心意,放在心中尊重就是了,我們要好好的跟新主磨合,取得她的信任才是!”

須白沉聲提醒。

“那是自然!”

柳從陽和孟子儀連連點頭,三人相攜離開,去商量怎麽取得新主‘信任’了。

喬瑛獨自進入鎮遠侯府,收了三個人才,她也挺開心的,就興衝衝找到石竹和管家,讓她們準備下舉辦宴會的物件,到時,她得大宴賓客!

“宴什麽?你忘了,下個月你要成親了?”

司馬惠沒好氣的阻止她,伸手戳著她的額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瑛兒,成親是人生大世,一輩子就一回!”

“君琢體恤你忙碌,把事情都攬過去,那是他大度寬容,但是,這種事情也得有來有回啊。”

“婚姻大事,你不幫忙便算了,這個節骨眼兒,怎麽還能給他打事兒?”

“哦,眼看成親了,你要廣邀賓客,替你的朋友們做臉?你怎麽不替君琢的麵子想想呢?你這般行事,讓外人怎麽看君琢?”

“你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唄,所以,在跟他成親的當口兒‘花天酒地’?”

“我,我,娘……我哪裏‘花天酒地’了,你別冤枉我啊!!”喬瑛目瞪口呆,鷹眸睜的像貓眼睛那麽圓,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無辜’!!

“我就是,嗯,結交了幾個新朋友,交際交際下屬而已,哪裏能跟不尊重君琢聯想上?”

她不懂啊。

“你有時間交際?沒功夫陪君琢準備婚事?”司馬惠替崔君琢報不平,那神色間,頗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意思。

她戳著喬瑛,語重心長的道:“瑛兒,君琢跟一般的姑爺不同,你要謹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