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崔正初是怕自己勸不住崔君琢,找來幾個跟他相處的好的弟弟妹妹們。
他打苦情牌。
四個崔弟弟,兩個崔妹妹呢,可能是為了利益,也可能是真心真意,覺得崔君琢不該‘委屈’自己,勸的是真心真意。
他們都快把崔君琢的袖子拽掉了。
崔君琢不為所動,僅僅是輕輕拍了下兩個堂妹的手,說了一句,“我曾尋的人,自認都是妥當的,你們無需受他指使,好好嫁人就是!”
說罷,也沒理會那些讓他以‘大局為重’的堂弟們!
轉身甩袖離開。
畢竟……
從喬瑛洛陽劫法場,遠至並州,又回洛陽,已經三年有餘了,這麽長的時間,他根本沒接到過這些弟弟妹妹的問題!
若說妹妹們是女眷,被家裏人壓製著,尚有理可講!
但弟弟們呢?
都是能遊曆天下的成年男子,親自探望不行,寫個信,送些禮物都做不到嗎?
崔君琢真是懶得理他們。
他們卻不願意離開,在崔正初的眼神暗示著,追著崔君琢跑了得有二裏地,甚至強迫性地把他拽到一個酒樓雅間,你一句,我一句,左右圍攻了他整整兩個時辰!
崔君琢:……
主打一個油鹽不進!
他僅僅是抱著胳膊,邊喝酒,邊吃著花生米,靜靜看著他們的表演。
最開始受不了的崔正初,他歲數大了,雅間跪坐,跪得他腿都麻了,隨後,四個堂弟也不行了。
嘴巴幹了。
說話的聲音也啞了。
“不說了?”
“不說我走了,府裏有事,瑛瑛等著我呢!”
崔君琢淡然一笑,起身離開。
兩個堂妹看著他的背景,苦笑不止!
“不行,不能讓那個,那個不守婦道,跟男人爭風的女人毀了大哥!”其中有個說的格外多,嘴角都冒沫的堂弟,握著拳頭恨聲。
他叫崔君顏,家裏大排行十八!
“十八弟,你說的到容易,我們好話說盡了,大哥也不曾妥協!”另一個叫崔君琪的人歎氣擰眉。
一臉失落。
看來,他是勸不住大哥,得不到正初公許諾國子監名額了。
崔家跟所有的大世家一樣,都是嫡脈稀少,卻占據九成資源,庶枝、旁枝……人又多資源又少。
崔家的嫡係的嫡脈,連男帶女,哪怕連嫁進來的媳婦兒們算上,也就100出頭,但旁枝庶枝們,無論遠近,足足得有個三、四千!
哪怕崔家是大世家,但是這個人數……
旁枝的日子不好過啊!
衣食雖是無憂,但是前程就得自己奔了,今日,陪著崔正初來勸崔君琢的,都是曾經依附崔君琢,準備在未來族長手下奔前程的人,結果,崔君琢陪著大房完蛋了,他們也被閑置了!
整整三年的時光,這麽浪費了,又因為曾是崔君琢的嫡係,被崔二伯顧忌嫌棄,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以大哥的性格,他不會在理我們了,但是他成親時,總不能阻止我們去賀喜吧,到時,在他的婚事上找些麻煩,令其‘不吉’,或許可以直接斷了!”
崔君顏沉聲。
崔君琪垂眸思量著。
另外兩個堂弟也是若有所思,倒是堂妹們,身為女孩子,又是已經訂過親的,對家族資源沒那麽看重。
爭了做了,也無非是多得多添幾抬嫁妝罷了。
她們表示,不願意參與。
四個堂弟到是有商有量的許久,夜晚又抵足而眠。
也是狡盡了腦汁。
——
在外麵耽誤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崔君琢臨到傍晚,才回到鎮遠侯府,剛剛洗漱完了,稍微喝了碗粥,喬瑛就找過來了。
“去哪兒了?這麽久?”
按理中午就應該回來了。
“遇著些不想看見的人。”
崔君琢也沒瞞著,直接把事情說了,“……據他們講,是為了家族……”
他冷笑著。
喬瑛卻是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家族不家族的,反正,最近參崔正初的折子確實很多,崔家~~”
“倒是沒人說什麽。”
“你姑姑在宮裏過得也挺好的,那位崔家送進去的貴人,據說管事能力挺強,稍微帶帶就上手了,萬歲爺的後宮也沒幾個人,你姑姑病又沒好,冷嘲熱諷全都聽不懂,況且……”
“她那個情況,誰會諷刺她啊?”
“明顯著不善良啊!”
“至於旁的,崔家的情況,沒有那麽不好,不好的隻是崔正初而已,他是崔家明麵上的靶子,看來是被罵得太慘,不願意受著了,所以才來找你?”
“你打算怎麽辦?”
喬瑛側頭問。
想解釋崔家的問題,其實也不難,無非是‘花花轎子人抬人’,隻要崔君琢表示出來跟崔家的親近。
退不退親,沒那麽重要。
“怎麽辦?”崔君琢挑眉,“愛怎麽辦怎麽辦?”
他已經打算徹底放下崔家,那裏,他唯一關係的就是姑姑,“你替照顧著些我姑姑,其餘的,不用管他們。”
“那到是沒問題的!”
喬瑛頷首。
元星津把三個心腹托付給她之後,也把宮裏的人脈送她了,又有嚴森在,照顧個已經站在後宮份位頂點的人,一點難度都沒有。
但是……
“真不管他們了?”
喬瑛試探著問。
“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我要是三心二意,你也不能放心啊!”
崔君琢含笑。
喬瑛:“……”
“看你這話說的,那哪能呢?”
她訕答答的輕咳,隨後,直接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那個嫁妝箱子怎麽樣了?是不是辦妥了!”
“不過小事,哪有不妥的道理!”崔君琢淡淡一笑,從善如流談起了瑣事。
時間,慢慢滑了過去。
轉眼到了兩人成親的日子。
成親前一天,崔君琢搬出了鎮遠侯府,住到了離府兩條街的一個小宅子裏,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吉、親迎……這些,自然也在這個宅子裏舉行。
畢竟,該走的流程都得走。
沒有直接一個府裏成親,從這個院兒抬起來,進那個院兒的道理。
男子入贅,到底不如女人成親那麽麻煩,最少沒有那九重鳳釵,十八層喜衣,崔君琢都不用早起梳妝,睡得飽飽地醒來,他甚至有時間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