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雨夜琴挑2
“雲公子就住在這裏嗎？”
“是。”
“就你一個人？”宇文承淵環顧四周。
“對。”雲書應道，轉身坐進房裏，取來一條布巾，遞給宇文承淵，“殿下淋著羽了，快擦一下。”
宇文承淵接過，“謝謝！”
雲書莞爾，“殿下請稍候，我去去就來。”
宇文承淵看著他走了出去，等了一會，有些無聊，便在那琴前坐下，隨意撥弄起來。小時候大哥教過他彈琴，大哥溫文儒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是文采風流、冠絕天下，即使後來當了皇帝，也依舊醉心於藝術，對朝野傾軋鬥爭不屑一顧。可就是這樣一溫和無害的人，竟然也難逃那隻黑手……
宇文承淵十指重重壓在琴上，一陣急促的撥弦，琴音霎時激越起來，鏗鏘如兵器之蕭殺，煞氣升騰。
連雲書回到他身邊，他都沒有覺察。
雲書靜靜站了好一會兒，沒有打擾他，他知道這曲子叫《廣陵散》，講的是一個慘烈悲壯的複仇故事。
宇文承淵終於發現了他的存在，琴音嘎然而止，一雙幽深的鳳目冷沉冰寒，嘴角已泛起笑意，“公子回來了。”
雲書笑笑，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托盤裏放著一碗麵條，簡單的素食，但那紅椒綠蔥襯著潔白的麵條，新鮮而熱氣騰騰，看上去很是可口，真是勾人食欲啊。
“山野陋室，招待不周，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公子費心了。”
“殿下趁熱吃吧。”
“太謝謝了……”宇文承淵覺得缺點什麽，“勞駕公子……溫上一壺佳釀就更好了。”
雲書搖頭，雲淡風輕道，“不好意思，我這裏不是酒肆。”
“哈哈哈哈……”宇文承淵大笑起來，笑得極其暢快，沉鬱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這位雲公子可真是妙不可言。
“你孤身一人，常年住在這僻靜荒涼山野間，難道不寂寞嗎？”宇文承淵柔聲問道。
“我素來喜靜，這裏的生活很適合我。”
“難道你的家人都不在身邊？”
雲書秀眉輕蹙，語氣卻是淡然，“我沒有親人，小時候在街上流浪，遇上夫子，夫子把我帶了回家，從此我就跟著夫子相依為命，現在長大了，夫子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雲遊四海去了。”
“哦……”宇文承淵輕歎一聲，想不到雲書清雅脫俗的風姿背後是堪憐的身世。
雲書默默走到窗前，倚窗而立，不再說話。
忽然他叫道：“下雪了！殿下快看，下雪了！”
宇文承淵走到他身邊，朝窗外望去，果然，漫天的雨霧已經散盡，雖是暗夜，蒼穹卻碧澄如洗，皎潔的冰輪灑下滿地銀光，月光下，紛紛揚揚的雪花旋舞著從天而降，眼前荒涼的山野頓時清幽如人間仙境。
這是入冬的第一場雪雪。
“雲公子，”宇文承淵輕輕地開口，“既然你身邊也無羈絆，隨我入宮如何？”
雲書投給他一個否定的微笑，“我山野閑人，懶散慣了，宮規森嚴，隻怕稍有不慎，給殿下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