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內,任傑此時心中是相當不悅,想那君信侯此番大壽之後,已是知天命之人,而這雅居之中的年輕貌美的佳人呢?不過雙十年華!就算是真的如她所講,她隻是暫寄侯府,那那日君信侯大壽喝醉來此···簡直是人間悲劇啊!而現在,自己竟還要為他查處刺殺的凶手,好讓他死得瞑目,想到這裏,任傑心中已是出離地憤怒了,嘴上呼著粗氣,攥了攥自己兩隻不大的拳頭以示譴責。

“仁傑,怎麽了?”看到任傑一副小憤青的模樣,葉楓不禁問道,以為他又要耍什麽花花腸子,提前做好預防還是有必要的。

“沒事!在練習憋氣呢!”聽罷,任傑忿忿地答道。

片刻之後,便見寧凝神色悠然地從閣樓之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站著的任傑三人,道:“小親王,司部大人,還望見諒,我這雅居之中平常少有人來,也就沒有添置用以待客的桌椅,請隨我來,偏閣之內備有矮幾和茶水。”

聽到寧凝的話後,楚仕途略一點頭,對著寧凝道:“夫人請!”

偏閣之中,任傑、楚仕途和寧凝坐在矮幾之旁,葉楓和蘇彪還有素玥則站在一邊。

“小親王,司部大人,茶水是由寧凝自製的藥茶所泡,還望不要嫌棄。”寧凝對著任傑和楚仕途道。

“夫人哪裏話,本部奉旨查探侯爺遇刺一案,不得已入夫人雅居,還望夫人不要見怪才是。”楚仕途道。

“司部大人多慮了,想必蘇總管也已告知了司部大人寧凝的真實身份,其實,不論是侯府之客還是侯府的夫人,寧凝都該義不容辭地幫助大人查出凶手,司部大人若是有什麽問題的話但問無妨,寧凝必然知無不答,答無所漏。”寧凝望著楚仕途神色毅然的答道。

“如此甚好,那敢問夫人,之前在侯爺大壽的兩天時間裏,你身在何處?都在做些什麽?”任傑率先接過話題,望著寧凝一陣輕聲搶問。

“明明自己早已經是君信侯夫人了,昨日卻還在騙我說隻是侯府之客,裝什麽貞烈女子。”任傑心中憤憤的道,寧凝此刻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完全被之前素玥的話給破滅了,而任傑受此感性所影響的心跡此刻也是一覽無餘,臉色陰沉。

“這···寧凝一直都喜歡安靜,喜歡一人獨處幽靜之地,對於侯爺大壽府中噪雜喧鬧的酒宴並不感興趣,故而那兩日裏都待在雅居之中,在這裏伺弄園中的花草,在樓上賞閱湖景,在亭榭中撫動絲竹。”寧凝道,現在的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任傑言語之中對她態度的變化,心中知道任傑其實才是昨夜潛入雅居的真正的“刺客”,也是他撞見了那位出現在凝雅居中的“刺客”,雖然他現在還不一定清楚那人的身份,但卻肯定是對此有所懷疑的,這才是任傑此番前來的目的。

“那,在四天前也就是大壽的第二日,侯爺在壽宴之上與來客酒過三巡送走眾賓客之後,是否有來過凝雅居,而且還在雅居中過了夜?”任傑望著寧凝問道。

“不錯,是啊!”寧凝點頭輕聲說道,“不知道小親王想知道什麽?”

“你不是說,你隻是···”對於寧凝的回答,似乎與任傑心目中的理想答案相悖,從而使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傷害,任傑拉長著臉像是經受了打擊一般而帶著有氣無力的腔調說道。

是啊,當人們心中所編織的美好被打破之後,難免是會失落的,這都可以理解,不過好在任傑嘴上及時刹住了。雖然他要講出來的是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不過講出來的話,蘇彪的臉上可就掛不住了,再怎麽說寧凝這名義上侯府夫人的身份是不能被點開明了化的。

“咳···咳···”聽到任傑的問話跑題了,楚仕途便望著他,適時地咳了幾聲。

對於楚仕途的提醒,任傑當然是能夠暗會其意的了,心道:“算了,還是辦正事要緊,這年頭,到處都是杯具,不是麽?!”其實他自己本身就是杯具活生生的例子,還有什麽不能釋然的。想到這,任傑不禁搖了搖頭,接著道:“夫人,還勞請你把當日侯爺醉酒之後來到雅居,一直到侯爺從這裏離開的情況一一告知小王,不要有遺漏,這很重要!”

聽到任傑的這番話,寧凝心中頓時不禁釋然了許多,她知道任傑一行來此的目的實際上並不在於昨夜從雅居中飛出的刺客,但同時心中又不由得生出些許緊張之感。“難道他和司部大人是在懷疑我不成?若是此刻出言反駁的話,反倒是

顯得自己心虛了。”寧凝心道。

“那日,侯爺在日暮之時來到寧凝雅居,已經喝的是酩酊大醉,幾乎都站立不住了。記得當時寧凝正在後園之中伺弄花草,忽然間聞得獸寵麝鹿一陣急促的叫聲,便匆匆回到閣樓之中,接著就看到侯爺在小徑之上一路踉踉切切地向著閣樓走來,寧凝便趕忙上前扶住了侯爺。”

“哪知,侯爺卻借著醉酒之際對寧凝不恭,而且口中還嚷著要寧凝與他喝酒,寧凝便一邊掙脫著一邊攙扶侯爺,勉強來到閣樓之中,接著便讓侯爺伏在偏閣的矮幾之上暫事休息。寧凝身為醫藥師,也略通解酒之方,便去為侯爺配了一盞解酒的藥茶,誰知在寧凝回來之時,侯爺已經躺在偏閣之中醉的不省人事了,不論寧凝如何叫喚,侯爺都不曾醒過來。”

“當時,寧凝本想告知蘇總管,讓侯府中的護衛前來把侯爺送離雅居,回侯爺自己的房間去,但隨即一想,怕是又要遭人閑言碎語。自寧凝進入侯府以來,侯爺這是第一次在寧凝雅居之中過夜,但事關寧凝清譽,便就讓侯爺一人在閣樓之下度過一夜,寧凝則在睡在樓上閨中。”

說到這裏,寧凝便微抬臻首看了看眼前幾人,隻見幾人臉上神色不一,任傑正望著她,臉上略現驚色,楚仕途則在仔細聆聽著她的回憶,葉楓微皺眉頭麵露陰沉,蘇彪的臉上則寫滿不悅之色,素玥卻低著頭,手掩在紅唇之間,似在傷痛啜泣著。

“想來侯爺在壽宴之上也是醉的相當厲害,所以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方才醒來,麝鹿見侯爺醒過來後,便到樓上閨中告知了我,待我走下樓來時,見侯爺酒意已醒,便去為侯爺做了早膳,侯爺在用完早膳後,便在亭中吹著湖風賞景,還聽寧凝吹了幾曲笛音。之後便有護衛前來,說侯爺的獸寵猊豹已經醒過來了,因為那猊豹之前在廟中救了侯爺與凝兒的性命,所以我便上前與侯爺一同前去探望那猊豹。”

“誰知,在侯爺來到偏園後,上前去看望猊豹的時候,那猊豹竟突然發了瘋,像是未經馴化的野獸一般咬向了侯爺,凝兒當時被嚇壞了,也不知該怎麽辦,接下來,侯爺他便···”話到這裏,寧凝不禁麵露哀傷之色,為怕觸及傷心之事,也不再言語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