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莉忙完一天的工作,正打算回家吃個晚飯好好休息一番,但是,腦海裏又再印出醫院裏的發現翟澤毅帶著孩子的畫麵。

盡管張文莉不能確認那孩子是不是晨晨,但她還是不由擔心起來,尉遲小安是她的好友,兩人的關係幾乎等同親姐妹,若果尉遲小安的兒子真的被帶到醫院裏頭,想來就是孩子生病了。作為友人,也該去與尉遲小安見過麵,就孩子的身體狀況關心幾句。

不過,讓她倍感疑惑的是,按照她所了解翟澤毅,根本就不是那種對孩子兒童關懷備至的男人,即使晨晨生病,以翟澤毅的性格,怎麽會親自帶晨晨到醫院看病呢。

而且,尉遲小安視晨晨為心頭肉,掌中寶,若然晨晨得了病,帶他去看醫生的必然會是尉遲小安,然而,尉遲小安當時卻沒有陪在晨晨身邊,就算是排隊掛號,也不至於遲遲沒有出現啊。

念及於此,張文莉便越發認為有必要找上尉遲小安問個明白。

張文莉此行頗顯匆忙,與尉遲小安見麵時,對方也是不禁驚訝。

“張文莉,這個時候你不是才下班嗎?要過來也不打個招呼,我正準備晚飯呢?”尉遲小安一麵招呼著張文莉進屋,一麵笑著問道。

“我這是急著要見你一麵嘛,怎麽,現在是嫌棄我啦?”張文莉打著趣,進門是卻是四處張望,“那個……晨晨在家嗎?”

“噢,晨晨跟他爸爸出去玩了。”尉遲小安為張文莉端來一杯清水,交代了幾句“不好意思。”這類的話,便到轉身到廚房忙活去了,今天她正想為自己的寶貝兒子親自下廚。

張文莉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接著問道:“出去玩?跟翟澤毅?”

“對啊,我也覺得奇怪,翟澤毅很少會主動帶晨晨出去玩的。”尉遲小安還在滿心歡喜地忙著手頭上的廚活兒,全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聽了尉遲小安的說話,張文莉就更加肯定,在醫院裏頭,那個跟著翟澤毅的小孩,就隻尉遲小安的兒子晨晨。不過,晨晨要是真的生病了,不留在家中養病,而尉遲小安則讓翟澤毅帶他到處去玩?

以張文莉對尉遲小安的了解,她絕對不是個糊塗媽媽,這事情一定有所蹊蹺!

“尉遲小安呀,我跟你說個事情呀,你別往歪處想,有什麽說錯的地方,你就當我腦袋短路……”

尉遲小安不由感到萬分疑惑,皺著眉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說道:“莉莉,你今天怎麽回事啊,說話怪怪的,你是我的好姐妹,有什麽就直說吧,搞得那麽見外幹嘛。”張文莉暗自深吸一氣,緩緩說道:“那個,我今天看見晨晨翟澤毅了。”“哦?你們撞見啦?那麽巧。那有什麽的,看你神秘兮兮。”湯鍋裏的開水已經煮沸,白煙呲呲外冒,尉遲小安一時手忙腳亂,正想提起鍋蓋放入湯裏,卻幾乎湯著了手。

張文莉見狀,自然而然地喊著當心,轉念一想,繼續接著說道:“可是,我是在醫院看見他們倆的,你家晨晨是不是生病了啊?孩子生病了怎麽能帶他到外麵四處走動呢?你趕緊打電話讓翟澤毅把孩子帶回來吧。”尉遲小安在廚房裏亂作一團,沒把張文莉的話聽個完全,因而回道:“你說什麽呀,晨晨精神得很,怎麽會生病,誒,我發現你今天確實有點莫名其妙的呀。”張文莉一聽,大眼一瞪,正如自己所想,事情著實有蹊蹺,翟澤毅那家夥有問題!

但是,也因為如此,張文莉反而不敢再往下問,怕是問出了什麽端倪,也不知道尉遲小安會作何反應。最主要的是,自己也沒有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不知曉此事的嚴重性。

這孩子沒痛沒癢,帶去醫院又是為了什麽目的?

隻是,張文莉一向古道熱腸,跟不用說是為了自己的好姐妹好朋友了。

“哎呀尉遲小安,你先別忙了。我剛才是說,我在醫院碰見晨晨了。既然晨晨沒生病,翟澤毅帶他去醫院做什麽呀!”

尉遲小安這回是聽明白了,頓時呆木弱雞,不敢相信張文莉所說就是真的。

劈啪一響,一個精美的瓷碗掉落地上,碎片四處飛濺。此時,尉遲小安脆弱的心,也如那個瓷碗一般,已然在內裏支離破碎。

張文莉當即嚇了一跳,顧不上地上的碎片,一把將尉遲小安身邊的爐火熄滅,然後便將她拉到大廳裏麵。看著尉遲小安麵如死灰,張文莉便知事情不妙,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什麽簍子,才會讓尉遲小安突然如此憔悴。

“尉遲小安,你怎麽啦,別嚇我呀!”張文莉搖晃著尉遲小安的肩膀,期盼著對方應上自己一聲,哪怕是哭出來,也比現在麵無表情好得多。

自聽見翟澤毅帶著晨晨到醫院的哪刻,尉遲小安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啊,我怎麽那麽愚蠢?翟澤毅怎麽會突然主動說要帶晨晨出去玩,他一向對孩子冷漠得很,還時時嫌棄晨晨麻煩。帶晨晨去玩,不過是蒙騙我的幌子罷了。而我,竟然真的相信了!

“尉遲小安?尉遲小安?”張文莉呼喊著對方的名字,看著尉遲小安臉上流淌著兩道淚痕,張文莉也不禁抽泣起來,“翟澤毅到底是去幹什麽?你跟我說呀!”

“D……DNA。”尉遲小安頓時癱軟在沙發上,說話的力氣,仿佛就是擠出來的。

“什麽DNA?你是說,翟澤毅帶晨晨去驗DNA?”

張文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所聽所聞,尉遲小安說過,晨晨就是她與翟澤毅的親生兒子,這才相認多久,竟然偷偷帶著晨晨跑去醫院做親自鑒定?

翟澤毅,你簡直禽獸不如!

張文莉擔心自己搞錯,繼而問道:“無緣無故,翟澤毅怎麽會這樣做?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尉遲小安的思緒亂作一團,已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回答張文莉的問題。

“尉遲小安!你冷靜一點,告訴我吧……”張文莉心恨著自己的淚水不爭氣,該是安慰姐妹的時候,自己卻跟著哭了起來。

尉遲小安呆滯了半餉,終究是開口說道:“那天,一幫女人突然上門,口口聲聲說,晨晨不是翟澤毅親生的……”

“什麽惡毒女人,心機那麽歹毒!”

“我不認識她們,她們一來就指著我罵……”尉遲小安泣不成聲,上身趴伏在沙發上,再沒有振作的力量。

“那你……你就沒有跟翟澤毅解釋嗎?”

“我說過了,他說他相信我……可是,我怎麽也沒想到,他當時隻是為了應付我,轉過頭,竟然……竟然瞞著我帶晨晨去醫院做……”

張文莉已經聽不下去了,就因為一幫心懷不軌的女人胡言亂語,翟澤毅便做出如此傷人的舉動,根本就沒有把尉遲小安放在眼內。還假情假意地將兩母子接到家裏,難道翟澤毅現在依然把尉遲小安當作外頭的女人一般看待嗎?翟澤毅這個人渣,心裏到底在盤算著什麽,就為了沒玩沒了地折磨尉遲小安嗎?

她毅然站起身來,一把拉住渾身無力尉遲小安,收住眼淚,堅定地說道:“現在就收拾東西,然後跟我去找回晨晨,今天就搬走,搬到我那兒去!不要再讓那畜生折磨你了!”

怎料,尉遲小安竟然虛弱地搖著頭,無力地說道:“晨晨不能沒有爸爸……”

張文莉一聽,不由自主地惱怒起來,帶有斥責的語氣向尉遲小安喊道:“那人渣配做晨晨的爸爸嗎?你清醒下吧,做回以前的尉遲小安,做回我熟悉的尉遲小安。現在的你,跟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看著尉遲小安如今脆弱的模樣,張文莉也不忍心再責罵下去,繼而說道:“算了,不收拾也罷,東西沒了可以再買,可憐那孩子,現在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麽地方,翟澤毅哪會照顧孩子!”

尉遲小安聽見這話,登時慌亂起來,連忙喚道:“晨晨,對,我要把晨晨找回來!張文莉,你要幫我!”

張文莉見狀,不由害怕起來,如現在的狀況,尉遲小安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再遲疑半分,若果晨晨真出了什麽事情,自己這個好姐妹肯定就會精神崩潰。

她連忙安慰道:“好,起來,找到晨晨,立馬去我家。”尉遲小安聞言,布滿淚水的雙眼閃爍著,讓人深生憐憫。強忍著心中的痛苦,咬著薄薄的下唇,毅然決然地走出屋門。張文莉已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而晨晨,則是她生活之中全部的希望。現在,不管後果如何,尉遲小安自知必須要找回兒子,至少,不能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

另一方麵,翟澤毅帶著晨晨到醫院等待多時,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卻是遲遲沒有發放到自己手中,他早就急不可耐,身邊拖著一個醬油瓶,總感覺不自在,周圍投來的目光,更讓翟澤毅感到十分局促,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孩子的父親,就別說帶著一個孩子到處遊**了。

“爸爸,我們還要等多久呀,我想去玩。”晨晨帶著稚氣的聲音,抬起圓鼓鼓的腦袋,盡量伸直脖子,向他眼前的爸爸說道。

“你還不耐煩,我才不耐煩呢!走走走,不等了!”翟澤毅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拉著晨晨的小手,快步往醫院的大門走去,也不考慮晨晨的小步子是否能跟上。

晨晨竭力地邁著步子跑起來,小手舉過頭頂,緊緊抓著翟澤毅的大手,天真的他,還以為爸爸是在跟他玩耍,這才故意走得那麽快。

晨晨在半空中時而跳,時而跑,差點沒摔上一跤,知道孩子他氣力不濟,才苦苦哀求道:“爸爸,我們不玩賽跑了,我跑不動了。”翟澤毅埋怨道:“拖油瓶就是拖油瓶,拖著也走不動,快到停車場了,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