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豪威爾
艾森豪威爾(1890—1969),美國第三十四任總統。艾森豪威爾在艱苦生活中磨礪了意誌,被美國的權威期刊《大西洋月刊》評為影響美國的100位人物第28名。
那男孩放學後跑回家,跌倒了,擦破了左膝的皮。這隻不過是小擦傷,甚至連褲子也沒有破洞,但到了晚上,膝蓋開始疼痛。他想,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因為他已經13歲,是強健的邊疆居民的兒子。他不顧疼痛,穿著睡衣跪下來做禱告,然後爬到房間裏的**。他和5個兄弟都睡在這個房間裏。
第二天早晨他的腿很疼,但他依然不告訴任何人。全家人都在農場不停地忙碌著;他總是必須6時起床,幹些家庭雜活兒再去上學。對這些活兒他馬虎不得,否則的話他會被打發回來重新做。不管還有什麽他不得不錯過,哪怕錯過三餐也不行。在他們家,處分是公平的,但很嚴厲。
兩個早晨以後,那條腿疼得更厲害了,他要拖著腳步走到牲口棚。星期天,家裏其他人趕車進城,他留了下來。他坐在客廳,有點兒打瞌睡,直到他的兄弟們從主日學校回來。爸媽沒有跟他們一起回來,因為星期天是雙親的休息日;孩子們自己幹家務,煮一周中最豐盛的一餐,父母則繼續留在教堂做禮拜。可是當正餐做好時,這孩子已經爬上床了。腳上的鞋必須從腫脹的和黑紫變色的腿上剝離下來。他究竟為什麽不告訴任何人?趕緊去請醫生來!
母親替他洗了膝部、腳和大腿,敷上膏藥,用一塊涼的濕布擦去孩子前額上的汗。她是一位熱情認真又生氣勃勃的女人。麵臨著這腫痛的感染,她仍然保持安詳的神情。媽媽照料她的孩子們經曆過種種的意外事故和病痛,從牙疼到猩紅熱;她曾失去了一個兒子,可那隻會使她更鎮靜、更堅定地去照顧其他的孩子。
康克林老醫生檢查了孩子的腿,噘起了嘴,“很可能我們無法保全它!”
病人僵硬地坐起來。“那是什麽意思?”他嗓子沙啞地問。
“意思是,”醫生耐心地解釋道,“假如情況惡化,我們隻好截肢。”
“我才不呢!”這男孩大發雷霆,“我不截肢!我寧願死!”
“我們等得越久,就越得切掉。”醫生力勸道。
“怎麽也不讓你切!”孩子因青少年粗啞的嗓子而變音了。他母親掉過頭去,心煩極了。然而,在他蔑視、責備醫生的眼神裏,見不到青春發育期的目光。
康克林醫生大步走出來,向母親點頭,示意她跟他出去。當他站在過道正向雙親解釋可能會發生什麽時,他們可以聽見男孩喊他哥哥過來:“埃德!埃德!上這兒來,好嗎?”
這位哥哥踩著重重的步子走進來,然後,他們聽見病孩的聲音,因疼痛聲音變得很尖:“假如我昏迷、神誌不清,埃德,別讓他們把我的腿截掉。答應我,埃德——答應!”
過了一會兒,埃德走出來,跑到了廚房。他回來時,他媽媽問道:“埃德,你弟弟要你做什麽?”
“餐叉!讓他咬住,以免疼得發出尖叫聲。”
接著,埃德加[45]站在臥室門外,雙臂交叉著。顯然他正在站崗。埃德的眼睛直盯著康克林老醫生。“誰也不能鋸掉那條腿!”他宣布說。
“可是,埃德——你們會後悔的。”醫生喘著氣說。
“也許會這樣,醫生。可是我已對他許下諾言。”這誰也無法改變。假如埃德不堅持立場,父母雙親可能會讓步。他們不能確定是否要截肢。先是病孩,後又是他哥哥的不動搖態度,這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在這個家庭裏,與父母的權威對抗的事是不為人知的。還有埃德,一直站在病房的門前。“我們想再等等,到今晚他看上去如何再說,好嗎,醫生?”父親說道。
兩天兩夜,埃德一直堅守崗位,在門口睡覺,甚至連吃飯都不離開。熱度上升,病孩在痛苦中說胡話,但他哥哥的決心毫不動搖,即便正如醫生先前所預言的,腫脹的腿的黑紫色正在向骨盆蔓延。埃德依然堅定、不動搖,因為他已許下諾言,同時,也因為他具有邊疆地區居民對於肢體上的不完整的恐懼。
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永遠也不會原諒截肢,當醫生一次又一次地返回時,埃德的態度依舊很堅定。有一次,在無助的盛怒中康克林醫生喊道:“這是謀殺!”然後砰地關上門。現在隻有奇跡能挽救這個男孩了!
母親、父親和警惕的哥哥埃德,在他們焦慮的目光從門口收回來時,都有著這同樣的想法。在憂慮的混亂中,他們忘記信念了嗎?嗨,這個男孩的祖父總是相信治療因信念而奏效。他是一個精力充沛、鼓舞人心的老農民牧師,曾經是賓夕法尼亞州諸兄弟河殖民地的領導人。如今在這危急的時刻,他們3人都跪在床邊。他們祈禱,輪流著互相領著做禱告。父親、母親,最後埃德加——常會站起來,出去幹一會兒農活,再回來繼續不斷地禱告。在第二天晚上,其他的4個兄弟也會不時地加入禱告。
第二天早晨,當老醫生再次來訪時,他那有經驗的目光看到了一個征兆。腫脹正在消下去!康克林大夫閉上雙眼,以嘶啞的聲音做禱告——一個感恩的禱告。即使這男孩已不知不覺地進入正常的睡眠狀態,家中的成員仍然一個接一個地進行祈禱守夜。
夜幕又降臨了,男孩睜開眼睛時,燈亮了。現在腫脹消退了很多,黑紫色幾乎已經消失。又過了3個星期——他雖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但眼睛明亮、聲音有力——這男孩可以站起來了。
艾克·艾森豪威爾又準備好去麵對生活了。
格雷斯·珀金斯·奧斯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