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節 記憶複活之七黑幫五虎
見到亞裏桑德羅,我心裏充滿了仇恨,而忘卻了四周的危險。我從腰裏掏出手槍,打開保險,放到車窗外瞄向仇人。可是,亞裏桑德羅這會兒卻已經從雷小兵身上倒在了地上,與雷小兵扭打在一起。如果開槍,很有可能誤傷了雷小兵。雖然雷小兵一直要捉拿我,聽從了他地該死的上司的指令,可是,他也是例行公事,本身並沒有多大錯誤,我不想打傷他。我心裏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到亞裏桑德羅身邊,對著他的腦袋開一槍。這樣就能確保隻打中他一人。我注意到他的那隻短槍躺在地上,離他有七八米遠,不用擔心他會突然拿槍射向我。
我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被一團烈火熾烤著,而且從內心到全身都變得滾燙。我從車裏走出來,緊緊地握住那隻意大利造手槍,感覺這隻手槍也變得滾燙,像燒紅了的鐵塊。
亞裏桑德羅和雷小兵還在扭打,當我來到他們跟前時,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關照我。雷小兵的兩條腿死死地夾住亞裏桑德羅的腰,雙手將他的臉推向一邊。亞裏桑德羅的雙腳不停地蹬著地上光滑的石板,雙手拚命地卡住雷小兵的脖子,由於那石板在夜間有水汽,打滑,亞裏桑德羅的腳上蹬不實,手上的勁兒沒有辦法全部發揮出來,所以他的雙手無法使出全部氣力去卡住雷小兵的脖子,卻也已經讓雷小兵感到呼吸困難,由於缺少氧氣。他的臉漲成了青紫色,嘴巴張得大大的,想要呼吸到空氣。他雖然拳腳功夫了得。但與身高將近兩米的大力士纏在一起,發揮不出拳腳的威力,明顯落在了下風。
我將槍對準亞裏桑德羅的腦袋,才發現自己滿手都是汗,心髒也突突突地亂蹦,就像突然供血過量似地,而且呼吸也變得很粗重。我鬆了鬆掌心。重又將槍柄握緊。就這樣猶豫了幾秒鍾,亞裏桑德羅的臉已經被雷小兵推過來,撞在槍口上。亞裏桑德羅像被這槍口燙著了似的。嗷地尖叫一聲,騰出一隻手來抓我的槍。我連忙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手。
“放開他!”我大聲命令道。
那亞裏桑德羅顯然懂中文,聽懂了我的話。將卡住雷小兵脖子的那隻手也放了。將雙手舉到頭頂,用蹩腳的中文說:“左焰,你老師偷了我們的古畫,你放到哪裏了?”
我忿忿不平地說:“古畫本就是你的先輩從北京搶走的。我老是隻不過是用非法的手段對付非法的劫掠罷了。怎麽能還給你們呢?真是豈有此理。”
雷小兵因為吃了亞裏桑德羅不少拳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窩著一肚子火,也不聽我們兩人的辯駁,從地上跳起來。照著亞裏桑德羅的腮幫子就是一拳,打得亞裏桑德羅一個趔趄。
我又拿起槍去瞄那亞裏桑德羅。可是,還未扣動扳機就被雷小兵握住了手腕,連忙揮起左拳擊打他的手臂。雷小兵因另外一隻手剛才被亞裏桑德羅的拳頭擊傷,無法出掌阻攔,隻得鬆開抓住我手腕的手掌,向後縮回。
我轉眼看見亞裏桑德羅已經彎腰去地上撿他的短槍,連忙甩手向他開了一槍。這一槍正好打中亞裏桑德羅的手臂,疼得他嗚嗚哇哇地連聲叫喚。
“左焰,住手!”雷小兵厲聲嗬道,手上也多了一把手槍,對準我。
我高聲說:“雷小兵,我這是在幫你。否則,你剛才就死在這黑熊怪手上了。”
那黑熊怪看我倆顧著鬥嘴,沒有注意他,便又伸出左手去地上拾短槍。可是,砰地一聲槍響,他的另一隻手臂也無力地垂了下來。這一次,卻是雷小兵開的槍。他早就看見那黑熊怪的動作了。可是,雷小兵的眼睛卻隻是盯著我,一句一頓地說:“你是個逃犯,雖然你剛才幫了我,我也要履行我自己的職責,將你捉拿歸案。你記住,這是我的職責。”
我知道他的槍雖然對準我,但他本人對我卻並無殺意,便重新將槍頭抬起來對準向亞裏桑德羅。雷小兵冷冷地說:“你要是一槍打死了他,你可就惹上大麻煩了。你沒有權力這麽做。”
我憤恨地說:“這黑熊怪殺了我的老師,我要為老師複仇。”
雷小兵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你說他殺了你的老師,在你沒有拿出充分的證據前,他隻能算作是嫌犯。即使是他真的殺了你的老師,證據確鑿,你也隻能控告他,而不是違法持槍殺害嫌犯。就是法院判他死刑,也應由法警去執行,你根本沒有這個權力。對了,我問你,你這槍是哪裏來的?”
我發現亞裏桑德羅賊眉鼠眼望了我們這邊一眼,突然向近旁的巷子逃去,連忙又向他開了一槍。由於這一槍受了雷小兵的影響,射程也遠了些,打得不準,隻打在了亞裏桑德羅腳邊的石板上,濺出了幾星火花。但是,亞裏桑德羅卻也不敢再跑,停下了腳步,滿眼痛苦地瞧向我們。
雷小兵氣憤地說:“我命你,把槍放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要知道,你本身就是一個在逃的嫌犯,再非法持槍,我完全可以一槍斃了你。”
這時,我身後有一個女子用不屑地語氣,冷冷地說:“你要是斃了他,永遠也不要來見我了。”
我一轉頭,看見瑄瑄不知何時已經蘇醒了,正從SUV那裏向我們走來。
雷小兵臉上一驚,望向瑄瑄道:“你沒事吧,你被左焰綁架了,還幫著他說話?”
瑄瑄反駁道:“誰說我被綁架了,警察同誌,我有向你報警嗎?”。
雷小兵被她一搶白,驚得張口結舌。連說了幾聲:“這……這……是什麽意思?”
瑄瑄道:“你從來都是這樣,一根死腦筋,不知道轉彎。左焰是被你們那個狗屁隊長郭真超陰謀陷害的。你卻完全不知道主持公理。”
“他是被陷害的?這可從來沒聽說過。”雷小兵愕然道。
“真相如此,我已經說出來了。”瑄瑄頓了頓,忽地一咬貝齒,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說,“我可以拿出證據給你。”
雷小兵麵現難色,道:“尋找證據。那可是刑偵人員的事,我現在接受的命令,就是將左焰帶回警局去。”
瑄瑄說:“你聽仔細了。是證明你們那個狗屁隊長陰謀陷害左焰的證據,不是左焰的證據,他沒有殺人,哪裏來的證據。”
雷小兵臉色倏地一變。道:“瑄瑄。你是不是被左焰洗了腦了,怎麽反倒為他說起好話來了。他就是一個大壞蛋,你看不出來嗎,他手裏還拿著一把槍,這是違反國家武器禁令的。”
瑄瑄冷笑道:“哼,看來警局就是個大染缸,活生生把我一個講原則、講公義的老同學變成了欺壓無辜者的工具。”
雷小兵臉上掛起愁雲,道:“工具?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工具。瑄瑄。你別相信他的鬼話。”
瑄瑄道:“你要是非要聽從你那狗屁隊長的話,槍斃左焰。就把我也一同斃了吧。”一麵走到雷小兵跟前,忽地一把將他的槍搶在了自己手中。
雷小兵本是個事事小心、戒心很強的人,隻是未曾料到自己的老同學會突然搶自己的槍,竟然讓她一下得逞,連忙又去她手上搶槍。可是,那瑄瑄兩手緊緊地攥著槍柄,彎下腰護著手臂,雷小兵雖然抓住了她的手,卻也無法馬上搶回來。又不好過於用強,怕傷著她,隻好用一隻胳膊將她的脖頸拉向自己的肩部,用另一隻手握緊她拿槍的手。他采用這種辦法,還有一個用途,就是將瑄瑄隔在我和他之間,以免我向他開槍。不愧是警界精英,就在一眨眼間就找到了一個對他有利的方位。
瑄瑄仰麵向天,臉上顯得有些痛苦,雙手卻死命地將手槍攥得緊緊的,大聲喊道:“左焰,快跑,快跑!”
我這才回過神來,她是來幫我解圍的。我從她剛才與雷小兵的對話中聽出來,她和雷小兵是老同學,心說,既然如此,那雷小兵肯定不會傷害她。我大可放心地先行離開,但是,我老師被亞裏桑德羅射殺後,滿臉憤怒,死不瞑目,在我離開之前,必須把這仇給報了。否則,怎麽對得起老師的在天之靈呢?想到這裏,我又望向亞裏桑德羅的方向,卻看見有五個人向我這邊走來,那五人統一穿著西服,打著領結,戴著一頂圓帽,如果手上再拄上一根文明杖,就有點像卓別林的打扮。不過,他們可不是來演小醜的,他們是意大利黑幫派來的殺手,人稱黑幫五虎。因為意大利的黑幫急於得到文物之王“始皇傳國玉璽”,便秘密遣人來到黃金鎮,要借我給沈媽吊喪的時機,將我幹掉,以除掉競爭對手,獨自去尋找傳國玉璽。
我一眼便看見那黑幫五虎手上都拿著跟亞裏桑德羅一樣的短槍。那短槍的威力不用再說,但凡被擊中必死無疑,我怕瑄瑄被傷到,連忙大喊了一聲:“有殺手!”跑上前,將雷小兵和瑄瑄一齊推進了附近的一間房子中。
雷小兵趁瑄瑄不留神,閃電般搶過她手上的槍,又伸出一隻手來擒我的手臂。我連忙向旁邊一跳,隱身到天井外的走廊中。
轟——
轟——
轟轟——
短槍密集地響起。雷小兵拉著瑄瑄的手,也向天井旁的走廊奔來。試圖借那裏水桶粗的廊柱躲避子彈。我不便跟那雷小兵靠得太近,示意瑄瑄到我這邊來。可是,瑄瑄的手臂被雷小兵攥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了。
短槍的聲音停止了。雷小兵又轉臉望向我。我避身的廊柱擋在他和我之間,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隻要他奔跑十來步就可以來到我跟前。我一想,這樣可不行,外麵有殺手追殺,身邊還跟著個警察,必須要躲起來才行,又示意瑄瑄向我靠攏。可是,也許是雷小兵知道瑄瑄的意圖,始終將瑄瑄的手攥在手心,一絲一毫也不鬆動,致使瑄瑄根本沒有辦法擺脫他。
這時,又聽見那道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那四五個殺手奔進房中來了,朝著雷小兵與瑄瑄藏身的方向猛烈地射擊。那些燃爆彈一瞬間就將兩人身前的廊柱炸出一個大洞。
雷小兵看對方火力太大,顧不上瑄瑄,縮起身來,一個軲轆滾到旁邊的另一根廊柱後麵,舉槍還擊。那四五個殺手的火力立時集中向他射去。
瑄瑄這時地被那些燃爆彈噴出的火焰嚇住了,呆立著一動不動。
我連忙奔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逃進轉角的一間房屋中,又見對麵的牆上有一扇窗,正敞開著,可以看見街上停著的SUV轎車。可是,身邊的木板牆被一梭子彈掃出無數的彈洞,那些燃爆彈穿進屋中,就在我們幾步遠的地方炸出一個個耀眼的火球。
再不跑出去,就要被火燒死了。我示意瑄瑄越過前麵的窗戶,向那輛車奔跑。瑄瑄驚恐地望著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伸出三根手指數數,一,二,三,跑,最後一個字一喊出來,便拉著瑄瑄的手,飛快地從那一個個火球上掠過,等到那窗戶跟前,我一彎腰抱起瑄瑄的雙腿,將她從窗戶上送出去,才又跟著跳到屋外。
好在那雷小兵吸引了那四五個殺手的注意力,我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便進入了SUV中。
我鬆下手閘,一踩油門,SUV向黃金鎮外飛奔而去。
鎮外等待我們的是黑魆魆的河穀,和越上穀頂後才能看見的萬巒千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