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地獄殺陣之二

消防斧柄長刃寬,加上我全身之力,在斧刃上凝聚的力量少說也有*百斤,那閻羅縱是銅頭鐵臂被砍中了,亦管教他立斃當場。

那閻羅恍然不知,站在原地仍是一動不動。

鏜——

斧刃擊在他頭顱上,猶如砍削在鋼板上,聲如金針,刺得耳膜欲破。

火星飛濺到如墨的空氣裏,竟似萬花齊開,數秒未滅,光照隧洞穹頂,映出閻羅猙獰的麵目,尖耳朵,朝天鼻,嘴角笑開,露著兩排白森森的獠牙,一股鮮血正從黑魆魆的眼眶裏流出來。

那閻羅似乎被這一斧頭劈傻了,一動不動,突地大吼一聲,抬起兩隻毛茸茸的手臂,托著兩腮,將自己的腦袋向上提起,唬得我魂飛魄散。

一輛列車明晃晃地從身邊飛馳而過。

我回過神來再看那閻羅,卻見他似乎比剛才矮了一截,手裏拎著那顆獠牙方頭,肩上露出一顆短發豎立的頭顱,連半個窟窿眼兒也沒有,顱頂上正有一股鮮血往下流淌。

那閻羅緩緩轉身。

我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腦海裏無法阻止地浮現出眼耳鼻口裏爬滿白蛆的腐屍。

那閻羅罵罵咧咧,“媽逼的,這是拳頭嗎?”

我慌地將斧頭藏於身後。

那閻羅已經轉過身來,一股鮮血從他額頭緩緩滑落,滑過鼻梁上的裂痕,嗒嗒地滴落下地。那鼻梁上的裂痕從他右眼角斜伸到左嘴角,皺巴巴的,長著大大小小的肉釘,足有一指寬,恐怖地足以讓人窒息。

那閻羅身著黑衫,胸前印著一顆骷髏,雙目溜圓,寒光閃閃,滿麵怒容。他伸食指將鼻尖上的血液一揩。放在眼下覷了覷,又將大拇指放在食指上碾了碾,“媽逼的,你使詐啊!”身體一晃。一隻腳已經驀地舉到我眼前。我覺得那隻腳的速度並不快,揮臂外擋,卻不想竟然擋了個空,左腮早叭地一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我聽見腦子裏喀地一響,腦髓似乎錯了位,頓覺頭暈腦漲,金星亂舞,一個趔趄,撞在路基上的鐵梁上。手裏的斧子鏜一聲丟在地上。我就像害了軟骨症一樣,渾身無力,倚著路基滑坐到地上。

那閻羅臉上的怒色消失了,就像在公園裏散步那樣,懶懶散散地走上來。彎下腰,將刀疤臉貼在我鼻尖上,聲若蚊蠅地對著我的耳朵說道:“你用斧頭劈我?嗯?”

他右肩肩頭高高隆起的肌肉塊兒滾動了一下,便聽見架在路基上的鐵梁喀喇喇的直響,有兩顆螺絲釘叮鈴鈴彈落在地。我右眼瞟見他的食指正頂在鐵梁上,沒見他如何用力,那鐵梁卻哧地被他戳出一個洞來。他將那手指輕巧巧地抽出來。放到我眼前噗地吹了一口,一股灰塵撲入我眼中。

我忙閉上眼睛。

那根手指烙鐵似地抵在我臉上,慢慢移到我眼睛上,“我一根指頭就讓你一命嗚呼。”

他語氣平靜,就像喝茶聊天,但我卻如墜冰窟。直打哆嗦。我想抬臂揮開那根恐怖的手指,胳膊卻使不出丁點力氣。

一輛列車又飛馳而來,兩道光柱轉眼看來到跟前。我凝聚全身之力,突地拚攏雙腳向他胸口蹬去。

他猝不及防,仰身跌倒在鐵軌上。被列車刮起的旋風卷到鐵軌中間。

偷襲成功,我心裏豁然開朗,軟手軟腳地立起身來,摸到地上的斧頭,爬上路基,邁開大步向隧道深處行去。未走幾步,一個黑影突地擋在麵前,“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死我嗎?”

聽聲音分明是那個刀疤臉閻羅。一念及此,我心裏不由地汗毛倒豎,那閻羅不是滾在鐵軌中被碾死了麽,怎麽又出現了?是了,那閻羅本是地府中的東西,怎麽可能葬身輪下呢?

我縱身跳下路基,落身在鐵軌中間,一下就繞過了他。

“我們的賭還沒打完哩。”那閻羅道。

我再不管什麽魔鬼賭局,撒腿飛奔,腳下時不時一滑。

轉了一兩個彎,眼前陡地有亮光照過來,不是太亮,卻足以看見周圍十數米的範圍。都說魔鬼見了光就死,這下他肯定不敢再追來了。我正想著前麵的亮光是什麽地方?那閻羅竟又突地出現在我麵前,他胸前的骷髏頭和臉上的刀疤越發顯得凶悍,可怖。由於他背對著光亮,身周毛毛地現出一圈白光,就像夢境裏的浮光掠影。

我此時隻是心存一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手臂輪圓,呼地又是一斧攔腰削去。

他卻不緊不慢地向我跟前邁出一步,頓時避過斧子鋒刃,猙獰的麵孔卻已經在我咫尺之間,額角稍一前伸就可以撞到。我急忙後退,卻被他的那根手指點著肩頭無法動彈,“你使詐。你已經輸了。”他用額頭頂住我的額頭,就像公牛角鬥一樣,豎起眼睛瞪著我的雙目。我的肩頭錐心地巨痛,迫得雙膝咚地一聲跪倒在枕木上。

一輛列車呼嘯而來。

那根手指錐子一般在肩上越壓越深。

列車越來越近。

肩井骨喀吱響,幾欲斷裂。

列車的兩束光柱越來越亮,將我們的影子投射在長長的隧道裏,漸漸變大

我雙睛外突,痛苦得幾欲爆裂。我的瞳孔越睜越大,除了那閻羅水泥板一般的剪影外,還從他的肩頭掠過看見列車的車頭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魔鬼撞不死,而我是血肉之軀,被那千噸重的鋼鐵撞著,別說是沒爸沒媽,就是有爸有媽也沒法認出來了。我索性閉上雙目,任由列車咕嗚的巨響塞滿雙耳,心裏說,對不起了, 瑄瑄,下輩子再娶你了!

正等著那千噸巨鐵奪命的一撞,那壓在肩頭的一根手指卻倏然變作五指,勾住我的鎖骨,將我提在空中,向旁邊一擲。一陣寒風掠過,我已經滾落地上,雖然摔了個狗啃地。卻已經逃過一劫。

列車咕嗚消失在軌道盡頭。

“你已經是死人了。”閻羅的聲音出現我我頭頂上方。

若不是他在列車撞向我那一刹那,將我擲到路基上,我早就變成一團肉泥了。“是啊。我已經死了。”

“走吧!”

我拚盡全力也民無法擺脫他的控製,仿佛那就是我的命運。我站起來。跟在他身後,“好吧,我跟你走!”

那閻羅在前領路,好似能看見腳下的路一般,分毫不以黑暗為慮,步履甚是從容。我跟在他身後,心說,做了鬼或許更好,不用爭名奪利,不用上班挨罵。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就像眼前這閻羅一般,多好!這樣一想,心裏透亮了不少。眼底也慢慢適應了這地洞中的黑暗,堪堪地足以看出事物的輪廓。世人說心明眼亮,隻有先自“心明”才能做到“眼亮”,現在看來,這話確是頗有幾分道理。

前麵的光線又變得強烈了不少,估計是到了剛才與瑄瑄分手的站台。她應該已經出了那道玻璃門,升到地麵的陽光裏去了吧。

突然。我右首的路基下白影一閃,伸出一隻玉手將我拉到路基下,手掌溫軟細滑,恰如瑄瑄的手一般,抬眼一瞧,一張俏生生的麵影映入眼簾。鼻息裏聞著一股埃及豔後精油的芳香,正欲出聲驚問,卻被溫軟的雙唇堵住嘴,出不得丁點聲音,腦子裏猛地一亮。是瑄瑄,連忙穩住不發一聲。

原來,在那位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打開玻璃門後,瑄瑄見我轉身跳下鐵軌向循禮門方向狂奔,那四個便衣也追著我消失在彎道裏,而後黑暗的隧道裏又傳出十幾聲沉悶的槍響。瑄瑄害怕我被槍打傷,便轉身離開玻璃門,滑下路基,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橫過鐵軌,到隧道另一側路基上,扶著那一排廣告燈箱,一路尾隨跟來,因為隧道裏不知為何突然沒了電燈,烏漆抹黑,看不清道路,加上她腳踝受傷,步履蹣跚,所以行了半天也才出半裏地。走了一會兒,隻覺得隧道裏越來越陰冷,時不時有一陣怪笑從遙不可見的地方傳來,仿佛自己正行走在幽冥地府,委實教人心驚膽戰。好在每隔兩三分鍾便有一輛列車滾滾而來,帶來一陣光明,讓她看清洞中景象,心裏寬鬆不少。等那列車一過,洞內複墜入無邊的黑暗,她渾身又開始不住顫栗。她走這一截路,心境便在這一鬆一緊間不停地轉換。轉換了兩三次,突地腳下踩著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又是嘰的一叫,腳背上隨之傳來一陣麻痛,忙撳亮手機俯視腳下,見有一隻碗大的血蛛張牙舞爪地爬向路基下麵,一條三尺來長的毒蛇振動著白色的尾巴窸窸窣窣在它身後追去。那血蛛因為斷了一隻腳,拖著一串血線,失卻了平衡,跑起來歪歪扭扭,雖然已經盡了全力,卻也跑不太快,那毒蛇的一隻眼珠子搖搖欲墜地吊在三角腦袋旁,也是血裹腰身,看上去慘不可言。

待兩個毒物消失在路基下的暗影裏,瑄瑄將手機照著自己的腳背,見上麵有一道傷口,溢著兩滴烏血,想是那血蛛正在逃跑之際,忽地被她踩了一腳,倉皇間竟回頭在她腳麵上咬了一口。那傷口四周烏黑一片,而且不住漫延,腳踝以下頃刻間就麻木酸漲起來,顯然這血蛛毒性十分厲害。

瑄瑄是醫生,知道毒蟲的毒性皆是相生相克,剛才那白尾毒蛇眼珠被血蛛咬掉,卻並未中毒,顯然其血液含有某種獨特的抗毒因子能夠抵禦血蛛的毒性,危急間竟壯膽躍下路基,借手機照明尋找那毒蛇蹤跡同,卻見那毒蛇正被那血蛛吐出的血絲纏縛在鐵軌上,毒蛇嘴裏卻噙著血蛛半條腿,彼此正相持不下。

瑄瑄從地上拾起一根小臂般的木棍,欲一棍將那噬咬自己的血蛛打個稀爛,忽尋思,若是先打死血蛛,白尾毒蛇轉頭咬向自己,自己仍然難以脫險。若是先打死白尾毒蛇,即便再次被那血蛛咬上一口,隻消用蛇血抹一抹也不會有事,便一棍子敲在那毒蛇七寸上。這一棍子非常準確,就像外科手術一般精確。七寸本是蛇的心髒位置。即便被踩上一腳,也會立即暈斃,何況被這樣粗壯的棍子擊中,立刻在地上亂彈一通,仰身露出白色的腹部。瞬時便死了個幹淨,可它口裏卻始終咬著那血蛛的半條腿不肯鬆開。這一點倒是瑄瑄沒有想到的,當即一揚手又將那血蛛斃於棍下。

瑄瑄這一陣揮棒猛擊,氣血加快。腳麵的烏血已經升及膝上,麻癢的感覺也已經潛行至大腿以上,忙從裙底撕下一小片白布,去那蛇身上浸了濃稠的蛇血,滴在腳麵的傷口上。說來也真是神奇,腳麵的麻癢立刻止住了,不到一分鍾,大腿以下的烏紫便潮汐般下行,直退到腳麵以下,但是細看之下。仍覺還有一些青烏。估計是那血蛛毒性劇大,無法一時半會全部消除,需要假以時日方能痊愈,但眼下已然能夠保住性命。

瑄瑄正自從鐵軌上爬上人行路麵,繼續前行去尋找左焰。卻聽見前麵黑暗中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你已經是死人了。”這聲音曾經出現在青荷酒吧裏,從那個刀疤男的嘴裏蹦出來,那恐怖到骨髓的感覺讓她記憶猶新,以致甫一聽聞便分辨出來。

怎麽這個惡棍也在這隧洞中?她心裏一驚,連忙撳滅手機,四周立刻陷入漆黑如炭。她重新溜到人行路基下,在地麵拾起那條冰冷的毒蛇。蹲下身來。

又聽另一人道:“是啊,我已經死了。”卻正是教她空守多年的男友左焰的聲音。明明是個大活人,怎麽就說“我已經死了。”轉思左焰的聲音空空洞洞,就如同中了魔一般,猜想是被那刀疤男控製住了。

那刀疤男又道:“走吧!”

又聽左焰直愣愣地應道:“好吧,我跟你走。”卻不知左焰要跟那刀疤男走去何處。

那刀疤男窮凶惡極。狡詐無比,滿身殺氣,左焰卻是個文質彬彬的古代文物研究員,瑄瑄不明白這兩人是如何湊到一起的,想起左焰曾被四個便衣追擊。側耳細聽,卻隻聽到這兩人的腳步聲正向自己走來,委實再無其他響動,便將那條已經死去的毒蛇捏在手中權作應急的武器,一邊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等那二人走過來。待那兩人走到頭頂,聽出左焰走在後麵,遂讓過刀疤男,一長身形扯著左焰的手,將她拉到路基下,又用雙唇堵住他嘴,讓他發不出聲來,以免被那刀疤男發現。

那刀疤男走著走著,忽地聽見身後叭地一響,似有東西掉下鐵軌,心裏一凜,駐足回手撈左焰,卻抓了個空,鼻中卻聞到一股異香,知道這隧洞中另有女人,極目前後搜索,並沒有看到人影,判斷剛才的響聲就在身後數米之內,顯然是那女人與左焰躲到了人行路基下,便縱身一躍跳到鐵軌上,卻見暗處有一寬一窄兩個人影緊緊地倚在一起。

我和瑄瑄見他那鐵板一樣的身軀咄地跳到跟前,知道已經被他發現,騰身向前飛奔,身後響起刀疤男那震天的笑聲,“哈哈,有意思,來了個美嬌娘,媽逼的,別跑。”話音未落,已經像一堵牆擋在我們麵前。

瑄瑄陡地向前一揮手,一條鞭影向刀疤男飛去。

刀疤男不知是何物,不敢伸手接應,身子微微一斜,鞭影在他身側一曲又彈回瑄瑄手中。

一輛列車亮光光地疾駛而來。

我忙拉瑄瑄跳到鐵軌外麵,爬到人行道上,俯身低頭之際才看清瑄瑄手裏的白尾毒蛇,不由地啊呀驚呼一聲,卻看那毒蛇在瑄瑄手中,隨著她手勢左擺右晃,毫無反抗之意,馴順無比,心說,這靈魂醫師還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讓毒蝮聽任其擺布,又想那血蛛的去處,估摸著可能是被這毒蛇吞了。

正想讓瑄瑄扔掉毒蛇,免得被咬到,卻見麵前人影一閃,手上一空,瑄瑄已經被刀疤男擒走。刀疤男左手抓著瑄瑄的肩頭,右手伸出那根要命的食指戳在瑄瑄的咽喉上。那根手指連鐵板都能一穿而過,稍一用力瑄瑄便立刻沒命。

我慌忙喊道:“快放開她。我跟你走就是了。”

刀疤男卻不理睬我,陰森森地地拉開嘴角,貼在瑄瑄耳邊,**邪地笑道:“小娘子,我給你的東西你送給誰了?”視我如同無物。

眼看瑄瑄落入那魔鬼手中,情勢危急,又見那魔鬼形容大為猥瑣,我奮不顧身搶過去,對著他的麵門一拳。誰知他竟若無其事地張開大口,一口咬住我的拳頭,抬腳踹在我腹上。我不顧疼痛,抱住他的腳,向外一擰。這一下拚了兩敗俱傷也要讓他放脫瑄瑄。誰知他竟小腿一彎,用腳尖點了一下我的喉嚨。我頓時覺得氣管被堵,有氣提不上來,雙手一鬆,滾倒在地,額上青筋爆起。

刀疤男轉又**邪地問道:“我的東西你送誰了?”

瑄瑄早已花容失色,顫抖著道:“給法院了。”轉又望向我,關切地問我傷到哪裏了。

我捂著腹部在地上扭曲著身體,額上冷汗直冒,根本無法張口作答。

刀疤男笑吟吟地道:“看來老子沒白費工夫。”

瑄瑄冷笑道:“你不就是想整倒郭真超和尹文彬嗎?何必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偷偷摸摸的。你怕他麽?”

刀疤男麵色一凝,“你別激將老子。若不是老大交待,不想影響自己的產業,老子怕他?”

他們的對話讓我如墜雲端,完全摸不著頭腦。

瑄瑄道:“你送給我那段剪輯過的錄音,想整倒郭真超、尹文彬,我們也算是殊途同歸,算個同路人,這樣凶巴巴地幹什麽?”我突然想起,在瑄瑄家中見到的那個錄有郭真超、尹文彬對話的愛國者牌的mp4,豁然明白正是這個刀疤男送給瑄瑄的。

刀疤男的眼睛變作三角形,吊起一條眉毛,道:“老子很凶嗎?我不溫柔嗎?”那根鋼鐵也似的食指稍一用力,瑄瑄立刻渾身一顫,呼吸也跟不上來,連咳數聲。

“哈——哈——哈——”刀疤男大笑數聲,忽地麵色一沉,“你向外人透露是誰送的那段錄音沒有?”

瑄瑄手捂胸口,連連長吸數口氣,臉色漲得通紅,嗓子哢住一般,“我,我,我沒,沒有!”

我回想自己曾與範瀟瀟數次向瑄瑄問及送她mp4的人是誰,瑄瑄都麵露驚恐,不敢吐露半個字,原來是害怕這個刀疤臉報複她。

“如果讓我知道你向外人透露了我的半點消息,嘿嘿,”刀疤男將那根食指放到瑄瑄的粉麵上,虛張聲勢一劃,“我就在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戳一百個窟窿,讓你變成天底下最醜的女人。”

突然,刀疤男身後的暗影裏走出一人,冷冷地道:“哼,不要臉,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流,又算得了什麽。莫說是在她身上戳一百個窟窿,就是戳一千個窟窿也還是一個欺軟怕硬的懦夫,算不得什麽好漢。”

刀疤男臉上一驚,手上用勁,腳下一轉,已和瑄瑄原地調換了位置,從瑄瑄的頭頂望去,看見光影裏立著一個寬肩闊背的年輕男子,臉膛黝黑,頭戴鴨舌帽,身著深藍色運動服,兩隻袖子高挽在胳膊肘下,雙手都戴著藍色拳套,顯得英氣勃勃,卻並不認識。

瑄瑄卻一眼認出此人,脫水口喊道:“小兵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