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娘娘,您再生氣也不能說胡話!您和王爺新婚之夜那動靜鬧得多大啊!奴婢們親耳所聞,都說王爺很疼您呢!”
蘇妍盯著地上的茶杯碎片,想到那夜沈墨塵以他重傷未愈為由與她分房而睡,卻又故意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動靜。
她原以為他是怕她難堪,如今想來沈墨塵定是發現蘇溪在院內……
蘇妍捏拳。
她沒想到沈墨塵在得知蘇家是他滅門仇人之後竟還對蘇溪無法忘情。
她咬牙道:“既然如此!蘇溪,你就別怪我了!春桃,這幾日你去柴房盯著點兒。我改變主意了,不想讓采衣就那麽容易死了,你吊著她一口氣就行,我留著她有用!”
……
三日後,蘇溪醒了。
她茫然地看著四周,似乎還陷在夢境中。
她竟然夢到沈墨塵為了給她暖身子,抱著她睡覺。
伺候的丫頭端著銅盆走進來,見到她醒了,很開心,道:“王妃您終於醒了!王爺陪了您一整日呢!奴婢現在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王爺。”
蘇溪的尾椎骨都因著這話而酥麻起來。
她喉嚨滾動,不可置信地問:“你說墨塵陪了我一整日?”
“是啊!您瞧,這些暖爐都是王爺親自吩咐讓下人置辦的。王爺見您渾身發冷,就抱著您給您暖身子!奴婢覺著雖然王爺娶了側妃,但王爺的心裏還是有王妃的。”
蘇溪楞住了。
那竟然不是夢!
沈墨塵的心裏真的有她嗎!?
他迎娶蘇妍一定是有什麽苦衷!
她忍不住心生歡喜,這件事就像一道光照進了深淵裏的絕望和哀慟。
天色太晚了,她怕打擾沈墨塵休息,便沒有讓婢女去通知沈墨塵。
一整夜,她幾乎都沒有睡。
她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抱著沾染了沈墨塵氣息的枕頭傻傻發笑。
直到天明,她才堪堪睡下。
蘇妍繞過屏風走到她床前,看到蘇溪在睡夢中都忍不住上揚的嘴角時,心裏的嫉恨幾乎燒得沸騰。
她吩咐春桃去院子裏挖了一整桶雪。
蘇妍親自提著水桶,將雪渣子悉數從蘇溪的頭頂澆入。
“啊——”
蘇溪渾身哆嗦,驟然睜開了眼。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一句話,蘇妍就扼住她的下巴,妝容厚重的臉上寫滿了瘋狂:“姐姐,你怎麽還能安心在這裏睡覺?!墨塵哥哥讓我來通知你去給采衣收屍!他料到你可能會裝睡不理我,所以早就給我支了這個法子,用雪渣子潑你,沒想到還真管用呢!”
什麽?
蘇溪捏拳,仰頭看著蘇妍,一字一頓:“不、可、能!采衣好好生生的,怎麽會出事?”
“采衣為了你去譏諷墨塵哥哥,還當著墨塵哥哥的麵企圖殺害我我,墨塵哥哥勃然大怒就……”
蘇溪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腦袋就像是有萬千蟲蟻在噬咬,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拙劣的謊言嗎?”
蘇妍歎氣,勾了勾散到額前的幾捋碎發,搖頭道: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墨塵哥哥守了你一夜,又是叮囑大夫治好你又是添置暖爐怕你冷,他對你這麽好怎麽會傷害采衣?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我苦苦求墨塵哥哥來看你,以你們是陛下賜婚為由勸說他,他才不會理會。
雖然他對你沒有感情,但若你真死在了王府,陛下難保不會對墨塵哥哥發難。他隻是不想你連累大家罷了。你還真以為自己的命有多值錢?”
轟——
萬箭穿心,不弱如此!
蘇溪瞬間紅了眼眶,她反揪住蘇妍的衣領,幹裂的唇角因為太過用力而滲出了血,低吼道:“采衣在哪裏?”
蘇妍耳朵一動,壓低了聲音道:“采衣死得可慘了,死之前一直在喊‘小姐’、‘小姐’,可惜你根本聽不到,你也救不了她!”
“啊——”
蘇溪雙手上衣,掐住蘇妍的脖子,卯足了力。
“蘇溪,你在做什麽?放開妍兒!”沈墨塵幾個箭步上前,大力推開了蘇溪。
蘇溪的腦袋撞到牆上,額頭瞬間滲出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