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疼得“呲”了一聲。
沈墨塵的臉色發沉,轉身怒視蘇溪,道:“妍兒醒來後聽說我對你發了火,不顧自己的身體趕來探望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你看看你把妍兒打成什麽樣子了?蘇溪,本王對你太失望了!”
嗬——
蘇妍自作自受打了自己一巴掌,而她被蘇妍打了三巴掌!
孰重孰輕,他是瞎了所以看不到嗎?
不,他不是瞎了,他是太愛蘇妍了。
愛情會讓人盲目!
“你笑什麽?”沈墨塵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溪。
蘇溪掀目,那張淚痕未幹、飽受折磨的小臉驟然出現在沈墨塵眼前。
男人的心猛地一顫。
她的右臉……
蘇妍見狀立馬抽噎著解釋:“墨塵哥哥,咱們給姐姐找個大夫吧!姐姐可能真的瘋了,她打了我後也許是覺得內疚,竟然開始自殘!我怎麽攔都攔不住!姐姐剛才的樣子真的很不正常……”
沈墨塵抿唇不語,濃眉緊蹙。
蘇妍慌了,撫著額虛弱道:“墨塵哥哥,我頭暈!你陪我回房歇息吧……”
沈墨塵“嗯”了一聲,打橫抱起蘇妍。
蘇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你儂我儂,淡淡道:“先前下人不是來報側妃暈倒了嗎?怎麽側妃還能如此清醒地站在我溪月苑裏?王爺如此精明之人,竟半點懷疑都沒有嗎?”
“本王從不懷疑心中所愛!”
嗬——
蘇溪輕笑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滴落。
滾燙鹹澀的淚水碰到臉頰掌痕時,便是火辣辣的疼。
心中所愛!
好一個心中所愛。
她壓抑著體內翻滾的血腥,一連說了三個“好”。
她咽下滿口血腥,話未經思考就冒了出來,道:“沈墨塵,你給我一紙休書吧!我給蘇妍騰位置!”
沈墨塵頭皮發緊,整個人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寒氣。
他吼道:“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蘇溪,你身為王妃,對側妃下此毒手,非但不知悔改,還想著逃跑離開!?你給本王記住了,即便是要休妻也必須是由本王提出來!你,你不配跟本王替提休妻這兩個字眼!”
認錯?
她有什麽錯?
原來她連提休妻的資格都沒有!
左胸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自從心上有了個血窟窿,她的心真的再也沒有回暖過了。
如墜冰窖。
她直直地仰頭看著沈墨塵,執著地說:
“我沒有!”
“沈墨塵,我沒有打蘇妍,我也沒有得失心瘋。”
“我臉上這三巴掌和你側妃臉色的紅痕全都是拜你側妃一人所賜!”
不是她做的事,她一件都不會認。
她指著蘇妍,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倔強,道:“王爺若是不休了我,我一定會殺了蘇妍為采衣報仇!”
“啊——墨塵哥哥,我怕!姐姐這個樣子太嚇人了!嗚嗚嗚……”
沈墨塵額上青筋迸出,怒吼道:“賤人,去院子裏跪著,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起來。”
沈墨塵抱著蘇妍離開。
安靜了。
沒有了針鋒相對,沒有了心傷折磨……
她為他披荊斬棘,遍體鱗傷,他覺得都是演戲;
蘇妍不過是利用采衣演了場戲,又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就心疼成這樣,衝冠一怒為紅顏。
不被愛與被愛有天差地別。
蘇溪賭氣般地挪動到院子裏,跪下。
她渾身都在發顫,酸軟無力的腿卯足了倔強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夜風呼嘯,似鬼哭狼嚎。
她倒在了地上。
……
再次醒來,滿室淒清。
她稍稍一動都疼得厲害。
暈倒前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
她五指收緊,將床單抓得緊皺。
她一定不能坐以待斃!
關於沈墨塵的生父生母,她一定要查清楚。
“王妃,您醒了?奴婢是王爺新指派來伺候王妃的夏末。”
陌生的聲音響起,蘇溪心裏一顫。
采衣呢?
她慌亂地環視一周,啞聲道:“采衣呢?”
夏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采衣已經下葬了,是側妃娘娘親自操持的!”
“什麽?”
巨大的恐慌從心口那處蔓延開來。
她掀開被子就要去找蘇妍。
夏末阻攔不了,隻能扶著她一起過去。
“蘇妍,采衣在哪裏?”
蘇妍好整以暇地坐著,慢條斯理地品茶,似乎對於她的到來並不意外。
她招了招手讓蘇溪走近一些,貼在她耳邊說:“采衣雖然不能動彈了,但皮相像你,勾人得很,我把她丟到春花苑時,那老鴇可喜歡了!不能動就不會反抗,咱們尚京城很多公子哥都有一些怪癖,正好能在采衣身上施展……
你眼睛怎麽紅了?很憤怒?我勸你還是趕緊去春花苑看看吧,那些公子哥的手段都比較……我怕姐姐去晚了就見不到采衣最後一麵了。”
蘇溪渾身繃緊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她惡狠狠地盯著蘇妍,眸底戾氣翻滾,一字一頓:“蘇妍,你等著,我會讓你為采衣償命!”
蘇溪轉身就去馬廄牽出了自己的馬,策馬而去。
她一進入春花苑就抓著老鴇,厲聲道:“帶我去見采衣!”
老鴇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顫顫巍巍地將她引到二樓最裏麵的一間房。
蘇溪剛進屋就被人從身後捂住唇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