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到葉唯安說喜歡上了景溫言之後,一連幾天程詡都有些萎靡,無論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他的室友們關心他,帶著他出去吃喝玩樂放鬆心情,也不過是讓他大醉了幾場。大醉之後程詡似乎恢複了常態,卻不過都是強顏歡笑。

這天下課之後,程詡走出教室時忽然感到腳下被硌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了異物。他撿起自己踩到的東西一看,是一個水晶鑰匙扣,裏麵裝著一張全家福照片。

“這不是蘇文萱的鑰匙扣嗎?她平時最寶貝了,今天怎麽扔這兒了?”一旁的室友看到程詡手裏的東西說。

程詡仔細看了一下鑰匙扣裏麵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確實就是同班同學蘇文萱,可是蘇文萱身邊站著的男人卻讓程詡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個人不是景溫言又是誰?難怪他之前查景溫言資料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麵熟,原來是在蘇文萱的鑰匙扣裏麵見過。

看來景溫言和蘇文萱之間應該還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這樣想著,程詡淡淡地說:“是蘇文萱弄掉了吧!我現在拿去還給她。你先回去吧!”

女生宿舍樓下,程詡一邊等蘇文萱一邊拿著盯著鑰匙扣發呆,蘇文萱這鑰匙扣裏裝的分明就是一張全家福,景溫言出現在其中難道說景溫言是蘇文萱的家裏人?莫非是重組家庭的哥哥什麽的?蘇文萱是C城人,這倒是和景溫言資料上的出身地一樣……

正在程詡胡思亂想的時候,蘇文萱從宿舍樓裏走了出來,看到程詡,笑著走了過來,“程詡,你撿到了我的鑰匙扣啊!謝謝你啊!這個鑰匙扣裏裝著的是我們全家的照片,很珍貴的。”

“珍貴的東西自己要注意收好,這次是我碰巧撿到,下次你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程詡笑著說:“對了,剛剛看了你鑰匙扣裏的照片,這個人是你哥哥?”程詡指著景溫言試探著問。

“啊,他是我表哥,名字叫景溫言。他可厲害了,出國留學了好多年,博士畢業呢!現在是大學的老師。”蘇文萱笑著說。

程詡暗喜,他沒有看錯,這個人果然就是景溫言。他假裝不經意地問:“表哥?倒是沒聽說過全家福裏還帶表親的。”

“不奇怪啊!我媽媽收養了我表哥啊!我表哥從我九歲的時候起就一直生活在我們家了。”蘇文萱一邊把鑰匙扣重新裝在鑰匙上一邊隨口回答著。

“收養?”程詡重複了一下蘇文萱說的話。蘇文萱和他一樣大,今年是十九歲,她九歲的時候,不就是十年前,也就是他見到唯安的那一年。那一年應該發生了什麽大事,所以景溫言才會從D城到C城的親戚家。

“對,收養。”蘇文萱笑著說:“我這個表哥,身世挺可憐的。聽說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之後她母親,也就是我大姨一直和他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挺苦的。後來我大姨也去世了,我媽媽就收養他了!他畢業以後我媽媽本來想讓他留在我老家C城的,但是他說想回他自己從小長大的城市,就去了D城。”

“你這表哥命運還真曲折。”程詡故作感慨地說:“那我不打擾你了,先走了,你的鑰匙扣收好。”程詡恐自己再問下去會引人生疑便沒有再多問,向蘇文萱揮手道別大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蘇文萱望著程詡離開的背影,久久地佇立在原地,唇邊不著痕跡地劃過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程詡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回想蘇文萱剛剛說過的話,這下子一切都連起來了。景溫言在D城與年幼的唯安相識,兩個人關係應該還相當密切。十年前,景溫言喪母,離開了D城,與唯安分開。

可是景溫言和唯安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程詡還是未能弄明白。難道和他媽媽的死有關?不過已經查到了這一步,想要知道後麵的事情應該並不難。

十年前,城市裏的生活節奏還沒有這麽快,與住在高樓裏可能根本都不知道左鄰右舍是誰的現在不同,十年前鄰裏關係應該要密切得多。隻要去十年前他們的住址附近走訪一下他們當年的鄰居,應該會有所收獲。

而葉唯安此時對程詡正在私下進行的調查一無所知。和景溫言分開後,她就直接去了學校的超市,買了一盒潤喉糖準備明天上課的時候送給景溫言。結賬的時候,剛巧就排在了那賀誌間的後麵。

“那賀老師,好巧啊!”葉唯安笑著向那賀打招呼。

“啊,葉桑,好巧啊!”那賀笑著說,低頭看到葉唯安手中拿著的潤喉糖,問道:“葉桑,嗓子不舒服嗎?”

“啊,沒有,不是我,是……”後麵的話葉唯安沒有說下去,隻是笑了笑想隨意搪塞過去。

剛巧這時輪到那賀結賬了,他便也沒有多問什麽,直接結賬走了。

第二天景溫言的課下課的時候,景溫言收拾好課本,很快地走出了教室。葉唯安見狀,連忙胡亂地裝好書包,追了出去,在走廊裏喊著:“老師!溫言老師!”

景溫言聽到喊聲回頭,看到是葉唯安,停下了腳步,笑著問:“安醬,怎麽了?”聲線裏尤帶著幾分沙啞。

“這個給你。”葉唯安說著將昨天在超市買的潤喉糖遞給景溫言,“我看你這兩天嗓子都不舒服,這個糖效果還不錯,給你試試。”

景溫言頓了頓,遲疑地接過葉唯安手上的糖,心中有一絲暖流劃過,唇邊的線條也多了幾分溫柔,“謝謝。”

他忽然就想到了他中考之前的一個夏日午後,那時他考試壓力大,嘴角都起了泡。歆然見到後,遞給了他半截冰棒說:“給你,溫言哥哥。我媽媽說了,嘴角起泡那都是上火了!給你吃半截冰棒敗敗火!”望著葉唯安的笑臉,景溫言有一瞬間的恍惚,幾乎混淆了回憶與現實。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景溫言覺得葉唯安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雖然她的文字裏總是有些許憂傷,她卻並不會將這些情緒表露在現實生活裏!印象裏在現實生活中,她總是笑著,看到她的笑臉他總會感到溫暖和心安。

當老師這兩年,有事沒事總是往他身邊湊的學生有很多,無非都是想著和老師搞好關係,期末考試的時候平時成績能多得幾分。可是葉唯安和那些人不一樣,她會真的去關心他。

葉唯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小聲說著,“都是小事,不用謝。老師,我…我先走了”說完,葉唯安就紅著臉,低著頭,像是逃跑一樣地跑走了!

景溫言笑著拿著潤喉糖回了辦公室。剛坐下,打開糖盒,那賀就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出景溫言桌子上的這盒潤喉糖就是昨天下午葉唯安買的那盒。原來葉唯安買那盒糖是送給他。

望著景溫言的笑臉,那賀心中的違和感幾乎達到了頂點,一個猜想浮現在了他腦海裏。這已經是第好幾次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超出了老師和學生的關係,難道說……想到這裏,那賀開口喚了景溫言一聲,笑著說:“溫言老師。馬上就放十一長假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好啊!”景溫言一口答應,“今天晚上六點,學校門口見吧!”

“好,不見不散。”那賀點了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