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有些愣，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笑，陸徹大部分時間都是知禮又溫和的笑，可是樣的笑卻像他的麵具，像是把自己包到一層殼子裏，讓從來都看不見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她隻是愣了短短的兩秒就笑了，她道：“這麽笑就好了嘛，你以前笑的就總讓人感覺疏離，現在看你這樣笑的開心，我也跟著開心。”
陸徹心裏一酸，他看著眼前笑得單純又明媚的女孩，突然覺得自己是罪不可赦罪大惡極了。
如果要是你知道我曾經做過的事情和將來打算要做的事情，你知道了我想對你做的事情，你還能笑得這麽開心嗎？
希望你能恨我恨的少一點，看在你今天的笑容這麽好看的份上……
二十幾年來做的事情從來沒有遲疑過的陸徹，心裏突然忐忑不安了起來。
這種事情他是對的嗎？他有必要為了一些事情而拉了旁的，無辜的人來付出代價嗎？
“我以後會多笑笑的。”陸徹不自然道。
“你看你現在。”林芊芊跟人熟了以後就開始沒了收斂，“你現在又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殼子，生怕別人能看穿你一點。”
“我……”
“好啦好啦，我去趟洗手間。”她笑道。
出了包廂的門，她的笑容就不見了，眼裏麵是化不開的，濃鬱的悲傷。
隻要一想到他在隔壁包間裏跟安瀾吃著飯聊著心，甚至還時不時的親密一下，她心裏就膈應並且像打翻了五味瓶。
雖然早就已經勸自己放下了，可是真的放下一個人，哪能這麽快？不還是一天一天的煎熬，一天一天的哭，一天一天的痛苦著，然後才能在時間的幫助下慢慢忘記。
“一天天的都是什麽事啊？”她嘀咕了一句，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顧夜寒輕輕地放下筷子，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怎麽了？”安瀾側過頭看他。
他揉著眉心：“頭痛，吃不下。”
“那我們早點回去吧？”
他睨了安瀾一眼，伸手遞給她一張黑色的卡：“你先回去吧，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順便去前台把帳給結了吧？刷我這張卡。”
安瀾抿了抿唇，淚水在眼睛裏麵打轉，想來已經是猜到了什麽。
“那我先走了。”她說。
…………
林芊芊從洗手間出來，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一邊往前走。
“怎麽沒有擦手的紙巾。”她嘀嘀咕咕的，“來這吃飯這麽貴，去個廁所卻連個擦手的紙巾都沒有。”
這個餐廳或許是想渲染一種溫柔典雅的氛圍，走廊的燈也昏昏暗暗的。
走廊裏立著一道黑色的影子靠牆站，看不清楚臉，看身形，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再走近了，就看清楚了臉。
林芊芊的心裏咯噔一下，看清了這個男人是顧夜寒，他背靠著牆站著，左手夾了一隻煙，煙霧一縷一縷的往外散。
好像是在等誰？等了好久的樣子。
她低下頭去，僅僅三秒就做出了打算。管他在等誰。自己裝看不見就是了，反正這個燈這麽暗，看不見也是情有可原的，對吧？
林芊芊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一股作氣往前走。
她屏住呼吸經過顧夜寒身邊，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亂跳，一顆心都從胃裏到了嗓子眼兒裏。
早知道就離他稍微遠一點了，她現在的心跳，隻怕整個走廊都能聽清。
在終於經過他的時候，她舒了一口氣，想加快腳步盡快地走過去，就聽見自己身後傳出了一道冷冰冰，又充滿磁性的好聽聲音：
“給我站住。”
這一句話像是聖旨一樣，像是有什麽奇奇怪怪的魔力一樣，聽完這句話，她就再也動彈不得。
既然走不了，也就隻能笑著麵對咯。
林芊芊施施然的轉身，麵上端著的是她從陸徹那學來的禮貌又疏離的微笑：“顧總，有什麽事兒嗎？”
顧夜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聞見煙味兒皺眉，於是把煙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了。
他有些微醺，走路也不似平時那麽穩當：“你跟他……怎麽回事？”
“你說什麽？”
顧夜寒冷著臉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你跟他是怎麽回事兒？你們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的？”
林芊芊皺眉冷笑了一聲，心說你跟安瀾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的，我不也不知道麽？你們就這樣搞在一起了，你不也全程沒跟我說過嗎？
“你笑什麽？”他皺眉。
“我笑顧總管的太寬了一點吧？”林芊芊陰陽怪氣道，“我幹什麽跟顧總有什麽關係嗎？需要時時刻刻向你報備嗎？”
她這種語氣實在是跟那個陸徹太過相似了，簡直就是從他那原模原樣學過來的。
顧夜寒冷了臉，猛的朝她逼近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儼然已經超過了社交距離。
他冷聲道：“不需要向我報備？我是你的上司，你幹什麽都要跟我說一聲，經過我的允許之後你才可以做，這點道理你不明白嗎？”
冷冰冰卻又十分霸道。
隻是他冷，林芊芊就能比他更冷：“顧總，我覺得您還是管的太寬了一點。除了在上班時間，我是你的下屬之外，下班時間我跟你半點糾葛都沒有，你覺得你自己是皇帝嗎？你也太未免自作多情了一點。”
她的嘴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生起氣來，向來是能罵多狠就能罵多狠，從來不給自己和別人台階下。
顧夜寒臉黑成了鍋底：“你別不識好歹。”
“真正不識好歹的不應該是顧總嗎？”她反問。
“那你為什麽躲著我？”顧夜寒見這個話題跟她爭執不出上下，便換了個話題。
林芊芊心說我為什麽躲著你，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她還是沒說出口：“您和安小姐親親我我蜜意正濃，我可是看了煩的慌。若是你說我躲著你，那可真是沒有的事兒。是你把我調到別的部門裏去的，也是你不想看見我眼不見為淨的，怎麽到頭來反倒是我躲著你了呢？”
顧夜寒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牆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