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欣被她這種語氣,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她常常以林芊芊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閨密自居,但其實她是缺席了她人生中最轟轟烈烈的那幾年。
甚至於,芊芊奶奶的死都是她回國後從別人的口裏麵知道的。
她一直無法直接感受到她的悲傷,她隻能通過她的描述,通過她的神態看出來。
因為林芊芊……
她從來都是一個悲傷,不與人講難過,不與人說的人。
而此時此刻,她突然仿佛跟她融為一體了,她的思想感情都跟她共情了……
楊雨欣甚至能感覺到林芊芊心裏,那鋪天蓋地的彌漫著的悲傷……
她好心疼她,好為她難過……同時,也在怪自己什麽時候都不能陪著她。
楊雨欣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經哭出聲來了,她哭著抱著林芊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芊芊有一些發愣,她自己其實沒有多悲傷,反倒是自己的好友,抱著自己哭得傷心得很。
最後安慰別人的,反倒是她自己了。
林芊芊哭笑不得,她拍著楊雨欣的背幫她順氣,然後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就不要讓我多懷疑別人對嗎?我也知道我因為一封信,不該懷疑別人。我下次不會了,我明天就跟他說清楚。”
楊雨欣這才不哭了,她聲音還有一些沙啞,顫抖著問她:“真的嗎?”
林芊芊點了點頭:“我相信以他的勢力,如果是別人冤枉了他,他應該會查出來的。”
她突然之間聲音變得很溫柔,像是想起了全宇宙最美好的東西:“這一次,我就選擇相信他吧。”
楊雨欣破涕為笑。
她把眼淚擦了,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大哭有點太沒麵子了,有些尷尬的撓頭笑:“我剛剛是實在沒有忍住。”
“怎麽沒忍住了?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又不是你身上,你哭個什麽勁。”林芊芊嗔怪道。
楊雨欣揉了揉鼻子,在她臉上很少露出那種小女生的嬌憨神色,而此時此刻,突然有一種被稱為害羞,不好意思的神色在她臉上顯露出來。
“我感覺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過的太苦了,你是不是難受也沒個人說。”
林芊芊搖了搖頭:“我習慣啦!”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習慣了以嬌蠻大小姐的麵孔示人,習慣以這些形象來掩蓋自己內心的脆弱,就好像是給自己在外麵罩了一層堅硬的殼。
聽她這麽說,楊雨欣就更心疼了,眼圈就有一些泛紅:“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了,以後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在一塊的。”
林芊芊笑著摟了摟她,然後笑著說:“去洗漱睡覺吧,天也不早了,明天醒了,一切都會好的,明天我就跟他說清楚。”
“嗯。”
……
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個重擔,林芊芊洗完漱,連躺**的表情都是輕鬆又愉悅的。
顧夜寒在幹什麽呢?
今天自己在冷著他他,會不會不開心?明天給他道個歉好了。
這麽想著她就快要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手機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在靜逸的房間裏響起來,手機屏幕猛地亮了起來。
誰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林芊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罵道:“煩死了,現在誰還發短信?”
屋子裏太暗,手機屏幕太亮,刺激的她半天都睜不開眼,一直到睜開眼了,看清楚了那個短信的內容,她本來的睡意在此刻消散的一幹二淨。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短信內容呢?
短信內容可以使她滿腔熱血變得冰冷,短信內容可以使她一下子從頭到腳的血液都逆流。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
這樣的絕望是誰帶給她的呢?
顧夜寒。
林芊芊突然哭出聲,她的聲音突兀的在狹小又昏暗的房間裏麵響起來,在遙遙的黑夜裏麵,孤立無援。
……
顧夜寒沒有開客廳的燈,以至於樊子林就來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
他誇張的撫著胸口:“少爺,你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認識的知道你是少爺,不認識的還以為是哪裏闖進來的鬼呢。”
顧夜寒隻是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他沒有了任何開玩笑的心思。
樊子林遲疑道:“少爺,你怎麽了?你是談合同,談失敗了嗎?”
隨即他就識趣的閉了嘴。
顧夜寒的臉色絕對沒有談合同,談失敗這麽簡單,合同失敗了人家也就是僅僅的摔個東西,罵助理兩句就沒事兒了。
哪像今天一樣,自己一個人也不開燈,坐在客廳裏麵像鬼一樣自閉。
不簡單。
“您怎麽啦?少爺要不要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跟我說一說我給您出出主意?”
顧夜寒睨了他一眼,“你能有什麽餿主意可以出?”
樊子林正兒八經的咳嗽了一聲:“我雖然平時看著不靠譜,但實際上呀,我的鬼主意可多了呢。”
哪有自己把自己說是鬼主意的。
顧夜寒被他逗得笑了一聲,然後衝他招了招手:“正巧我憋著也不舒服,你坐這我跟你說。”
不愧是經常商業合作的人,顧夜寒隻用兩三句話就簡單的解釋清楚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換作是別人,還得要說半天。
樊子林聽完之後一拍大腿:“唉,我還以為是什麽多重要的事情呢?就這種小事兒?”
隨即看到顧夜寒明顯不滿意的神色,於是他就拍了拍自己欠揍的嘴,然後愧疚道:“唉瞧我這張嘴,少爺,你很少跟女生打交道,所以可能不太了解女生的想法。”
這句話仿佛是戳到了顧夜寒的痛腳,他不輕不重的咳嗽了一聲:“有什麽主意就說,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樊子林道:“女生忽冷忽熱就是她發現一件小事情,她不開心了,所以就忽冷忽熱。所以呢,在她冷的時候呢,你一定也不能冷著她,你一定也不能逼她,你隻要對她和顏悅色,跟她說幾句好話就行了。”
顧夜寒皺眉:“這就行了?”
樊子林點了點頭:“不然呢,哄女人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過了一會,他頓了頓:“少爺,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