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問陸徹：“林芊芊去哪了？”
陸徹藏在鏡片背後的眼睛閃過一道鋒芒，隻是他沒說，別人也看不見：“我不知道。不然你給她打個電話，如果不接電話可能是有什麽事情，或者是因為沒有來上班心虛，不敢接電話。”
顧夜寒哼了一聲，那就自然是沒有上班，所以不敢來接電話了。
他冷著臉發送信息：“明天來上班，如果不來上班，你就別想幹了。”
昏暗的房間裏，被摔到房間一角的手機叮咚一聲亮起了屏幕。可是本來應該看手機的人，此刻卻熟睡著，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
自然沒看見他這條消息。
林芊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她這一覺從白天睡到了晚上，從楊雨欣醒著睡到了楊雨欣睡著。
隻是卻沒有睡的太踏實。
她在夢裏一直夢魘，一直能夢見顧夜寒冷冷地盯著自己，又好像在嘲笑自己，然後說：“我追你，不過是因為你好玩，不然你還以為是其他的什麽？你想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又能夢見他掐著自己的脖子：“你最好不要想多，不然你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然後她就猛地驚醒了。
身上出了一身的汗，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楊雨欣？”她叫了一聲，沒人應。
於是她掏出手表看了看，已經晚上九點了。那個時候她迷迷糊糊的看見楊雨欣在照顧自己，肯定為了照顧自己，一天都沒怎麽休息過，所以現在肯定睡著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下去了不少，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楊雨欣才安心的可以睡那麽一小會兒吧？
林芊芊沒叫楊雨欣了，她把視線轉到了牆角的手機上，手機已經四分五裂了，指示燈正在冒著紅光，已經沒電了。
“算了。”她歎了一口氣，下床去撿手機。
手機還能勉強開機，她打開一看就看到了無數個未接電話和幾條短信。有部門主管打來的，還有……還有誰？
她甚至還沒有看後麵幾條未接電話是誰打來的，短信是什麽內容，手機就啪的一聲關機了。
“看來是老天爺都不想讓我去上班。”她嘀咕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把燈打開，坐在電腦前把辭職報告寫了。
寫一個辭職報告明明是一件很快的事情。她不需要考慮怎麽用最緩和的說法跟上司說清楚，不考慮怎麽跟同事解釋，後事什麽都不用考慮，她隻需要考慮自己怎麽樣走的幹淨利索就好了。
可是她用了兩個小時。
林芊芊每寫一個字兒，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顧夜寒的臉，浮現出他對自己好的那些時候，雖然不過是須臾片刻，像水中花鏡中月。
可是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寫好辭職報告之後，躺在**，她卻突然失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睡的太多，還是她真的不困。
她總是能一閉眼就想起來，想起來某個人。那個人好像融化到了她的骨血裏麵，怎麽都沒有辦法剝離出去，
最後她終於又在無人的黑夜裏，慢慢的側身躺著縮成一團，裹緊被子，捂著嘴壓抑得哭出聲來。
……
林芊芊還沒有哪天早起的時候這麽憔悴過。她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像行屍走肉，孤魂野鬼一樣。
把楊雨欣嚇了一大跳。
“姐姐，所以說你是去辭職的，可是你多少也打扮一下。”楊雨欣無奈道，“不然別人還以為你被霸淩才辭職的。”
林芊芊搖了搖頭，她知道是楊雨欣在逗她開心：“你不必再逗我開心了，有些事情我說放下，我就一定會放下的，你現在勸我，我反而是耿耿於懷了。”
聽她這麽說楊雨欣也不好再多嘴說些什麽，於是隻能歎一口氣，多給她盛了一點早飯。
林芊芊站在公司的大門門口發愣。
她不過是一天到，怎麽連公司前台都換了？還一副蕭條慘烈的景象，著實慘得很。
怎麽回事？不過隨即她就苦笑了一聲，怎麽回事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她就要離開這個公司了。
林芊芊麵無表情地把辭呈遞給了楚瀟。
“對不起，楚主管，謝謝你這麽多天對我的照顧，我還是決定要辭職了。”她道。
楚瀟的表情十分的一言難盡，她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有些猶豫的問：“你確定要辭職？你確定要現在辭職？”
林芊芊點了點頭：“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覺得我現在呆下去也無心工作，不如早辭職早解放，對我對公司都是一種解脫。”
楚瀟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她問：“你不知道最近公司出了什麽事情嗎？”
林芊芊搖了搖頭，就在他以為楚瀟會跟她講公司出了什麽事兒的時候，楚瀟卻閉嘴了。
她隻是說：“你辭職這件事情，我不敢應，你去找總裁吧，見到了總裁，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林芊芊皺眉，她沒想到她隻是一個小員工，交辭呈都要去找總裁當麵交給他嗎？她已經不想再跟那個人扯上什麽關係了。
“不能交給你嗎？”她問。
楚瀟搖頭：“我要是答應你辭職，如果顧總發現我們部門少人了，問我怎麽辦，而且他如果不同意你辭職怎麽辦？這個後果我承擔不起，你還是自己去找他吧！”
楚瀟說完這句話就低頭看文件，假裝自己聽不見了。
林芊芊歎了一口氣，想了想，要不自己就直接找陸助理？說不定他還能幫自己交個辭職信。
她在陸徹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陸助理，我來找您幫個忙。”
陸徹笑著站起來，看見她剛剛來上班的樣子，拿個一次性紙杯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外麵冷嗎？喝點水再說。”
“謝謝。”林芊芊結果水杯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然後又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雙手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
“陸助理。”她道，“我找您不是跟您喝水開茶話會的，我這兩天想的很清楚，不想在公司繼續待著了，所以我想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