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之後,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
溫寧唱跳全廢,為了尊重觀眾尊重節目組,她提前請了聲樂和舞蹈老師學習, 在女團節目開始前臨時抱抱佛腳。
一周後, 在聲樂老師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溫.死亡歌姬.寧很有自知之明地決定主攻跳舞。
她沒有舞台經驗, 舞蹈老師給她聯係了一家酒吧, 讓她去感悟。錢語依舊忙著賺外快,查了下那家清吧,挺正規挺高檔的, 很多小有名氣的歌手駐唱,也就放心地讓溫寧自己去了。
夜幕降臨, 燈紅酒綠, 酒吧氣氛漸漸暗昧起來。
溫寧選了首輕快的《purple》跳開場舞,舞台燈光絢爛, 底下蹦迪的人越來越多, 她也漸漸放鬆下來。
陸彥誠陪沈灼來逮人, 懶洋洋靠在二樓隔間沙發上,偶爾漫不經心掃了眼樓下。
掃到一雙兔子耳朵。
他斂了斂鬆散勁, 起身出了包間走到欄杆邊上,目不轉睛盯著樓下人。
小姑娘站在台中央,被燈光籠罩著, 穿了熱褲T恤, 腿又長又白, 身體隨旋律而動, 曲線愈加起伏有致, 兔子麵具下嬌俏的小臉被遮了大半, 一雙杏眼淺淺勾起,笑得曖昧又放肆,多了分平日鮮有的誘人風情。
氣氛被她帶得躁動迷離,也帶來了幾分不屬於夜場的俏皮。
酒吧層高很低,樓下的卡座的聲音依稀可辨。
“這妞挺純,新來的吧,帶著麵具害羞啊,不會是個處吧。”
“純個毛線,波起碼D,腿也太他媽白了,晃得老子想當場折上去。”
“草,梁少都看硬了,那咱去堵人唄,沒有咱梁少上不了的妞。”
隨後一陣不入耳的哄笑。
沈灼眉梢微挑,看著陸彥誠波瀾不驚的側顏,“這都不動手?”
陸彥誠冷著眼,“我答應過人不打架。”
躁動的音樂停下,換上舒緩的輕音樂,樓下的兔耳朵收起剛剛妖冶的氣場,靦腆地鞠了鞠躬。
陸彥誠信步下樓,餘光掃過沈灼,“明知故問,很有意思?”
“沒,”沈灼聳聳肩,跟在他身後,笑得意味深長,“就是懷念以前能動手不動嘴的你,現在的你我都怵。”
溫寧剛回到後台,幾個叼著煙的紈絝嬉皮笑臉迎過來,她當即扭頭走,又有幾個衣著不菲的彩發殺馬特吹著口哨上前。
她被圍在中間,心陡然提到嗓子眼。
怎麽辦。
“小美女,來跟我們梁少玩玩,包你舒服。”
靠得最近的紅發油膩一笑,朝她吐了口煙,伸手要摟她。
溫寧被嗆得咳了咳,下意識抬拳,被人拽住手腕,她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抬起腿無差別掃**。
彩發們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石化了一瞬,還有一個捂著腰嗷嗷叫。
陸彥誠煩悶感淡了些許,低頭看了看小臉鼓鼓豎起耳朵戰鬥的小朋友,有點想笑,“是我。”
那雙兔子耳朵似乎軟了軟,“哦。”
頓了一秒,她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杏眸瞪得大大的,有點凶,“你來這裏幹什麽?”
陸彥誠眼神淡定指指沈灼,“陪他。”
沈灼習以為常,彎唇笑笑,自覺當工具人,“妹妹,又見麵了,泡夜店是我愛好之一,見笑了。”
溫寧點點頭問好,隨後有點尷尬。
她剛剛在想什麽呢,陸彥誠泡夜店不是很正常嗎,她一見不得人的金絲雀有什麽資格要求人家一心一意嘛。
但他好像又默許自己質問了。
彩發煙鬼們反應過來,發現被無視,更憋屈,但看著眼前的兩男人穿戴談吐都不俗,不敢動手,撂下狠話,“梁少的人都敢截,你丫等著。”
溫寧的耳朵又直愣愣豎起來。
對方人挺多的。
早知道惹出事,她就不來體驗什麽舞台感了,反正她鐵定熬不過第一輪公演。
雖然陸家和沈家地位擺在這,出不了什麽大事,但她可不想在這種爭風吃醋的惡俗社會新聞裏看到陸彥誠,一點都不搭。
她下意識攥了攥男人衣角,他低頭,好聽的嗓音劃過她耳畔,“去樓上等我。”
沈灼非常嫻熟地當起工具人,“走吧,溫寧妹妹。”
溫寧和沈灼剛走,那個叫梁少平頭男就摟著個妖豔女人來到後台,女人見到陸彥誠,眼睛跟上了502一樣黏在他身上。
“帥哥好麵生,第一次來?”
“梁少,您別氣了,要麽你和帥哥單挑,輸了的接受懲罰。”
“你說了算,你們女人就愛看男人鬥得死去活來,”平頭男色兮兮親女人嘴唇,努努陸彥誠,“項目我挑,敢不敢?”
陸彥誠站姿鬆散,麵無表情,“來。”
酒吧老板認得沈灼,猜陸彥誠的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知道要出事,同情地看了眼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紈絝,卻不敢攔,立馬開了後台邊上的超大包廂,單向玻璃可以看到前麵大堂,裏頭玩的應有盡有。
平頭男挑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台球一局定勝負。
十分鍾後,負責吹口哨的小紈絝們跟風化了一樣,看著被瘋狂羞辱的老大,呆如木雞。
平頭男臉黑如碳,但身為大哥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好陸彥誠隻要求他喝杯雞尾酒,他接過服務生那杯特製的加入芥末蒜泥辣椒的黑暗玩意一悶到底。
“行了吧,老子我從不食言。”
陸彥誠舒展地坐在正中的沙發上,慢條斯理開口,“抱歉,我還沒來得及說具體要求。”
他招招手,服務生是個女孩,臉都紅了,又調了杯加強版送到平頭男麵前。
平頭男聞到味道直接嘔出來,吐在妖豔女人身上,被女人嫌惡推開,想發作卻咳嗽不止。
陸彥誠語氣不急不緩,眼神卻像落進了冰,敲敲茶幾,“喝掉,用眼睛。”
平頭男雙眼通紅,腳踹到桌上,“你他媽故意玩我。”
陸彥誠桃花眼微挑,懶洋洋答,“對啊。”
眾小紈絝們:“……”
很囂張,長得還巨他媽好看,襯得他們老大像無能狂怒的醜比。
平頭男額頭青筋暴起,“兄弟們,愣著幹什麽,他他媽玩我。”
眾小紈絝們沒人敢吭聲。
帥哥長了張勾勾手指就有無數女人倒貼的臉,連單挑對線都像在撩女人,眉眼帶著笑,但雖然在笑,卻笑得很冷,眼神像透著寒氣的冰刀,讓人瘮得慌。
別說靠過去動手,看一眼仿佛都能被刺傷。
平頭男氣得要掀茶幾,高腳玻璃杯搖搖欲墜,“你他媽不出去打聽打聽梁爺我是誰?”
陸彥誠摁住,盯著平頭男,眉眼間驟然烏雲密布,“你他媽是我爺爺也得把它喝完。”
平頭男被他壓迫性極強的氣勢震得六神無主,注意到他腕上的表——極奢品牌的定製款,一般的二代拿不到的款。
平底男頓時酒醒,想起剛剛跟他一起的好像是沈灼,後怕不已,顫著嗓音慫得一批,“怎麽喝?用左眼還是右眼?喝完您別再玩我了。”
陸彥誠往後靠了靠沙發,“哪隻眼睛看了我家小姑娘,就用哪隻眼睛喝。”
平頭男歇斯底裏的求饒聲持續不斷。
“爺,對不起,我有眼無珠。”
“爺,我要瞎了,求求您行行好留我一隻眼睛,好讓小的睜著眼給您賠禮道歉。”
……
平頭男喝完雞尾酒,陸彥誠點了煙,瞥了眼平頭男身旁的看熱鬧的紅發,“過來。”
紅發頓時麵無血色。
陸彥誠打量他,“是你朝我家小姑娘吐煙?”
紅發嚇得撲通跪地,“爺,您您大人有大量,我錯了我道歉,我真的知錯了。”
陸彥誠朝他臉上彈了彈煙灰,“拿哪隻手碰了我家小姑娘?”
紅發被燙到嘴,聲音變了調,“我沒有,爺,我真沒碰她,我沒來得及您就來了。”
陸彥誠挑眉,像是聽進去了,紅發剛鬆一口氣,他又說,“你打算用哪隻手碰我家小姑娘?”
說話間,他又彈了彈煙灰。煙他一口都沒吸,煙灰燼長長的一段,精準地落在紅發手背上。
紅發慘叫。
陸彥誠把煙盒扔到茶幾上,語氣閑散,“別動,掉一粒灰重新來一根。”
紅發驚恐地看著他指間燃了小半段的煙,雙眼憋滿淚,舉著雙手不敢動彈。
一刻鍾後,陸彥誠回到二樓包間。
溫寧捧著果汁,時不時探頭看看樓下。看到他開門,紅唇微微抿了抿,目光在他上下徘徊了一圈,然後放心地挪開視線。
小白眼狼。
陸彥誠眉梢彎下,倚在門邊,看著她,“回家。”
溫寧哦了一聲,拿起包包和沈灼說再見,看著陸彥誠要跟她一起走出門的樣子,腳步頓了頓,“你不陪沈灼哥嗎?”
說完她皺皺眉擠擠眼,和他對了個“他不是失戀了讓你陪嗎”的眼色。
陸彥誠淡淡說,“沒事,哥哥又沒失戀過,留下來隻會更刺激他。”
溫寧:“……”
沈灼:“……”
從前女友婚禮上趕過來的正碰上這一幕的季子昂:“草。”秀你妹啊秀。
酒吧門口停了救護車,躺在擔架上的陌生男人叫得跟殺豬一樣,眼睛流出顏色詭異的飲料。
救護車周圍跟了一圈彩發跟班,陣仗挺大的,溫寧多看了一眼。
彩發們看到她齊刷刷低頭,跟見了鬼一樣惶恐。
彩發們有點麵熟,彩發們們的眼神也似曾相識。
溫寧仰臉,壓低音量,問身旁男人,“你剛剛打他們了?”
陸彥誠眉眼弧度很淺,拖著尾音,“哥哥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從不打架。”
溫寧將信將疑上車,想了一會,篤定地點點頭,“也對,如果打架的話,對方那麽多人,沈灼哥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陸彥誠俊眉蹙了蹙,砰地合上門。
溫寧被關門聲嚇了一跳。
陸彥誠語調散漫,眼神卻帶了幾分壓迫感,“你說說,是哥哥有魅力,還是沈灼哥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