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死寂後, 周遭開始起哄,溫寧慶幸,幸虧沒人認出她。

不然, 她現在可以原地自閉了。

雖然還是很丟臉!

陸星覓氣得咬牙切齒。

“我哥這人可沒信仰了, 奶奶讓我們拜神拜佛他從來不幹。”

“是哪個小妖精這麽厲害,能把這玩意塞到他身上。”

“旁人那個姐姐說得對, 陸太太不會用這麽下作的玩意, 肯定是外麵那些妖豔賤貨!”

溫寧恨不得把她嘴堵上,“你小聲點。”

陸星覓見她一臉痛苦難耐,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壓低聲音罵,“狗姓陸的, 我回家打小報告弄死他。”

台上。

陸彥誠眼底的訝然一閃而過, 不急不慢拿起小香囊,放回口袋, “太太鬧著玩的小玩意。”

從容得跟講集團戰略一樣。

主持人打圓場, “我也給我先生求一個, 看樣子挺管用的,是不是陸總?”

陸彥誠視線往場下掃了下, 定在某個角落,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抱歉,不知道管不管用。”

“因為我早就中了我太太的蠱, 早到她還沒認識我的時候。”

溫寧不敢抬頭, 心跳在這一刻攀到頂點。

起哄聲變得更大, 邊上有人激動地說笑。

“啊啊啊嗑死我了。”

“這男人太會了。”

“他幹嘛看著我說啊!他撩我!我去@溫寧管管她男人。”

“我懷疑他把我當成溫寧, 用眼神Do了!”

溫寧調整呼吸, 然而羞恥感卻像有後勁一樣越發上頭, 她心跳聲一時半會平複不下來。

她真的好想換個星球生活。

陸星覓目瞪口呆,尷尬地咧了咧嘴角,“嫂子,我剛剛不是說你,不對,我就是說你,我的意思是……你馭夫有道。”

溫寧捂上她的嘴,“沒關係。”隻要你小聲點就行。

會議快結束,溫寧和陸星覓提前回樓上。

陸星覓倒是生龍活虎,去秘書辦跟人打成一片。溫寧感覺經曆了一場大戰,倚在沙發上,輕輕闔眼。

過了會,門開了,她眼睫扇了下,沒動。

有人從她身邊過去,隨即,屋裏響起清晰的鍵盤和鼠標聲音。

溫寧:“……”

行吧。

那她繼續睡。

就是不太困,還有點冷。

正當她煩躁,鍵盤的嘀嗒聲停了,一件外套蓋她身上,淡淡的冷杉味在空氣中**漾開,清冷而溫柔,尾調藏了股平日鮮有的微微幽甜。

是馥鬱的玫瑰,幹涸後淡雅的氣息。

溫寧心頭剛平息的羞恥感,再次被挑起。她睜開眼,陸彥誠坐在邊上,語氣玩味,“醒了?”

溫寧冷淡地嗯,低頭翻他外套口袋。

陸彥誠閑適地打量她,“長得還真像我太太,真想當我秘書?”

溫寧嗔了句,“想當你太太。”

說完她征了下,眼睫像蝴蝶翅膀撲閃起來。

陸彥誠笑了下,“嗯?”

她不說話。

陸彥誠刮了下她鼻子,“陸總問你話呢?溫秘書,你想當什麽?”

溫寧惱羞,“你討厭死了。”

陸彥誠靠過去,把她圈進臂彎,“討厭還想當我太太?”

她偏開頭不搭理他,靠的近,她稍一動,就能聽到兩人衣料摩挲的聲音,若即若離,暗昧之至。

陸彥誠微微低頭,唇流連在她耳畔,禮貌問她意見,“能不能做點我對我太太做的事?”

溫寧紅唇微張,眼眸水光淡淡,像隻小動物努力地凶人,“大白天的你想什麽呢。”

陸彥誠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姿態吊兒郎當,語氣張揚又直白,“接個吻而已,溫秘書。”

他隨即換了副悠悠的語調,“你想的那個,也沒規定不能白天做。”

“我和我太太白天似乎也做了不少。”

溫寧站起來,“陸彥誠!”

狗男人。

男人拉起她的手,“在。”

正好有人敲門。

得到應允,程溪打開條門縫,“我先送小覓回學校了。”

陸彥誠換了張公事公辦的禁欲臉,“麻煩了。”

門重新關上。

溫寧挪到他對麵坐,繼續翻他外套口袋,擔心地問,“你給小覓錢了嗎?她現在正上頭,會不會被騙呀。”

陸彥誠不以為然,“你們小姑娘不都這樣。”

溫寧訝然抬眸。

你們?

陸彥誠微微往前傾身,手支在膝蓋上,“你不也給哥哥甩過卡?”

溫寧眨了下眼,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她宿醉之後,闊綽地把全部身家給了他,支持他們陸家為了林曉暮做的公益事業。

她完全忘了,畢竟陸彥誠沒拿。

可對方卻記住了。

陸彥誠目光曖昧又溫柔,“你對哥哥也挺上頭。”

溫寧抿了抿唇,沒否認。

默了片刻,她小聲問,“你剛在會上說的很早,是什麽時候?”

陸彥誠:“見第一麵的時候。”

溫寧抬眸。

“不是在酒店門口,”陸彥誠笑,眼眸漾著碎光,“是在陸家,你抱著我的貓,假裝沒看見我。”

溫寧用力抿了下不自覺彎起來的唇角。

那時,她根本不會想到後麵的交集。他璀璨、奪目,像遙不可及的星星,於是,她把對他的想法藏到心底深處。

後來,星星自己墜落到她手邊,她要做的,隻是不否認喜歡,她就可以摘下他。

這一刻,她忽地覺得自己很幸運。

原來,她第一次抬頭的時候,星星也在看她。

溫寧走了好幾次神,才在他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今天讓她社死的罪魁禍首——那個煙紫色的小香囊。

裏麵的玫瑰幹瓣依舊馥鬱動人。

扔了可惜,她起身走到他辦公桌後,打開櫃子把香囊放進去。

處理好了,她才有心思解釋,“不是我放進去的,是……原圓放的吧。”

錢語塞到她包之後,她就沒管了,應該是原圓整理東西時“物歸原主”了。

陸彥誠心不在焉,“是嗎?”

溫寧本來也是猜測,聽他這語氣,必須掰扯清楚,“是的。”

她氣不過,補了句,“估計是她覺得你特別需要。”

陸彥誠蹙眉,“我特別需要?”

“你就是特別需要,”溫寧點頭,說著說著真氣上了,“你在台上的時候幹嘛撩同事?”

陸彥誠無言了一瞬,“撩誰了?”

溫寧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撩了一堆,她們說……”你用眼神做。

溫寧說不出口,“總之,你不要盯著人看。”

“我好像是盯著我太太吧,”陸彥誠嗓音多了分輕佻的笑意,“我撩我太太有什麽問題?”

溫寧臉頰微顧,心頭卻劃過一絲甜,瞟到桌上有份文件,“這是什麽呀?”

陸彥誠起身,走到她身邊,“老太太選的婚禮日子。”

溫寧愣了下,腦中一瞬間冒出很多東西,比如她父母會不會來,比如宋梔會不會來,林家會不會來……

陸彥誠親昵地蹭了下她臉頰,“我想先見見你媽媽,再跟你商量。”

“嗯,”溫寧心頭的喧囂被撫平了些許,低低說,“她可能會問你要錢。”

陸彥誠:“嗯。”

溫寧仰頭,鹿眼浮著不安,“她會跟你要很多很多錢。”

“嗯。”

“你幹嘛一直嗯呀,你不了解她……”

男人低頭,吻住她的嘴,像克製了許久,直接地抵開她的貝齒,放肆地糾纏起來。

換氣時,他低啞地喃,“擔心哥哥吃虧的話……”

溫寧熱得窒息過去,被人粗野地抱到桌上,緊緊地扣入懷裏,“先給哥哥點甜頭吃,提前補償一下。”

窗外,夕陽緩緩西沉,在屋裏投入一片軟柔而繾綣的光暈。

吻完之後,溫寧倚在他懷裏,杏眸氤氳著水汽,有點不確定地問,“你不是要甜頭嗎?”

陸彥誠低頭,桃花眼微微戲謔,“要了。”

小姑娘噎了下,馥白的臉頰染了抹緋色,像盛夏裏,粉撲誘人的水蜜桃,陸彥誠忍不住繼續逗人,“下次吧,溫秘書。”

他抬手,指腹蹭了蹭她被咬得嫣紅的唇角,“我太太平時不來,這裏要是放套的話,被她看到,我死定了。”

溫寧心口微顫。

他親了下她眼睛,認真又周到地提議,“下次我背著她給你準備點。”

溫寧惱羞成怒,拍了下他胸口,“臭流氓。”

男人不受影響,似乎笑了下,胸腔隨之微微起伏,“所以,你下次什麽時候來?”

溫寧懶得理他,臉埋在他懷裏,趴了會,“你下班了嗎?”

陸彥誠看了下腕表,“先送你回去。”

回到家,空****的,陸彥誠俊眉微蹙,“原圓人呢?”

溫寧早就想好借口,“她晚上有個聚會,提前做好飯了。”

陸彥誠低頭親了她一下,溫寧拉住他,“你別走了,我一個人害怕。”

她微微蹙眉,繼續輸出。

“你按時下班一天不行嗎?你過兩天就要出差了。”

“起碼先陪我吃完飯。”

小姑娘雪腮微鼓,像軟糯的包子,聲音軟下來,尾音帶著顫,嗲得不行。

陸彥誠探究地看她,“行。”

小姑娘眼眸彎彎,堅持不懈把他哄上樓換衣服。

等他再下來,客廳燈光已經暗掉,餐桌亮了燭光,像無邊的夜空灑了稀疏的星星。

小姑娘站在邊上,發紮了蓬鬆的丸子頭,麵容清豔,美眸倒影了細碎的光芒,緊張而期待地看著他走過去。

“生日快樂。”

陸彥誠征了一瞬。他斂了眼底情緒,走過去,揉她臉蛋,“蛋糕哪來的?”

溫寧心虛地說實話,“買的呀。”

她有想過自己動手,想想還是決定不要毀了他成年後第一個過的生日。

“我本來想點數字蠟燭,但你這麽多年都沒吹過蠟燭,為了讓你多吹一會。”她壞心眼地停了下,“我特別買了最大號的蛋糕,勉強能點上了二十八根。”

陸彥誠看了下搖曳起舞的小蠟燭,“……”

她報複人的小心思全花在上麵了。

溫寧把她拉到主位上,笑靨生輝地把生日皇冠拿起來,“這個要不要戴上?”

精致又可愛,和他特別違和。

她還挺想看的,用騙小孩的口吻攛掇人,“過生日可以當一天的國王。”

陸彥誠偏頭,視線慢騰騰在她身上掃,語調暗昧,“國王是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皇冠瞬間變得燙手,溫寧趕緊放一邊,嘟著嘴嗔,“你都二十八了,小孩子的玩意,不合適。”

陸彥誠桃花眼漾開弧度,“也行,我們做點大人才能做的事。”

溫寧耳朵悄悄紅了紅,催他,“快點吹蠟燭。”

“不對,”她連忙喊停,“要先許願。”

陸彥誠斂了輕佻,嗓音清朗而認真,“生日快樂。”

蠟燭是煙花蠟燭,他說話間煙花綻放開,他眸子映入無數的星光,顯得璀璨又深情。

“你好敷衍呀,”溫寧蹙眉,“可以許三個,剩下兩個你好好許哦。”

哪有人願望是祝自己生日快樂!

陸彥誠轉頭,“你幫哥哥許一個。”

小姑娘眼神微動,“那我打個樣。”

她雙手合掌,長睫像兩把細密的扇子掃過下眼瞼,默了片刻,“好了。”

陸彥誠:“許了什麽?”

“希望我快點恢複全部記憶,”溫寧眼睛彎成月牙,擺.弄他成雙手合掌狀,“到你啦。”

陸彥誠長睫垂下,掩住眸底的瀾動。

蠟燭被吹滅,屋裏暗下來,仿佛流星劃過,短暫的絢爛後恢複平靜。

溫寧撐著腮,看他切蛋糕,“你許了什麽願?”

陸彥誠淡淡道,“秘密。”

溫寧耷下眼簾,像隻喪喪的小貓。

從他下樓的那刻,她就沒在他眼裏看到過歡喜。

幸虧她沒大辦特辦,不然像大學男生跑到女生樓下當眾表白一樣,而她就是那個沒點數的男生。

陸彥誠把蛋糕送她麵前,順便刮了刮她鼻尖,“著什麽急,等你願望實現了,哥哥再告訴你。”

涼涼的,有點黏。

溫寧用手擦了下,杏眸染了慍色,“幼稚。”

她覺得醜,“我去洗一下。”

陸彥誠眸色明快,拉了她一下,又點了幾下她臉頰,“多麻煩啊,吃完飯再去。”

溫寧抹臉,看著指尖的奶油,氣炸了。

他慢條斯理擦趕緊手,黑色睡衣的扣子齊整地扣到最上一顆,語氣溫雅,像十足的斯文敗類,“實在著急的話,哥哥先幫你吃掉。”

溫寧鼓腮,髒手朝他伸去,被他精準地逮住,吻重重落下。

吃完飯,溫寧著急洗澡,丟給他一句“禮物在床頭櫃上,自己去拿。”

洗好出來,她去衣帽間換衣服,打開衣櫃,看到度假村寄來的黑色的禮物箱,鬼使神差再次打開。

這玩意到底怎麽穿的呢。

細細的帶子好多呀。

這尾巴怎麽弄上去。

她拿起毛茸茸的布料在身上比了比,抱著研究的心態試著弄了弄。

勉強弄了尾巴,她對著鏡子轉了轉身,發現不對勁,她都不能自由活動。

勒得慌,她臉頰急得泛紅,別捏地找解開的口子,陸彥誠推門進來。

四目交錯。

溫寧心下一空,無措地捂了捂,“……你先自己看看禮物。”

陸彥誠朝她走過來,拿起貓耳朵發箍,步步逼近,“正在看。”

溫寧後退,背碰到冰冷的落地鏡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你出去。”

陸彥誠撚了撚掌心的貓耳朵,眸底仿佛有墨在化開,“禮物還沒包好,不讓哥哥看?”

靠得近,他溫熱的氣息撲灑到她臉頰,宛若有緩緩的電流淌過她鼻尖,耳根,鎖骨,然後一直酥進心口。

她杏眸泛上層薄薄的水霧,“不是。”

男人把貓耳朵給她戴上,嗓音低醇而蠱惑,“那就讓哥哥來幫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