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目光微移,看向了餘正飛。

“餘愛卿,事情到底如何,你想必是清楚的。”

“盡管將真相說出口,若是有人敢以勢壓人,朕必定為你做主!”

這話一出,周悠錄頓時向著餘正飛投來了希冀的目光。

感受著周悠錄那邊投來的灼熱視線。

餘正飛暗自歎了口氣。

他踏前一步,向著梁皇回稟道。

“啟稟陛下,肖侍郎所言屬實。”

“那一日,家中子侄喝醉了酒,這才與肖士郎鬧了起來,二人之間並無矛盾,早已和好。”

“昨日肖大人還受邀前往了侯府,與小侯爺暢飲相談。”

他瞥了一眼肖侍郎,略帶著些許感慨說道。

“陛下若是不信,下旨將餘立嵐帶到金殿之上進行詢問。”

“……”

聽到這些,周悠錄已然是一臉灰暗。

他悄然轉頭看向李紳。

見後者微微搖頭,頓時長歎了一口氣。

“既是如此……”

“陛下,想來是老臣誤會了,還請陛下責罰。”

看到眼前這一結果,梁皇同樣暗地裏鬆了口氣。

真若是情況屬實,證據確鑿之下。

縱然他是皇帝,同樣不得不處置肖淩。

可沒想到,肖淩這小子竟然再度轉危為安。

想到此處,梁皇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餘正飛,眼神之中帶上了一抹詫異。

從場中的結果來看,他隱約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

據梁皇所知,後者一直是主和派的一員。

之前秦檜在朝時,對方更是附庸於他的手下。

僅是一兩日不見,肖淩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竟能讓對方改換門庭,竟是拐到了主戰派這邊。

肖淩此人,當真是棟梁之材!

念及至此,梁皇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周老勸諫,乃是自身職責。”

“既然隻是誤會,那麽此事就此罷了。”

“謝陛下!”

周悠錄黯然退下,回到了群臣之中。

見到事情已經解決。

梁皇的目光之中不禁帶上了一抹冷冽。

“既然先前兩份彈劾已經言明為誤。”

“接下來,談及的就是肖愛卿所說之事。”

“肖愛卿,朕且說好,你所彈劾之事事關重大,可勿要輕言!”

肖淩神態自若地答道。

“陛下!臣所言絕非虛妄!”

“經臣調查,李青水曾在調任至京都之前做過地方的鹽官。”

“他借用其叔父李紳的名聲當做虎皮,與其他同流合汙者共同虛報了十幾個官職,使得朝廷給的俸祿並沒有落入實質。”

“這份銀餉,自然就落入了他們的口袋!”

“同時,此人還借助著鹽官的身份與地方富商勾結,販賣私鹽,致使數名無辜人員遭遇嚴懲。”

說道此處,肖淩的聲音越發高亢了起來。

到了最後,更是震響在大殿之上。

“李紳叔侄二人如此禍害朝綱,虛報官職。”

“若是長此以往下去,不僅會導致國庫有損,蛀蟲滿地,朝堂之上盡是不正之風,更是會讓大周之眾趁機滲透,使得國杵崩塌!”

肖淩這番話說的極為沉重。

目睹著梁皇麵色的變化。

一眾主戰派的官員皆是看出他對此事的重視,紛紛開口道。

“肖侍郎所說之話有理,還請陛下嚴懲。”

“李青水行事如此,已然觸犯了大梁律法,造成後果又如此嚴重,絕對不可姑息。”

“還請陛下降下責罰。”

麵對諸多主戰派的攻訐,李青水額頭不禁滑下數滴冷汗。

他偷瞄了一眼李紳。

見對方同樣眉頭直皺,心中不禁閃過一絲焦急。

眼下,李紳明顯是沒想出如何開口阻攔。

他隻能自行進行應對。

深吸了一口氣,李青水向前邁出一步,裝作哭泣道。

“陛下,這絕對是汙蔑!微臣絕未做過此事!”

“且不說販賣私鹽之事,可是大罪。”

“臣當時不過一個小小的鹽官,吃的就是朝廷這碗飯,又怎敢如此?”

“至於虛官空報,同樣如此。”

“依照著我大梁律令,每一位官吏在推舉都需要向上稟報,先要進入州府,後要上報至吏部,臣下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聽到這話,肖淩頓時斜了他一眼,不急不緩道。

“怎麽?李大人的意思是我在汙蔑你了?”

李青水強裝鎮定道。

“不敢!肖侍郎豈會隨意汙蔑於李某。”

“肖侍郎定然是聽說了某些不實的傳言,受到了蠱惑。”

“像是之前的幾位大人,不就是誤會了肖侍郎嗎?”

李青水急中生智的這番反擊,的確頗有成效。

就連梁皇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詫異。

若不是知曉對方是李紳的子侄,一直都是主和派的一員,就連他都不免產生了一絲疑慮。

李紳更是暗自鬆了口氣。

隻是才剛剛放鬆下來,他就隱約想到了某些事情,頓時麵色再度一變。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眼下肖淩彈劾李青水,似乎並不是為了向主和派發起報複。

很有可能,這就是他今天日的目的!

一想到餘正飛手中有的事情,李紳頓時警惕起來,腦海更是飛速轉動,思考著反擊的手段。

果然,事情的走向正如同李紳預料的一樣。

聽到李青水的反駁之後,肖淩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此二者,絕非可相提並論之!”

“陛下,剛才臣所言之事,乃是有著充分的證據。”

“真相究竟如何,陛下隻需一觀便可得知。”

梁皇微微頷首,同意道。

“既然肖愛卿有證據,那就盛上來吧。”

“是!”

肖淩應了一聲,從懷中抽出了數張宣紙。

將其遞給了過來承接的一名太監。

隨後,肖淩轉過身來對著餘正飛說道。

“餘大人,我記得你那裏也有一份證據,不知今日可帶來了?”

“自……自是帶來了。”

在眾人的詫異中,餘正飛遲疑了一下,同樣自懷中取出了一份宣紙遞交了過去。

隨後,他不解地望向肖淩。

顯然是在詫異對方為何也帶了。

對此,肖淩隻是神秘一笑,並未解釋。

事實上,肖淩雖然猜測了餘正飛與定遠侯府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麵,卻並不認為對方會這麽快做下決定。

在這種情況之下,肖淩自然不可能指望著對方直接跳反。

因此。

為了今日之事,肖淩早就備好了證據。

盡管這一份的證據較為簡單,並不充分。

放在往日,隻能讓李青水陷入麻煩,卻無法徹底擊垮對方。

但如今有了餘正飛的幫助,對方的敗落已然是必然!

果然,梁皇翻看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帶上了些許暴躁。

到了最後。

他更是突然站起,將這些宣紙猛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