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後生?
聽到肖淩這話,周傅頓時渾身一震。
他目瞪口呆地盯著肖淩。
口中細細品味著這番話語,眼底不禁閃過了驚訝與敬意。
他雖在傳言之中聽說肖淩頗有詩才。
卻也隻當他有詩才。
沒想到,肖淩今日隨口之言,卻是能說出這般有哲理的話語。
其中蘊含著的道理,可謂是令人發省。
細想起來,更是為之心神巨震。
隻是驚訝之後,周傅就再度皺著眉頭說道。
“不知肖伯爺,您所謂的死地究竟是怎麽個死法?”
肖淩淡淡一笑,說道。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
“在談及責任之事上,對方必定會拖你下水,借此逼迫晉皇與眾臣放過賀子平。”
“屆時,你隻需要自行認罪,表現出一副愧疚之色,願意親身赴死。”
“到了那時,想要保住你命的人,就變成那位賀太師了!”
聽到肖淩這一指點,周傅頓時呆在了當場。
這辦法乍一聽上去,略有些離譜。
可實際細想,卻又是頗有道理。
向死而生,的確如此。
就在周傅沉吟之際,肖淩再度開口道。
“何況,此事尚且未完。”
“這次我大梁皇帝之所以震怒,乃是因為賀子平的挑釁,是國家被踐踏了尊嚴,觸及到了陛下的麵子。”
“在本心上,我大梁與你大晉其實本來並無仇怨。”
說到這裏,周傅的雙眼不禁緩緩睜大。
他隱約明白了肖淩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您的意思是……”
肖淩輕抿了口茶水,這才繼續道。
“這事情若能妥善解決,兵戈之事自然消退。”
“周老兄隻需在此事解決之後,設法讓晉國朝臣商議,說服晉皇與眾大臣重新結盟即可。”
周傅微微點頭。
旋即,心頭又升起了一抹疑惑與驚醒
他總覺得肖淩說的這番話中似乎別有深意。
難不成大梁如今要陳兵邊界的這副姿態,隻是想以此來換得好處?
這個念頭僅僅持續了片刻,就重新被周傅所打消。
畢竟,肖淩與大梁並未做出什麽事情。
之所以惹出了今日的麻煩。
完全是因為賀子平自身的緣故。
那家夥在大晉的時候,行事就是如此。
將這事情當做陰謀拋在對方身上,可不是什麽君子之舉。
就在周傅思索之際。
肖淩似是擔憂情況過於複雜。
他在沉吟片刻之後,再度給出了幾個方法,同時遞過了一隻錦囊。
“若是對方並未以這個理由向你發難。”
“而是以其他的方式來進行出招,你可如此這般……”
“若是被晉皇私下詢問,你可將那錦囊交付給對方,危險即可解除,說不得還能趁機立下不少功勞呢~”
接連聆聽了數種方式。
周傅的目光之中已然滿是欽佩。
他連連點頭,將這些方法謹記在心。
順帶著壓下了自己拆開錦囊的好奇心。
直到交談完畢的片刻後。
周傅方才長吐出了一口氣,緩緩問道。
“多謝肖伯爺的幫助,這份恩情我定會加以回報。”
“您想問的事情,但凡我知道的,定會一一說明,絕無二話。”
肖淩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他拍了拍周傅的肩膀,安撫道。
“周老兄不必緊張。”
“我不會為難你,詢問的事情也都不是什麽機密。”
“大抵隻是一些近幾年的糧食收成、天災人禍,以及礦脈貯藏罷了。”
見到周傅點頭,肖淩這才一一問出了話語。
片刻之後,肖淩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周傅無聲一歎。
內心之中,不禁生起了一種頗為惆悵之感。
如今性命雖然保了下來,可眼前所見之事,幾乎處處在肖淩料想之中。
這樣的感覺,倒是讓他頗為有些難過。
像是肖淩這樣的大才。
竟是可以做到人在大梁,卻是能遙隔千裏進行指揮。
如此遠慮之人,為何就生在了梁國,而不是他們大晉,當真是萬分可惜!
正在周傅感慨之間。
朝堂上的情況,已然再度發生了變化。
隨著懲罰之事告一段落。
接下來需要進行探討的問題,就是該如何解決大梁的出兵問題。
看著眾多大臣相互爭討,唾沫橫飛的場麵。
周傅倏地歎了一聲。
這一情況,肖淩也有提及。
其中的具體內容,就放在那錦囊之中。
估計肖淩明顯是已經考慮到了兩種情況。
一是自己率先拆開錦囊,觀看了其中內容,二則是他的確將錦囊獻給了晉皇。
因此,上方所寫的內容之語氣。
恰好完全處於二者之間。
以至於,無論誰得到了錦囊,都能迅速理清情況。
周傅想到此處。
不禁感慨起了肖淩對於人心的把控之強。
他當即向前踏出一步,開口說道。
“臣有一計,可解大晉如今之危難。”
這一擲地有聲的話語,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群臣瞧見開口者竟是周傅。
不少人的麵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對方一介罪臣,竟然還敢誇下這種海口,未免也可笑了些。
真若是有這樣的辦法。
對方又怎可能灰溜溜地帶著結果回來。
想到此處,賀千章不禁冷笑道。
“周大人竟有如此妙計,倒是讓我等有些吃驚。”
“不如就請您講講,好讓我等聽聽。”
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他會說出這番話。
賀千章話音剛落。
周傅就當著眾人的麵,欣然應道。
“好啊!”
“既然賀太師也想聽,那下官自然不能拒絕。”
說到此處,周傅豁然嚴肅了起來。
他向著晉皇一拱手,沉聲說道。
“臣以為,理當備上歉禮。”
“順帶將其與賀子平一起送還至大梁,以此平息梁皇的怒火!”
聽得這話,還以為自己僥幸逃得一命的賀子平頓時麵皮一抽。
他目光狠狠地望向周傅。
隨後雙眼一瞪,竟是直接暈倒在了地麵上。
賀千章則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恨不得衝上前去,暴打上周傅一頓。
周傅的這番話語。
可謂是誅心之言!
偏偏又十分合理,完全不給自己反駁的地方。
且自己還無法 像先前那般將他拉下水。
畢竟惹了事兒的人,終究是賀子平。
放在晉國一方,周傅需要同擔追責。
可在大梁那邊,他卻是無辜人員。
將他一起送過去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更是屏息不了任何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