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達別墅的時候小獅已經回來了, 那個機器人也早就回去了。

天黑了的緣故,小獅正蜷在院子裏沈遙川特地給它搭建的貓窩裏麵睡覺,中午它去放生保護動物的時候, 順帶著在海岸邊經常交易的鮫人朋友那兒飽餐了一頓,回來之後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了現在。

幾人回來的時候它才豎起耳朵, 從貓窩內走了出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晚上沈遙川用小獅捕捉回來的那些蝦做了一桌子菜, 還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紅酒。

受傷之前他幾乎不吃營養液之外的東西, 自然也不怎麽沾酒水,這瓶紅酒還是以前有一回阮琛帶過來的, 沈遙川那天因為突然有急事要處理的緣故,便直接離開了,阮琛便和沈柳他們去了海邊燒烤, 燒烤配紅酒實在是有些不太搭, 便沒有帶上, 而是留在了沈遙川的別墅,沈遙川也一直沒拆,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得與阮琛喝上一杯。

以前他確實滴酒不沾, 現在不一樣了,他願意嚐一嚐這些東西。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變相地在與自己身上的束縛做掙紮吧。

研究所逼著他養成了隻吃營養液的習慣, 而現在習慣被打破, 纏在他身上的荊棘正被慢慢剝離下來, 他也將逃離禁錮,獲得自由。

隻是沈遙川知道自己酒量不好, 即使是度數不高的紅酒他也沒喝太多, 倒是阮琛喝得十分開心, 絮絮叨叨地又拉著沈遙川說了不少他和許齊遇的事兒。

棠鯉安靜地吃著碗裏鮮嫩的蝦滑球球,橘子和小獅也都在自己的貓碗裏大快朵頤著,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阮琛的單口相聲以及沈遙川的偶爾回應。

聞著空氣中濃鬱的紅酒香氣,棠鯉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阮琛以前送他的那塊酒心蛋糕,小尾巴頓時卷起,心情也變得有些鬱悶起來。

喝酒不好。

幸好沈遙川不喝酒。

就在這時,阮琛話題突然一轉,問:“對了,駱家現在怎麽樣了?我在外星的時候天天蹭信號逛論壇,看得爽死了,我還看見沈柳小號在那些帖子底下瘋狂頂貼。”

沈柳是小叔沈潯的養子,沈潯又是現在的代理鮫皇,沈柳肩上的任務不輕,沈遙川每次前往海底都是他來接應的,自然也接觸過幾次惺惺作態送他去海邊的駱宸。

雖然僅僅隻有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但沈柳對駱宸的好感可以說是一直處於0以下,想來私底下沒少拉著阮琛偷偷吐槽。

沈遙川又往棠鯉空了的碗裏加了一顆蝦滑球球,答道:“駱宸被送去了荒星,駱家已經搬走了。”

阮琛了然地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媽媽的房間呢?”

沈遙川:“我匿名買下了駱家的宅子。”

沈遙川自然考慮到了這點,駱家怎麽樣和他沒什麽關係,但母親曾經住過很長時間的房間必須留下,裏麵還有很多她的生活痕跡,他舍不得駱家將此賤賣。

好在也沒什麽人敢買駱家的宅子,畢竟駱家這回踢到鐵板了,加上駱家宅子位置還算不錯,雖然說是賤賣,但也實在算不上便宜,能夠買下駱家宅子的都不想蹚這趟渾水。

沈遙川吩咐手下匿名買下的,駱家很有自知之明,能賣出去就行,也沒有懷疑些什麽。

阮琛聽罷愣了一下,旋即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那宅子你打算就放在那兒嗎?不廢物利用一下?”

“再說吧。”沈遙川確實有些想法,但現在還不急,年底的事兒太多了,能往後推的就先往後推推。

酒精的作用下,阮琛臉頰已經紅了一片了,不過並沒有醉,隻是聊起天來話題十分跳脫,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宅子的話題才剛告一段落,阮琛又道:“那個小貓星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旁敲側擊問了一些外星的生命體,也都沒有任何收獲。”

其實他早就通過光腦與沈遙川說過這件事了,但就是挺無奈的,沈遙川父母消失了這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了,卻完全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繼續看著線索斷掉。

本以為沈遙川會給出一些安撫性的回應,畢竟沈遙川向來都是這樣對待手下朋友的,但他卻沉默了。

阮琛抿了口紅酒,目光重新落到沈遙川的身上,卻見他正在給吃完晚飯的小崽子擦嘴,阮琛便沒再說些什麽,隻是小聲嘟囔了一句:“還真是個男媽媽……”

棠鯉乖乖被沈遙川擦了擦嘴巴和手,又被抱到了貓耳懸浮車裏麵,小尾巴十分愜意地拍了拍身下的軟墊。

也不是他故意這麽嬌氣,隻是這副身體實在是太小了,與其生產出適合這個大小的幼崽所使用的小濕巾,還不如讓家長幫忙,反正再麻煩也沒有多久的時間,等崽子再長大一些、能夠使用正常尺寸的生活用品之後就好了。

將崽崽安頓完,沈遙川突然對喝了酒後明顯更加絮叨的阮琛說:“不用再查小貓星了。”

阮琛整個兒愣住,以為沈遙川是有什麽線索了,問:“你找到小貓星了?在哪?”

棠鯉也不由豎起耳朵。

他每天早上吃完飯都會複盤主係統傳送過來的前一天的內容,係統也會與他一起複盤,幾乎不會錯過任何細節,他可不記得沈遙川已經找到了小貓星。

難不成是今天有了什麽新的線索?可是今天沈遙川心疼他昨天將靈力耗盡的緣故又給他請了一天假,他今天幾乎是一整天都與他呆在一起,要是沈遙川真收到了什麽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沒察覺到,他還有個隨時可以開天眼的係統呢,沈遙川的光腦上收到了什麽新的消息它都能夠看到。

“可能找到了,”沈遙川聲音沒什麽太大的情緒,“但還沒有找到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找。”

棠鯉聽罷當即了然。

沈遙川對漩渦還是持著懷疑的態度,即使在心中給它蓋棺定論了,卻依舊在艱難尋找著證據。

季念父親母親那邊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再等等了。

阮琛因為他這麽一席話酒醒了大半,放下酒杯搓了搓發紅的臉,想要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精神一些,激動地問道:“在哪?什麽叫可能找到了?什麽叫不知道該怎麽去找?”

“海底有個生長著貓貓水母的地方叫做水母灣,水母灣有一個漩渦。”沈遙川解釋道。

貓貓水母灣……漩渦……小貓星……

阮琛很快便聯想到了什麽,麵色凝重:“不會吧?”

鮫族關於漩渦的傳說幾乎每一條鮫人都知道,傳說漩渦裏麵有許多寶藏,不少人過去碰了壁,甚至被卷入漩渦裏麵屍骨無存,後來便沒人去那裏找什麽寶藏了。

海底本就危機四伏,不論是人類還是鮫人都應當敬畏大海。

不少權威人員也曾發布過漩渦形成原因的猜想,並猜測近千萬年漩渦都不會消失,建議不要輕易靠近。

漩渦周邊的區域也安插有巡邏的小機器人,會在有人靠近的時候發出警告,但並不會阻止他們的進入,不然沈遙川成年禮那天駱宸也不會被沈柳慫恿著去漩渦碰壁了。

畢竟危險也是一種磨礪,在這個精神力主導的世界,所有星球都追求著力量,自然也希望能有個不錯的地方可以提升實力,危險的漩渦便是個不錯的“陪練”。

類似於明知道雪山危險卻還要攀登的旅者,藍星並不阻止這種挑戰。

漩渦存在了這麽多年,卷進去的人自然也不會少,他們的屍骨全都不會被漩渦所吐出來,也許在睡在了漩渦裏麵,也許被漩渦所攪碎。

倘若沈遙川的父母真的……真的被人陷害卷入了裏麵,那麽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麽呢?難不成是為了殺人滅口?可要知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沈遙川的父母,難度是相當大的。

而且沒人能夠進入漩渦裏麵,又能怎麽確定他們真的在那兒呢?

這也是沈遙川現在毫無頭緒的地方。

所以他才說“可能找到了”“不知道該怎麽去找”。

一般沒有結果的事他不會輕易告訴別人,但他之前拜托過阮琛去外星尋找小貓星的蹤跡,阮琛替他找了很久,況且阮琛也不是什麽外人,他還是選擇了向他解釋。

“最近得到了什麽線索嗎?”阮琛問。

沈遙川點點頭,卻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線索是季念的父母,但崽崽還在這兒,他不可能當著崽崽的麵說起這件事,就算是用化名和稱號取代。

阮琛知道他的性子,知道這個答案並不方便現在透露,也沒繼續問些什麽。

畢竟他隻在藍星呆兩天便要回去外星繼續拍攝,要是需要在外星留意一些什麽他還能幫到沈遙川,可但要是線索在藍星,憑沈遙川的勢力自己就能夠解決,更何況還是漩渦那種地方,他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所以阮琛隻是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

沈遙川聞言朝他笑笑,“肯定不跟你客氣。”

阮琛笑著又抿了口酒。

他巴不得沈遙川多跟他不客氣一些,他早就把沈遙川當親兄弟看了,可沈遙川的性格就這樣,距離感太強。

漸漸的,桌上飯菜被消滅得所剩無幾,阮琛杯中的紅酒也喝完了,突然,他的光腦響起了一聲特別關心的提示音。

棠鯉對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沈遙川以前就將他設置成了特別關心,而他因為主係統發布的發消息的任務,硬是給沈遙川發了幾百條消息,聽特別關心的提示音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隻見阮琛嘴角微揚,做賊心虛似的飛快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光腦屏幕,旋即笑著在上麵敲敲打打了起來。

他的臉本就因為喝了紅酒的緣故有些紅,再配上現在這樣的場景,實在是有些嬌羞的意味。

係統:【嘖嘖,當著兄弟的麵偷偷和對象調.情,我要是沈遙川,我非得將阮琛揍一頓不可】

棠鯉也沒忍住笑。

沈遙川的目光本就因為阮琛的這一舉動移到了自家小魚身上,並將他的這個笑收入眼底,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臉,問:“笑什麽呢?”

棠鯉被戳得一愣,下意識心虛地卷了卷小尾巴,一本正經地胡說道:“阮琛哥哥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呀,阮眠每次幹壞事的時候和他一模一樣。”

都說外甥像舅,阮眠確實與阮琛長得有幾分類似。

正在甜蜜聊天的阮琛:“……”

沈遙川聽罷沒忍住笑,甚至十分配合地“嗯”了一聲,“阮琛哥哥確實幹了壞事,等會就有人來抓他了。”

沈遙川也不確定許齊遇會不會大晚上的過來接阮琛,但他就是覺得應該會的。

果然,阮琛悻悻地關掉自己的光腦,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沈遙川一眼,“別帶壞糖糖,等會小遇過來接我,晚上就不在你這兒留宿了。”

沈遙川點點頭,什麽也沒問,也沒與他們客氣,兀自收拾起了碗筷。

許齊遇可能還要一會兒才到,阮琛便坐在桌子旁邊逗小魚,一邊看著沈遙川輕車熟路地將碗筷全都收進廚房裏麵。

在沈遙川拿著抹布重新回來擦桌子的時候,阮琛終於沒忍住問道:“不是有機器人嗎?怎麽自己動手收拾?多累。”

沈遙川卻將抹布折了兩道,擦起了桌子,一邊解釋道:“這才有家的氛圍。”

阮琛沉默了,原本正在騷擾小魚的手指也僵住了。

其實他媽也喜歡自己收拾屋子,喜歡在一家人吃完飯後輪流收拾桌子,她總是說機器再聰明、再能幹也沒有人有溫度,其實說的是家庭氛圍吧。

收拾東西固然會累,但收拾的過程中能一樣樣地觸碰家中充滿回憶的物件,還能全家一起參與進去,也是一個不錯的增進感情的機會。

阮琛突然有些後悔問沈遙川這個問題了,沈遙川不是那種排斥機器人的人,他的家裏也有不少小機器人,甚至他還十分精通這些東西,他選擇自己收拾肯定有他的原因,他又不是傻子,覺得累還自己上。

沈遙川從小就在那樣的環境長大,肯定很渴望家的感覺吧。

如今有了糖崽,他的心願終於實現了。

他肯定是樂在其中的。

好在及時響起的門鈴聲將阮琛解救了出來,緊接著特別關心的提示音響起:“我到了。”

沈遙川毫不客氣地將人給趕走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沈遙川也沒留許齊遇進來坐,隻是與他在別墅門口簡單打了聲招呼便放人離開了。

轉過身,自家崽崽正坐在懸浮車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外麵,懷裏還抱著吃得明顯胖了一圈兒的貓貓水母,直到別墅的門被他順手關上,他的視線才與自己重合。

“怎麽了?”沈遙川抬手將貓耳懸浮車撈進懷裏。

棠鯉自然不會告訴沈遙川他是在吃瓜看熱鬧,還在識海中與係統猜測了一番誰是1誰是0的問題——他和係統一致認為阮琛肯定是下麵那個,係統還感慨了好久年下真好磕。

想起方才沈遙川說阮琛幹了壞事待會兒就會有人來抓他的玩笑,棠鯉當即板著小臉故作嚴肅道:“那個人把阮琛哥哥抓走了嗎?”

沈遙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起了自己方才對崽崽開的玩笑,再結合這個問題,沈遙川沒忍住輕笑出聲,繼續逗道:“嗯,抓走了,糖糖可不能幹壞事,也會被人抓走的。”

滿月酒的時候自家崽崽其實是見過許齊遇的,雖然沒怎麽說的上話,不過幼崽忘性大,忘記也很正常。

棠鯉小尾巴快速拍了一下懸浮車內的軟墊,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沈遙川這是在騙小孩呢,旋即想起自己確實是個小孩,小尾巴又快速拍了一下懸浮車內的軟墊,胡亂說道:“不怕,有哥哥保護我。”

沈遙川心底不經軟了軟,抬手戳了一下他的小臉:“嗯,哥哥會保護你的。”

語氣堅定而認真,仿佛在許下什麽莊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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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棠鯉都沒有去幼兒園上學,而是在家開著光腦與班上的崽崽們一起“上網課”。

原因是棠鯉才剛學習精神力,還不能很好地控製精神力的使用,沈遙川怕他在外麵出什麽問題,便又給他繼續請起了假。

怕崽崽在家無聊,沈遙川便聯係了路鹿,讓他在家與班上的崽崽們一起學習,還能有個伴兒。

而他最近因為季念父母的事情忙了起來,幸好家裏還有個小獅,能幫忙照看崽崽,若是出了什麽突發狀況也能及時聯係他。

小魚每天白天打開光腦上網課,晚上沈遙川回來之後一起吃完晚飯,然後便坐在桌上窩窩裏麵學習精神力,沈遙川往往與他離得很近,低頭在自己的光腦上麵辦公,目光時不時落到他的身上。

感受著身邊淡淡的、溫暖的力量,沈遙川卻並沒有再像之前在小花園裏那樣貪婪地想要感受他的靈力,即使他真的很想伸手去觸。

不能太著急。

終於,一天晚飯過後,棠鯉鼓起勇氣對沈遙川說道:“哥哥,來檢查嘛!”

沈遙川愣了一下,腦中快速處理這句話可能想要表達的信息,但都覺得不對,索性直接問道:“檢查什麽?”

棠鯉小尾巴輕晃:“學習情況。”

沈遙川這下真的愣住了。

檢查學習情況。

檢查精神力的學習情況。

怎麽檢查?

手指與他的小手相觸,溫暖柔軟的靈力便會傳遞過來,憐憫地安撫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沈遙川心跳微微加速,心底那頭被鎖著的野獸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待被摸頭了。

小魚依舊眼睛亮亮地望著自己。

“好。”沈遙川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緊張過了。

見他終於答應,棠鯉趕緊將手伸了出去,控製著將要傳送給他的靈力的量,搭上了沈遙川的手心。

這回傳遞給沈遙川的靈力要比上次多上一些,但他這回並不打算再裝出靈力耗盡的模樣了。

畢竟他最近每天晚上假裝學習裝得很累,皇後還會偶爾偷偷給他打電話過來監督學習。

進步就算大一些……那也在情理之中。

沈遙川的表情十分專注,棠鯉反而不敢繼續與他對視了,而是心底默默數著倒計時——三、二……

沒想到棠鯉還沒數到一沈遙川便收回了手,傳送到一半的靈力戛然而止。

棠鯉的表情有一瞬的困惑,心底也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小聲問:“哥哥…我有沒有進步很大?”

係統:【別想太多,他不想您再像上次那樣又把全身的靈力都傳送給他,所以才主動終止了這場“治療”】

棠鯉聽罷微微愣住。

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他治愈過不少精神力受損的生命體,他太清楚精神力受損越嚴重,對於治愈類靈力的渴求程度便越強大,就算是將治愈者的靈力吸幹都有可能。

他明明看見沈遙川沉浸在了這場“治療”裏,可他竟然這麽果斷地抽離了出來……棠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沈遙川對他太好了,好到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沈遙川心跳的很快,趕緊“嗯”了一聲回應自家崽崽,隻是聲音不覺微微有些沙啞,他自己都沒察覺得到。

看樣子崽崽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靈力應該也沒有使用太多。

幸好。

對上小魚那雙幹淨澄澈的眸子,沈遙川趕緊又補充道:“進步很大,哥哥還沒見過學習能力這麽強的小魚。”

這是實話。

棠鯉說不出心底的情緒,五味雜全的,都糅在了一起,隻能佯裝開心地貼著他的手指撒嬌。

在那之後,棠鯉每天晚上都會給沈遙川傳送一點靈力,美其名曰檢查作業,沈遙川也十分配合,隻是每次都會在棠鯉計劃好的時間內提前結束,讓棠鯉頗有些不滿。

但好消息是,即使傳送的靈力不多,但沈遙川破損的精神力確實好轉了一些,即使好轉的那點程度幾乎約等於無,但棠鯉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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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接近期末與寒假的緣故,軍校迎來了每年一度的體測。

沈遙川作為老師,也負責了一個測試項目,好在每個項目都有專門負責測試的小機器人記錄並錄入數據,沈遙川僅僅隻是過去起個監督的作用罷了。

在軍校的操場上,沈遙川又見到了陳絮和周子杭,兩人的關係依舊很好,見到沈遙川的時候還乖乖與他打了聲招呼,沈遙川也都點頭回應了。

體測不僅僅是針對體能進行檢測,還會針對學生的精神力進行檢測。

好巧不巧的,沈遙川正巧負責這個項目。

他知道肯定是校長故意安排的。

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過任何治愈類精神力者的治療了,外人眼裏他便是自暴自棄了這麽久,已經完全接受現實躺平擺爛了。

而精神力測試的地方就有治愈類精神力的老師對學生進行精神力的檢查與修複。

當然,見到治愈類精神力的老師之前學生必須先進行機器的檢測,隻有精神力出了問題的學生才會繼續去老師那兒一對一檢查與修複。

精神力受損是很常見的事情,但大多都與感冒發燒一樣沒什麽大礙,治愈類精神力者用靈力治療一下便沒什麽問題了,像沈遙川這麽嚴重的還是很少見的。

這些老師沈遙川大多麵熟,原因無他——這些老師全都嚐試過治療他受損的精神力,但卻都失敗了。

“沈老師,”其中一個老師突然來到他的身邊,“要檢查一下身體嗎?校長特地給我安排的任務。”

想起這些天自家崽崽每天晚上都給自己進行精神力的治療,尤其那副驕傲得不行的小模樣,沈遙川都覺得心底動容得不行。

“好,在哪測?”

那老師似是沒料到沈遙川竟然這麽輕易便答應了,實在是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趕緊帶著沈遙川去了特地為他準備的單獨的檢測儀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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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拿到結果的沈遙川心跳的很快,他的光腦電話也同樣被連環call了好久,他知道是軍校那幾個老頭兒拿到了報告,抓人過來了。

他得幫崽崽隱瞞身份。

鬼使神差的,沈遙川突然想起了滿月酒島上的那個黑發少年。

那段時間前後他的緋聞在藍星論壇一直熱議不止,甚至在滿月酒之前便出現了,也有不少人猜測他的地下情.人是個治愈類精神力者。

拿來當一下擋箭牌……應該沒關係吧,反正也不隻是針對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