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壓力, 沈遙川還是接通了校長的連環電話。

電話裏,校長聲音激動,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但又覺得這種事情在電話裏交談太過草率,讓沈遙川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 他已經泡好茶了。

沈遙川並不打算瞞著這件事, 不然他也不會答應去測試精神力了,隻是他還沒有編完謊, 便道:“等學生都測完就過去。”

校長拿他沒辦法, 隻能答應,同時又打了個電話催促精神力檢測部門效率高一點, 趕緊把這些學生全都測完。

盯著明顯流動速度變快的人流,沈遙川沒忍住揚了揚嘴角。

他也沒想到自家崽崽的靈力對自己的治愈效果真的能被機器所捕捉到,事實上他也確實感受到崽崽靈力對自己的作用, 隻是他不知道這感受是真的來源於治愈還是來源於他的內心。

一種治愈是身體上的, 一種治愈則是心靈上的。

每次看到崽崽板著小臉十分認真地將靈力傳送給他“檢查作業”, 末了還翹著小尾巴一副求誇誇的驕傲小模樣,他都覺得心軟得不行。

類似於……心情不好的人類看到毛茸茸時的那種治愈。

以前的他就像是一台機器, 考量一切參數都公正嚴明、不偏不倚, 從來不會被外界幹擾,但現在他這台機器出了一些小偏差。

好在影響他的還隻是個小崽崽。

問題不大。

盯著微微嘈雜的人群, 沈遙川不經有些發呆。

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家崽崽的人魚身份, 最快也得等他精神力好上大半的時候再抽個合適的時機公布於眾。

那就隻能幫崽崽打掩護才行, 之前那段關於地下情人的緋聞確實是個不錯的擋箭牌。

他要怎麽圓上這個謊才好……

他不擔心其他,他最擔心的還是研究所, 隻要研究所不將矛頭指向崽崽, 他就沒什麽太大的擔心。

研究所……許憐樺……帶有治愈類靈力的花環戒指……

沈遙川想到利用那個不存在的地下情.人當擋箭牌其實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在。

當初崽崽送他那枚花環戒指的時候不小心被許憐樺察覺到了上麵的治愈類精神力, 在許憐樺的認知裏——這個治愈類精神力的地下情.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並且他還“親眼目睹”了他的存在。

而如今許憐樺被研究所帶走了,他再暴出精神力慢慢恢複的傳聞,研究所勢必會去詢問與他有過接觸的許憐樺。

而研究所是許憐樺現在唯一的依靠,他肯定會向他們全盤托出那個地下情.人的信息,將研究所的注意力帶離崽崽。

再者,他最近正在調查季念父母的事兒,如果能分擔一部分研究所的注意力過去,對他來說也是十分有利的。

至於那個不存在的地下情.人……他會替他“隱瞞”所有的信息,不讓任何人

“打擾”到他。

真需要他“拋頭露麵”的話,他也可以臨時再去找個替身。

鬼使神差的,沈遙川又想到了那晚那個黑發少年。

那晚他們倆臨時的“對手戲”就演得十分自然,將那個蓄意靠近的小愛豆給成功騙走了。

那個小愛豆甚至見過少年的臉,這也是個小小的隱患,不過問題不是很大。

如果那個少年願意配合的話……他願意給他不錯的籌碼。

不過想起那晚少年幹淨利落拒絕他的模樣,以及後來他拜托阮琛查了很久都沒查到他的消息,沈遙川突然又莫名有種挫敗感,很少,但他確實感受到了。

他交朋友向來很看眼緣,他對那個少年的感覺就很不錯,可惜了,人家看不上他。

想到這裏,沈遙川突然又覺得有些怪怪的,好在突然打來的電話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是校長。

“你們負責的班級都測完了,天冷,茶要涼了。”

沈遙川:“……”

-

-

學習了治愈類精神力的緣故,沈遙川不在的時候棠鯉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往那些晶石硬幣內注入靈力了。

小獅總是團在臥室的毯子上麵,並不會過來打擾他,加上小獅是輸出類的精神力,隻能察覺到棠鯉這邊輕微的治愈類靈力波動,並不能察覺到靈力的多少,不用擔心掉馬問題。

畢竟不同種類的精神力差別很大,當初他將自己的靈力附著在送給沈遙川的花環戒指上,沈遙川就幾乎沒能察覺得到,反倒叫許憐樺那個S級治愈類精神力者給發現了。

完成一枚晶石硬幣的靈力注入,棠鯉有些疲憊,小尾巴卷著縮在貝殼床內逛了一會兒論壇。

論壇一條被頂成hot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太好了,太子殿下的精神力正在恢複】

棠鯉下意識眉頭微蹙,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消息十有八.九是沈遙川默許放出去的。

研究所那群老家夥雖然心眼子多,但並不會輕易在論壇發言,怕影響研究所的權威性,而且他們也沒有在阮琛幫助下的沈遙川那麽會玩輿論,沈遙川如果想要壓下這件事,也是輕而易舉的。

棠鯉趕緊點開帖子,往下翻去。

【今天軍校體測,太子殿下也去測了精神力,機器顯示精神力較以前恢複了一些,太好了】

【等這個消息等了太久了,熱淚盈眶.jpg】

【終於有點進展了,會越來越好的!!】

【我今天剛好就在殿下旁邊的機器裏麵測精神力,出來的時候殿下剛好同步出來,拿著檢測結果的老師臉上的表情驚喜又震驚】

【是哪個治愈類精神力者的功勞啊?有人知道嗎?感覺這段時間都沒有任何關於殿下治療的消息傳出來,相反的,消極言論倒是不少……殿下也從來不去理會】

【會不會是軍校的哪個老師啊?】

【S級的許憐樺都沒有任何辦法,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許憐樺是因為學習得比較晚吧,如果他的精神力沒有被駱渣滓損壞,過個幾年幾十年估計也能對殿下有些幫助】

【感覺精神力的治療就和醫生治療病人一樣,也不一定非得天賦最強的醫生才行,對症下藥才是最重要的】

【話說……大家還記不記得殿下有一個特別神秘的地下情.人?那個地下情.人會不會是治愈類精神力哇】

【地下情.人嘿嘿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小說裏的雙修】

【突然澀澀了起來o(*////▽////*)q】

……

看到“地下情.人”“雙修”的回複之後,棠鯉心中頓覺百感交集。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怎麽還有人記著啊……

什麽鬼雙修……這裏是星際世界,又不是修真世界,哪裏來的雙修。

係統沒忍住笑:【習慣就好,不管在哪兒八卦之魂永不泯滅】

棠鯉小尾巴輕晃,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往下看了起來。

這個帖子雖然是今天才剛發布的,但底下的回複已經非常多了,看得棠鯉有些頭暈眼花的,尤其是帖子後麵關於“地下情.人”的議論越來越多,幾乎全都在猜測這個地下情.人的身份。

看著看著,棠鯉突然就明白過來沈遙川的用意了。

沈遙川受損的精神力突然好轉,既然不打算隱瞞的話,肯定會有許多人關注將他精神力恢複的人——也就是棠鯉,沈遙川不想他的身份現在暴露,所以才拋出不存在的地下情.人來當擋箭牌的。

隻是想起那天晚上海灘邊的偶遇,以及那晚之後網上對他的議論,棠鯉就總是控製不住地將自己代入“地下情.人”的身份,小尾巴也控製不住地微微卷起,要不是有柔軟的鱗片護著,小尾巴估計就要熟透了。

什麽鬼地下情.人……他們明明是兄弟。

雖然他跟著係統一起去了許多世界,但他離開出生的世界的時候也才不過十八歲,身體樣貌也一直定格在了十八歲的時候,沈遙川剛過二十歲生日沒多久,撇開前往其他世界的時間的話,他叫沈遙川一聲哥哥也算不上什麽。

他一開始叫沈遙川哥哥的時候還會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現在已經是發自內心地這樣稱呼他了。

沈遙川是個十分優秀、合格且溫柔的哥哥。

係統識趣地保持著安靜,並沒有打擾或是評價棠鯉的胡思亂想。

它是個旁觀者,自然能看出自家宿主對沈遙川這個攻略對象的依賴和占有欲,這是它以前從未在自家宿主身上看見過的。

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自家宿主感情這麽遲鈍,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比它多嘴要好很多,隻有這樣他才會真正成長起來。

就算離開了……這不也還是可以回來的嘛。

就在棠鯉結束胡思亂想,繼續點下“加載回複”的按鈕後,帖子突然沒了。

棠鯉微微蹙眉,退出帖子,重新刷新藍星論壇首頁,卻發現那個帖子不見了。

帖子被刪了?

係統也跟著仔細瞅了瞅棠鯉的光腦屏幕:【其他關於這件事的帖子好像也被刪了】

棠鯉小尾巴又卷了卷,沉思片刻,猜測道:“是為了故意‘此地無銀三百兩’吧。”

帖子後續都在議論這個“地下情.人”,倘若帖子被刪了,肯定與沈遙川有關,也很容易讓人猜到他是在保護那個“地下情.人”,也就徹底坐實了這個“地下情人”的存在。

照沈遙川的性格,這樣保護自己的小情.人順帶著宣示主權,也挺……符合他的人設?

就是不知道研究所那群人會不會相信了,希望許憐樺能起點作用給研究所洗洗腦吧,他還是有點“聰明”在的。

-

-

研究所,個人研究室內。

許憐樺坐立不安地在算不上寬大也算不上狹小的房間內踱著步,手腕處布著密密麻麻的針眼。

他那天被駱宸打暈進醫院醒來之後收到了兩個合同,一個是幫他告發駱宸的,他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舒展開來便看到了第二個合同,是許家要與他斷絕關係的合同。

許憐樺的心情頓時沉入穀底。

幸好他醒來的時候醫院病房內已經沒有人了,他扭曲的表情變化也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他知道這件事情曝光之後他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可他完全沒有想到許家竟然會這麽絕情。

明明……他已經討了許母的歡心,許母也對他很好,幾乎是他想要的東西都會滿足他,因為抱錯了孩子的緣故讓他在地下區域那種地方呆了這麽多年,受了那麽多苦,許母對他也一直是抱有很深的歉意的。

他知道許母在許家的地位,也利用著這份歉意在許家混得如魚得水。

為什麽許家會這麽決絕地與他斷絕關係?

難道是許依依和許齊遇……

他趕緊哆嗦著手打開光腦,並未發現告發駱宸的那份合同上麵寫著一條“徹底毀壞原告方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損壞與沈遙川的不同,隻要不使用精神力就完全不會影響日常生活,所以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渾身青紫疼痛難耐的許憐樺並沒有發覺自己的精神力已經損毀了。

他焦急地等待著播給許母的電話。

“嘟、嘟、嘟……”

許母並沒有拉黑他,看來情況還沒有走到絕路,說不定就是許齊遇和許依依故意針對他的,隻要他和許母哭訴再撒個嬌,許母肯定會將他接回去的!

許憐樺的表情宛若將要淹死的人突然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塊浮木。

終於,電話被接通:“喂。”

許憐樺趕緊咳嗽幾聲,聲音虛弱道:“媽媽。”

電話那頭的女人輕嗯一聲,聲音依舊是記憶中的溫柔:“醒了?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許憐樺最擅長賣慘,吸了吸鼻子,帶這些哭腔道:“好痛,好難受。”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安撫道:“就算以後都不能再使用精神力了,但也不影響日常生活,給你留的錢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好好緩一下心態吧。”

許憐樺聽罷整個人都愣住了,聲音和語氣也懶得繼續偽裝了,木道:“什麽意思?”

什麽叫以後都不能再使用精神力了?什麽叫也不影響日常生活?

突然,電話那頭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意思就是——你的精神力被駱宸徹底損壞了,以後再也用不了啦。”

是許依依的聲音,帶著滿滿的幸災樂禍。

光腦那邊,許母不太讚成地瞅了一眼自家女兒。

被逼上絕路的人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她怕許憐樺會記恨上許依依。她沒有拉黑許憐樺,而是等待他醒來接下他的最後一通電話也是抱著徹底斷絕這份關係的心思在的。

許依依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即使她不落井下石,許憐樺也不會對她有什麽好印象,許憐樺這個人已經在地下區域那種地方徹底發爛發臭了,而且她說的也是實話,就算許憐樺氣得跳腳,最先想要報仇的也是駱宸才對。

這句話也算是幫齊遇哥哥所受的委屈報仇了。

許憐樺整個人都愣住了,完全顧不上許依依話裏的嘲諷,瘋狂翻閱起了手裏的第一份合同。

終於,他找到了那條“徹底毀壞原告方的精神力”。

許憐樺整個人宛若被抽掉了魂魄似的,就隻剩下了一具麻木的肉.體。

他不記得電話後麵有沒有再說些什麽,也不記得電話是什麽時候被掛斷的,他隻記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恨嗎?恨。

可是恨有什麽辦法呢?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籌碼,他再也沒辦法翻身了。

之後的幾天裏,許憐樺都躺在病**不吃不喝,負責照顧他的醫生護士也都對他印象很差,幹脆直接給他注入可以隨著血液被身體所吸收的營養液便沒再管了。

直到有一天,研究所的人敲響了他病房的房門,給他帶來了一點希望。

他被研究所帶了回去,勉強振作起來打贏了與駱宸的官司。

藍星法庭上,許憐樺見到了與自己前幾日一樣渾渾噩噩、人不像人的駱宸,胡茬爬滿了整個下巴,駱宸並沒有看他,隻是一直沉默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倒是駱家人一直好言勸著他,說可以隨便提條件,隻要他能撤訴。

他恨死駱宸了,又怎麽可能撤訴。

結果是駱宸被搭配去了荒星,他拿到了一大筆賠償費。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不能再使用治愈類靈力,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籌碼和希望。

他實在是不甘心。

好在研究所的前輩們都很好,說會讓他住在研究所內,每天檢測他的身體情況,分析數據,爭取將他的精神力修複。

他很感激。

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了開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者走了進來,順帶著關上了房間的門。

這裏的房間都有十分嚴格的密碼,也不允許他們隨意走動,甚至將光腦的信號也全都屏蔽了。

畢竟是研究所這樣重要地方,許憐樺也能理解,自由此時在他心裏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隻有呆在研究所,每天被各種檢查,他才能感受到一絲希望,才能安下心來。

但這回老者進來的時候卻兩手空空,並沒有帶著什麽儀器或是針管。

見許憐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老者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知道沈遙川身邊有什麽走得比較近的治愈類精神力者嗎?”

他並沒有點名沈遙川的那個“地下情.人”,而是將問題直接拋給許憐樺,僅僅隻提供了“治愈類精神力者”這一條線索。

畢竟許憐樺現在被關在研究所內每天采集S級治愈類精神力者的數據,並不能聯係到外界,自然也不知道今天藍星論壇熱議的事情。

許憐樺沒想到竟然會收到這樣的問題。

沈遙川……想起自己故作聰明反倒被沈遙川反將一軍的事,許憐樺就對他恨得不行。

他明明已經那樣向他示好了,憑什麽他還要那樣對他?憑什麽他永遠這樣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

什麽破主角……主角,對了,主角!

許憐樺突然眼睛一亮。

他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沈遙川是書裏的主角,而研究所便是他最大的敵人,一直到現在沈遙川都還拿自己恨之入骨的研究所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想而知,研究所有多麽強大。

他一直想著討好沈遙川巴結沈遙川,但現在看來肯定是沒有任何希望了,那他如果投奔研究所呢?

與他對著幹的人……一個都不能有好下場。

見許憐樺這副反應,老者趕緊問:“想起什麽了嗎?這對你的精神力修複有很大的幫助。”

他們太清楚許憐樺現在對什麽最渴望了。

許憐樺趕緊點頭:“他有個地下情.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見到過那個地下情人送給他的東西,上麵有很強大的治愈類靈力的殘留。”

老者點點頭,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房間內隱形攝像頭的方向。

那裏有人每天監視著許憐樺的一舉一動,也會將他說這段話的神態動作進行分析,估測他是不是在撒謊。

不過他更傾向於許憐樺是沒有撒謊的,畢竟他對沈遙川現在肯定也是恨之入骨的狀態。

畢竟是S級治愈類精神力……他們很早就想研究研究了,可惜許家將許憐樺保護得太好,他們完全沒辦法下手。

現在許憐樺的精神力雖然損毀了,但研究價值還是在的。

“這個人怎麽了嗎?”許憐樺有些急切地問。

他不笨,大概能猜到,十有八.九是沈遙川的精神力正在好轉。

老者也沒向他隱瞞,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那個人……能治療我嗎?”許憐樺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傻,但還是仿佛抓住了一線渺茫的希望。

他是S級治愈類精神力,比他等級低的治愈類精神力者會與他的精神力相衝撞,對他的治療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不然他不可能這麽絕望。

但那人是沈遙川的姘頭,又怎麽會幫助他?

老者點點頭:“說不定可以,隻是沈遙川將他保護得太好了,可能……並不想分享給別人,你真的不知道關於那個人的其他信息了嗎?”

許憐樺頓時心焦了起來,但他確實知道的信息有限,他必須讓研究所與他站在同一戰線才行。

思來想去,許憐樺突然開口,佯裝冷靜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的具體信息,但是我知道…你們研究所和沈遙川之間的一些事情,我願意和你們同盟。”

他算是徹底孤注一擲了。

他知道研究所冷血無情,那樣對待年紀那麽小的沈遙川,他將之理解為科學家的冷血與瘋狂,並未想太多。

他所掌握的信息也完全沒辦法支撐他去深想太多。

後來被研究所徹底剝奪一切人權的許憐樺曾無數次後悔自己今天做出的自以為是的決定。

科學與人性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而此時,正打算找借口離開的老者步伐微微頓住,提了提眼鏡,眸子裏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陰冷殺意:“哦?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

門開門關,老者用研究所特製的對講機紐扣對那頭說道:“加大對許憐樺的監管,最好讓他不能再說話和行動。”

-

-

沈遙川回來的時候自家小魚正在貝殼內睡覺,看樣子光腦還是打開著的,他這個角度能夠看見裏麵亮起的屏幕的光,隻是看不見屏幕上的內容而已,橘子倒是還醒著,團在棠鯉懷裏專注地看著光腦屏幕。

因為破損的精神力好轉了一些的事情,他今天接了不下十通電話,本就不太喜歡喝茶的他甚至在校長辦公室內喝了好幾杯茶。

好在他成功將輿論引到了那個不存在的地下情.人身上。

一開始還有幾個人想起了之前關於崽崽是人魚的猜想,但很少,後來幹脆就徹底沒人再往崽崽身上想了。

畢竟崽崽還這麽小,如果他對此毫不知情,肯定也不會覺得是這樣一個小崽崽治愈了整個藍星都無法治愈的精神力損傷。

見他回來,橘子從屏幕後麵探出小腦袋,旋即“咪嗚咪嗚”叫了幾聲,在棠鯉懷裏拱個不停,吵醒了睡著的小魚。

“咪!”

大主人打獵回來啦!小主人快起床!

棠鯉成功被它叫醒,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瞅了一眼魚缸外的方向,成功與沈遙川對上視線,棠鯉當即關掉光腦,從貝殼床內遊了出來。

係統沒忍住揶揄道:【橘子太聰明了,竟然學會了叫您起床】

棠鯉聞言接住遊進自己懷裏的貓貓水母,帶著它一起遊到了水麵,被沈遙川撈了出來,放到了柔軟的窩窩上麵。

已經是傍晚了,沈遙川照例給他帶了好吃的小零食回來,棠鯉邊吃邊瞅了一眼收到新消息的光腦。

消息是他睡著的時候發送過來的,有動畫片的聲音擋著,迷迷糊糊睡著了的他並沒有聽見。

【胖頭魚】:糖糖

【胖頭魚】:[貓貓水母探頭.jpg]

【胖頭魚】:我可以八卦一下嗎?就八卦一下下

【胖頭魚】:姐姐說會給我買好多零食,到時候分一半給你

【胖頭魚】:[貓貓水母期待.jpg]

棠鯉:“……”

棠鯉突然想起了一些久遠的回憶。

與胖頭魚第一次見麵那回,胖頭魚威脅他加好友,好像就是他姐姐拿零食賄賂他的。

係統沒忍住笑:【估計姐姐的八卦之魂燃燒一天實在是忍不住了】

【沈糖糖】:什麽八卦?

【胖頭魚】:你現在真的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嗎?

【胖頭魚】:隻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不用透露太多!

看來胖頭魚的姐姐十分“惜命”的樣子,但有些時候為了八卦吃瓜真的能讓人走刀山下火海。

棠鯉:“……”

好奇湊過來的沈遙川:“……”